第187章 试探

　　\"怎么跟允真提这事呢？\"金震民自言自语，手指不停地敲打方向盘，\"太直接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旁敲侧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终于拿定主意，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允真的电话。

　　\"喂，允真啊！\"他的声音显得很轻松，\"有空吗？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电话那头的李允真听起来有些疲惫。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个面吧！\"金震民坚持道，\"就去上次那家咖啡厅，一小时后见？\"

　　\"行吧，哦对了，艾琳跟我在一起，她一起来不影响吧？\"李允真问道。

　　金震民愣了一下，这倒是个意外情况。

　　有裴珠泫在场，他的计划可能需要调整。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多一个人在场反而能让氛围更自然。

　　\"当然可以！越多人分享越好！\"金震民爽快地答应了。

　　一小时后，金震民坐在咖啡厅里，看到李允真和裴珠泫一同推门进来，立刻挥手示意。

　　\"允真！艾琳！这边！\"他热情地招呼道，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两人走过来坐下。裴珠泫礼貌地微笑着，而李允真则直奔主题：\"什么消息？Jtbc答应了？\"

　　\"Jtbc答应接手我们的剧了！\"金震民兴奋地宣布，声音非常激动，\"而且条件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真的？\"李允真眼睛一亮，\"他们不是之前就拒绝了吗？你咋搞定的？\"

　　\"是啊，\"裴珠泫也好奇地问，\"怎么突然又答应了？\"

　　金震民微笑着，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这就是我的本事了！\"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详细介绍播出安排、宣传计划和档期设置，说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完全没有提到李富真的事情。

　　\"首先是档期问题，他们给了我们黄金时段！周五周六晚上九点档！这可是目前收视率最高的时段之一！\"

　　他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不仅如此，他们还承诺对剧集内容完全不干涉！这在目前的电视台简直太罕见了！你们知道的，现在很多电视台都喜欢插手创作，要求这改那改的...但Jtbc承诺尊重我们的创作自主权！这太难得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裴珠泫微笑着说。

　　李允真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老金。\"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金震民笑着说，突然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不过说实话，这段时间压力确实挺大的...\"

　　李允真点点头：\"能理解，Netflix撤资后，压力肯定就来到你一个人身上了。\"

　　\"是啊...\"金震民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眼圈开始泛红，\"每天都在担心...如果找不到播出渠道...那么多人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金震民的嘴唇开始颤抖，眼泪竟然真的落了下来。

　　他的肩膀小幅度地抖动着，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又控制不住。

　　李允真和裴珠泫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金震民会突然情绪崩溃。

　　\"老金？你怎么了？\"李允真愣住了。

　　\"导演，别这样，一切都好起来了。\"裴珠泫轻声安慰道。

　　金震民抹了把眼泪，却像打开了闸门一样，眼泪越流越多：\"对...对不起...我...我只是...太...太激动了...\"

　　他抽泣着，语无伦次地说：\"这些天...每天晚上...睡不着觉...想着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工作...生计...都压在我肩上...我...我...\"

　　\"没事，哭出来会好受些。\"李允真递给他一张纸巾。

　　裴珠泫也安慰道：\"导演，我们都理解你的压力。\"

　　金震民接过纸巾，却哭得更加厉害了，几乎要抽噎起来，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

　　\"不...不只是因为剧的事...\"金震民断断续续地说，\"就是...突然想起我妈妈了...\"

　　金妈此刻正在跟一群老姐妹打牌，她绝不会想到她马上就要被她的好大儿祭天了。

　　他用纸巾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我妈...去世三年了...以前每次我遇到困难...都是她安慰我...给我力量...现在...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这段时间我被Netflix欺负得这么惨...天天提心吊胆...晚上做噩梦...都没人关心我的感受...没人知道我每天有多绝望...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伤心，仿佛要把这几个月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理解我...没人安慰我...如果我妈还在...她一定会抱着我...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允真和裴珠泫都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老金，对不起，我应该多关心你的。\"李允真诚恳地说。

　　他这么惨我还压力他，让他自己想办法，我可真该死啊！

　　\"导演，您太辛苦了。\"裴珠泫柔声道，\"但您看，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不...不是你们的错,\"金震民摇头，用纸巾擦着眼泪，\"就是...突然觉得好孤独...妈妈在的时候...我永远有依靠...永远有人在背后支持我...现在...只有我自己了...\"

　　他抽噎着继续说：\"人啊...总是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允真啊...珍惜你的父母吧...趁他们还在...\"

　　李允真闻言，脸上表情古怪，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老金啊，你还是先珍惜你的爸爸吧，我爸投完胎，估计这会儿都能上街打酱油了。\"

　　裴珠泫被她的回答惊到了，强忍着笑意，伸手轻轻打了她一下：\"允真！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金震民的哭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李允真：\"什...什么？你爸爸...？\"

　　\"别在意，我就是随口一说。\"李允真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

　　金震民当然知道她爸爸没了，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你妈妈呢？\"

　　李允真喝了口咖啡，她哪知道她妈是谁：\"嗯...你就当她也死了吧。\"

　　裴珠泫听到这话，神情立刻变得心疼起来，放下咖啡杯，伸手轻轻抱住了李允真：\"允真啊...\"

　　她的眼中满是怜惜，李允真是个孤儿，失去了双亲的保护和关爱，真是太可怜了。

　　金震民却倒吸一口冷气，这母女关系得烂成啥样啊！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你才会到处跟人说你妈死了？

　　看她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自己绝对不能透露李富真的事，免得再生事端。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金震民的脑子飞速运转，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金震民终于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能理解。\"

　　李允真只是笑笑，她一点也不痛苦，但她没再解释。

　　金震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我最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裴珠泫好奇地问。

　　\"我想拍一部关于母女关系的剧，\"金震民的眼睛亮了起来，\"最近常想起我妈，所以想用作品纪念一下母爱。\"

　　李允真和裴珠泫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具体是什么样的故事？\"裴珠泫礼貌地问道。

　　金震民像是早有准备，认真地说：\"就是一个女孩，她父母离异，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她以为自己的母亲抛弃了她，但其实她妈妈是个大企业的女强人，因为各种原因不能陪在她身边。\"

　　他眼睛紧盯着李允真的反应，继续说道：\"所以女孩一直不了解她妈妈的处境，但其实她妈妈一直在默默关注她的成长，收集她的每一张照片，了解她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李允真听到这里，一脸嫌弃，忍不住插嘴：\"...老金啊，这么狗血的剧情你也能想出来...这有啥好拍的。\"

　　\"不狗血啊！\"金震民急忙辩解，\"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很常见的！尤其是在那些大家族的家庭里！\"

　　\"听起来真的有点老套，\"裴珠泫温和地指出，\"这种母女关系的故事已经拍过很多了。\"

　　金震民不放弃：\"我想探讨的是，如果有一天女儿突然知道了真相，她会怎么想？会接受母亲吗？\"

　　他看了看两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很好奇，如果你们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选择？会给这位母亲一个机会吗？\"

　　李允真想了想：\"这很难说啊。我觉得得看情况，看她为什么离开，以及她现在想重新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我同意，\"裴珠泫点头，\"如果母亲是有正当理由，而且态度诚恳，或许值得给一个机会。\"

　　金震民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那什么样的理由算正当呢？\"

　　\"比如她是被迫离开的，\"裴珠泫思考着说，\"或者她认为这样做对女儿是最好的选择。\"

　　李允真耸耸肩：\"说实话，我觉得没什么理由能完全解释抛弃孩子的行为，是个人应该都干不出来这事吧？但我也不会轻易下结论，毕竟我不知道那种处境是什么感觉。\"

　　金震民注意到李允真的态度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排斥，这让他有些意外：\"所以你认为，即使过去有很深的隔阂，母女之间还是有可能重新建立关系的？\"

　　\"也许吧，\"李允真平静地说，\"那不得看双方意愿吗，但如果双方都愿意尝试，总还是有希望的。\"

　　金震民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李允真对母亲的态度并非完全抗拒，这给了他一丝希望。

　　\"那你觉得，这位母亲应该怎么接近女儿比较好？\"他继续问道，\"直接相认可能会吓到女儿，但太过迂回又显得不够真诚...\"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诚意，\"裴珠泫说，\"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应该表现出真诚的态度和对过去的悔过。\"

　　李允真点头表示同意：\"对，不要玩什么花样，就应该坦诚相待，真诚才是必杀技。\"

　　金震民若有所思地点头：\"你们说得很有道理...\"

　　他停顿片刻：\"允真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母亲其实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你会有什么感觉？\"

　　李允真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这什么意思？像什么隔壁王大妈其实是我亲妈这种狗血剧情吗？\"

　　金震民慌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说...假如...她一直在关注你的生活，但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相认...\"

　　\"这太扯了，\"李允真笑着摇头，\"但如果真是这样，我感觉也没什么认的必要，大家各过各的不好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不经意地问道：\"那如果这个母亲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呢？比如...大企业的高管？\"

　　\"老金，\"李允真挑眉，\"你怎么老是想往豪门恩怨那套上靠？你一个导演还信这些？你没事儿吧...\"

　　\"我只是在构思剧情嘛！\"金震民急忙解释，\"你知道的，观众喜欢这种有冲突的故事。\"

　　李允真笑着摇头：\"如果你非要这么设定，那我觉得这位母亲的动机就更值得怀疑了。突然出现是不是因为女儿有什么利用价值？或者只是她突然良心发现了？\"

　　\"不是这样的！\"金震民急忙说，\"她可能是一直爱着女儿，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相认...\"

　　\"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母亲不认自己的孩子？\"李允真反问。

　　金震民咽了口唾沫：\"比如...家族的压力？或者为了保护女儿？\"

　　\"你说了半天不还是狗血剧吗...\"李允真笑道，\"这种狗血的剧你还是别想了，拍出来也是扑街，现实中哪有这么多阴谋啊？大多数家庭问题就是因为不爱了，不够重视了，烦了腻了，没别的原因。\"

　　金震民盯着李允真，脸上写满认真：\"如果...如果这个女孩得知真相后，选择不原谅母亲，你觉得这个结局会不会太残忍了？\"

　　李允真思考了一下：\"你别说，这结局这样写的话，好像更有意思一点......不是，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金震民：\"最后一个问题！假设你身边有人面临类似情况，你会怎么建议他们？\"

　　\"过好当下吧...不要被愧疚或社会期望所左右...感情不是义务，原谅也不是责任，如果不愿意重建关系，那就干脆点划清界限，如果想要尝试和解，那就不好说了，得看具体情况而定吧......\"

　　金震民叹了口气，看来他的工作还是任重而道远。

　　聊了一会儿后，三人一起离开了咖啡厅。

　　金震民站在门口，看着李允真和裴珠泫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天的对话让他有些意外，李允真虽然表示与母亲关系疏远，但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充满敌意。

　　或许这对母女之间的和解，比他想象的要容易一些。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富真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李富真的声音：\"喂？\"

　　\"李...李女士，\"金震民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是我，小金。\"

　　\"嗯，我知道，有什么情况？\"李富真直接问道。

　　\"我今天找允真聊了聊...\"金震民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情况有点复杂...\"

　　\"怎么了？她对我有很大的敌意吗？\"李富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不是...就是...\"金震民吞吞吐吐，\"我...我问她...问她妈妈的事情...\"

　　\"她说什么了？\"

　　金震民咽了口唾沫：\"她...她说...说让我就...就当她妈妈...也...也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让金震民更加紧张。

　　\"然后呢？\"李富真终于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伤心。

　　\"但我觉得这不是因为恨！\"金震民不知道咋安慰她，\"好...好像就是...看淡了，不想再有接触。\"

　　\"我试探了她关于母女和解的看法...我感觉她并不像你预期的那样抗拒？\"

　　\"好，我明白了。\"李富真说，\"那你觉得，现在是见面的好时机吗？\"

　　\"这个...这个...\"金震民吞吞吐吐，冷汗直冒，\"我建议再观察...观察一下...太突然的话可能效果不好...\"

　　\"那就先这样，麻烦你帮我关注下她的动态，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辛苦了。\"

　　李富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现实生活比电视剧还狗血啊...\"金震民喃喃自语，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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