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月光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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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陪你。”李允真就那么抱着她，轻抚着柳智敏的后背。
怀中之人哭的抽抽噎噎的，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柳智敏哭累了，李允真才松开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帮她擦掉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
“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
“丑死了。”
柳智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着她。
就在这时。
她发现李允真那件浅色的高领毛衣上，肩颈的位置渗出了一片殷红。
“欧尼……” 柳智敏指了指她的肩膀，想要去碰又不敢碰。
李允真低头看了一眼。
估计是刚刚在病房门口跟那群警察激情对线，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又崩开了。
“没事儿，我肩膀之前受了点小伤。”
李允真把她的手按了回去，一脸的云淡风轻。
“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你乖乖躺着。”
说完就转身走进了洗手间，而柳智敏也并没有去乖乖躺着，她知道李允真肩膀上有伤，但却不知道是怎么伤的，她好奇的要死。
柳智敏踮起脚尖，悄悄挪到了洗手间门口，屏息探头，开始偷看。
洗手间里，李允真背对着门口，站在镜子前。
她脱掉了那件染血的毛衣，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bra。
那块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正被她从边缘慢慢地揭开来。
正当要揭开的时候，李允真突然猛地一回头。
空无一人，是错觉吗？
她还以为柳智敏在偷看她......
柳智敏也吓了一跳，还好她反应快，看到李允真的转身动作后，就立刻缩回到门后的墙角。
等了一会儿，确定李允真没发现自己后，她又把那颗好奇的脑袋探了出去。
此时李允真已经揭开了纱布， 露出了里面的伤口。
柳智敏只看了一眼， 就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硬生生把即将冲出喉咙的尖叫给憋了回去。
那不是什么小伤。
也不是她之前猜想的刀伤或者擦伤。
一个狰狞的、血肉模糊的、边缘带着牙印的烂肉。
伤口处缝着针线，虽然能看出来缝的很认真，但即便缝的再美观，丑陋的伤口看上去也令人触目惊心。
柳智敏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脑海里，闪过几张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李允真好像搂着个人，被咬的半身子都是血。
还在对着怀里的人说着“咬吧，不疼”。
那个咬伤她的人。
是…… 自己？
虽然不记得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柳智敏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就是她咬的。
李允真的身手那么变态，谁能在她身上啃那么一口？
除非…… 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柳智敏此时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脑补，竟然离奇地很接近真相。
……
李允真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伤口。
还好，只是有点渗血，问题不大，一会儿趁着买饭的功夫，去医生那换个药就行了。
她拿起新的纱布，胡乱地缠了几圈后，穿好衣服就推门出去了。
李允真推门出来。
发现柳智敏正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她以为这是被刚才警察那阵仗给吓到了。
李允真走过去，像哄小孩一样蹲在她面前。
“哎哟，怎么了这是？”
“吓傻了？”
她挑了挑眉，一脸臭屁地凑过去。
“告诉你个秘密，别在那瞎担心了。”
“检察厅那边我有熟人。”
“早就打好招呼了。”
“到时候尿检样本直接给你换了，啥也检查不出来。”
“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柳智敏。
按照剧本，这时候这丫头不该露出星星眼，一脸崇拜地喊“欧尼好厉害”吗？
结果，她预想中的崇拜并没有出现。
柳智敏只是突然伸出手，又一次抱住了她。
抱得很紧。
不说话，也不撒手。
就把脸埋在李允真的胸口。
那种依赖感，比崇拜要沉重得多。
李允真：“……”
李允真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反手拍了拍她的背。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
......
那一晚，柳智敏又做梦了。
这次，她变成了一个幽灵，漂浮在病房的天花板上。
她低头看着下面的“自己”。
那个躺在床上的“柳智敏”，正在经历戒断反应的折磨，挣扎的剧烈程度，估计没人拦着的话，她能撞碎自己的头骨。
她发狂，她尖叫。
护士拿着针冲进来，被她一脚踹翻在地。
好几个人都按不住她，被她抓得满脸开花。
直到李允真进来后，死死锁住了发狂的自己。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柳智敏”双眼赤红，手脚并用，对着她又踢又打。
李允真任由怀里的人怎么殴打，怎么辱骂，即便痛得眉头紧锁，也没有松开分毫，似乎是在等她体力耗尽。
终于，“柳智敏”发现自己挣脱不了。
她张开嘴对着李允真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斯！”
李允真只是闷哼一声，反而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鲜血。
顺着自己的嘴角流下来。
滴答，滴答。 掉在地板上，汇聚成了一小滩刺眼的红。
一秒，两秒，一分钟……
发狂的自己像是要咬下一块肉来似的，下颚紧绷，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飘在天上的柳智敏，不明白李允真为何要这样做。
直到就这么看了半小时后，“自己”体力耗尽，挣扎不动了，李允真才给她扎了一针， 随着药物入体，“自己”终于昏睡了过去。
所以，欧尼就那么被我撕咬了那么久，仅仅是因为我挣扎的太厉害，怕打针伤到我？
飘在空中的柳智敏看着这一幕幕，那种心痛感，比戒断反应还要强烈数倍。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我是个疯子啊……
你为什么不打我？为什么不推开我？
傻子……真的是个大傻子。
......
梦境消散， 柳智敏猛地睁开眼。
病房里一片宁静，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嘴角。
那里并没有血。
但是……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粘稠的血腥味。
下颚骨也是酸痛的，像是长时间用力咬合后的后遗症。
是梦吗？
不， 那不是梦，那是记忆。
那是她被毒品吞噬理智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个狰狞的伤口，就是铁证。
柳智敏转过头，看着旁边侧身躺着的李允真。
黑暗中那个身影显得有些单薄，昨天她就是拖着那个受伤的肩膀，在门口帮自己挡住了一群警察。
即便……李允真是间接导致她受伤害的人。
是那个把李宰旭逼疯的推手。
但……
自己不也报复回去了吗？那么狠狠的一口。
那一整块肉……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这么难看的伤口，这么明显的部位……
这跟毁容有什么区别？
欧尼跟她一样，也是爱豆，也是要靠脸和身材吃饭的漂亮女孩子啊。
以后出席活动怎么办，岂不是连穿露肩的礼服的权利都没有了？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欧尼要做到这种地步？
仅仅是因为她是老板，不想损失摇钱树？
还是因为……内疚？
又或者说……欧尼喜欢我？
她更偏向于最后一种答案。
柳智敏心乱乱的，那种想要靠近，既愧疚又隐隐有些窃喜的矛盾心理，在她心里疯狂拉扯。
“那我喜不喜欢她呢...?”
柳智敏不想骗自己。
那种想要跟对方待在一起，想要黏在一块，想要被保护，想要被她看着的感觉。
就是喜欢，不用找借口。
柳智敏想着想着，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那道伤疤…… 算不算，她们之间一种扭曲的联系？
只要那个疤痕还在，李允真就永远忘不掉自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柳智敏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我疯了吗？ 居然在庆幸给她留下了伤疤？
柳智敏的脑细胞此刻相当活跃，胡思乱想根本停不下来。
甚至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个渣女，明明之前爱另一个人爱的那么卑微，这才没过多久，又喜欢上别人了？
呸！那又怎样！
当了一辈子老实人，还不能渣个一时半会儿的？
..........................................
柳智敏悄悄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地描绘着李允真的轮廓。
从肩膀，到腰线。
她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傻子了。
不是对金冬天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而是一种……想要占有，想要依赖，想要把这个人据为己有的冲动。
柳智敏借着月光，看着李允真的睡颜。
李允真眉头微微皱着，像是侧躺的姿势挤压到了伤口。
伤口那么深，一定很疼吧？
“妈妈说，疼的时候只要有漂亮小姐姐亲上一口，马上就不疼了~”
她红着脸屏住呼吸，慢慢地凑了过去。
在那张饱满的嘴唇上，轻轻地贴了一下。
..........................................
第二天清晨。
李允真是在一种窒息感中醒来的。
一睁眼，又是那张放大的脸，又是两唇相贴的尴尬局面。
李允真：“……”
她感觉自己病得不轻。
自己昨天明明是背着她睡的啊！
怎么一觉醒来又翻过去了？还精准定位？
“你可真是个禽兽啊！！！”
“连病人都不放过！”
她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
看着柳智敏还没醒的恬静睡颜，她小心翼翼地把头挪开。
还好人家没醒，不然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其实......柳智敏早就醒了。
她只是在装睡而已。
听着李允真那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和那几句碎碎念，她在心里偷笑。
但她不敢睁眼，怕一睁眼两人都尴尬。
直到听到李允真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钻进了卫生间，“咔哒”一声关上门。
她才睁开一只眼。
爬起来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躺回去装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柳智敏有点纳闷了，怎么上个厕所上这么久？
这都快半个小时了吧？
便秘吗？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
她再次发挥了做贼的潜质，悄悄凑到了卫生间门口。
把耳朵贴在门上。
然后。
她听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
呻吟？
还有......鸡咕声？
柳智敏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这……这是在…… 做那种事情吗？
一大早的？在病房里？
这么有兴致？
柳智敏偷听了几分钟，感觉实在受不了了，勾芡了。
赶紧溜回床上，把被子蒙过头顶，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做那种事，肯定有个幻想对象吧？她的幻想对象……会是谁呢？
会是……我吗？
羞死人了！
柳智敏夹着腿躺在病床上，感觉自己身上烫得发昏。
而卫生间里。
李允真为了避免自己做出禽兽不如之事，脑子里把裴姐的脸给调了出来。
在脑海里把裴姐折腾完十八种花样后，一阵索然无味。
随即，一股子罪恶感涌上心头。
怎么能在病房里偷偷干这事！
太变态了！太变态了！太变态了！
李允真站在洗手池前，仔仔细细地洗了好几遍手，确定手上只有香味没有怪味之后。
才一脸正气地走了出来，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
从第二天开始。
李允真就发现柳智敏变得怪怪的。
无论她在做什么，哪怕是在挖鼻孔。
柳智敏都会一直盯着她看。
那个眼神，直勾勾的，也不说话。
看得李允真心里直发毛。
“你老看着我干嘛？”
李允真摸了摸脸。
“没事儿……你忙你的。”
柳智敏眨眨眼，换了个姿势，继续看。
就这么看了一上午。
李允真问了N次，得到的全是敷衍的回答。
她都怀疑这是不是戒断反应的新型并发症——“盯人狂魔症”。
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来电显示——裴珠泫。
李允真 犹豫了。
接？还是不接？
柳智敏就在旁边呢，这俩人本来就不对付。
柳智敏此时正侧着身子，单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快接啊，响半天了。”
李允真捂着听筒，尴尬地往旁边挪了挪。
“喂……欧尼……”
“你还在医院？”
裴珠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李允真，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还有个剧组在等你？”
“几十号人停工等你一个，你合适吗？”
“那个柳智敏是没有父母吗？没有护工吗？用得着你天天在那盯着？”
“你在那凑什么热闹？”
裴珠泫并不知道真实情况，她只知道柳智敏出车祸了。
看着自己“老公”天天守着另一个女人，这醋坛子早就翻了。
李允真尴尬地捂着话筒：
“那个……不是让你们先拍没有我的戏份吗……也不是很耽误吧？”
“行！”
裴珠泫气笑了。
“你不拍是吧？那我也不拍了！大家都别拍了！”
嘟——
电话挂了。
李允真拿着手机一脸尴尬。
两人离得这么近，即使没开免提，柳智敏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公司内部也不知道你的真实状况……”
李允真试图解释。
“裴姐她……不知道你的真实情况，以为你只是出了车祸，以为我是在摸鱼……”
“你...你别往心里去。”
柳智敏没有生气。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李允真的袖口。
垂下眼帘，睫毛微颤，一副善解人意又带着点柔弱的小白花模样。
“欧尼……” 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点鼻音。
“你肯定很为难吧……”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不要因为我，和裴前辈吵架……不然我会内疚的。”
她吸了吸鼻子。
“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了。”
“只要你偶尔……哪怕只是偶尔想起来，能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很开心了。”
卧槽~多浓郁的茶味啊。
可满脑子都是内疚的李允真就是听不出来.....
这丫头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她哪里还肯走！
“你在说什么胡话！”
“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要是走了，我还是人吗？”
“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柳智敏顺势靠进她怀里，把脸埋在李允真的胸口。
“谢谢欧尼……” 声音带着哭腔。
但在李允真看不到的角度，她笑的美美的。
哼， 跟我抢人？
老妖婆，这次总是我赢了吧？
......
夜深了。
李允真睡得正熟，突然感觉有人在拽她的被角。
“欧尼……” 声音轻轻的软软的。
李允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翻了个身。
“怎么了？不舒服？”
“我冷……” 柳智敏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李允真以为她又犯病了。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李允真心中一软。
“那我……抱抱你？”
她伸手从后面把人揽进怀里，再用被子裹紧。
“没事没事，我抱着你，一会儿就暖和了。”
她的手掌贴在柳智敏的肚子上，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
柳智敏窝在她怀里，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安静下来。
没错她是装的......单纯的想要被抱而已。
“这样好点了吗？”
抱了很久了，柳智敏也不抖了，但她并没有消停......
“欧尼……”
“又怎么了？”
“胸口闷……”
“啊？”
“胸口闷…… 那你坐起来缓缓？”
李允真确实不知道胸口闷该干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在教她做事了。
李允真感觉到了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然后引导着，放在了一处柔软起伏的地方。
“揉揉……”
李允真脑子嗡的一声。
手掌下的触感，温热，柔软，还有点凹起。
这……这……这……这是什么剧情？
不是！她是不是在勾引我啊？
不对啊，她不是喜欢金旼炡吗？？？
她勾引我干嘛？
李允真僵在那里，揉也不是，不揉也不是。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被引导着，做了很多组顺气的动作之后。
柳智敏突然翻了个身，两人变成了面对面。
距离近在咫尺，近到能看清彼此眼中的慌乱。
柳智敏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顺着李允真的衣摆滑了进去。
“欧尼……”
“嗯？”
“你身上好热……”
指尖冰凉触碰着滚烫的皮肤，这种强烈的温差让李允真浑身一僵。
柳智敏的身体微微上挺，更加紧密地贴合着她。
那种柔软的触感，让李允真呼吸一滞。
柳智敏又凑近了些，嘴唇几乎要贴上李允真的唇角。
不是索取，更像是一种试探。
李允真会推开她吗？
就在她想要低头的一瞬间， 柳智敏突然停住了。
她看到了李允真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
那个……面色枯黄，眼窝深陷，头发凌乱的自己。
丑得让她自卑。
她怎么能用这副鬼样子，去索吻？去求爱？
那股冲动一下就熄灭了。
她把头埋进李允真的怀里，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等我好了！
等我柳智敏病好了，变回那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一定要把你给办了！连本带利讨回来！
“……睡觉吧。”
柳智敏闷闷地说了一句。
李允真：“……”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心里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就像是一脚踩空了楼梯。
失落？ 庆幸？ 她说不清。
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重新把怀里的人抱紧。
“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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