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盟约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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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燕国密使携着霞夫人那封暗藏机锋的书信离开蓟城的同时,另一路风尘仆仆的使团,打着宋国玄鸟旗号,沿着通衢大道,进入了江州城。与霞夫人私密、谨慎的信函不同,宋国的国书规格极高,由宋公亲自签署,用词庄重典雅,充满了对周礼的尊崇和对汉国地位的推崇。
使团正使是宋国着名的贤大夫,以精通典章制度和善于辞令而闻名诸侯。
王宫正殿,姬长伯端坐于王座之上,仔细阅读着宋公的国书。殿内熏香淡淡,气氛庄严肃穆。
国书中,宋公先是深情回顾了昔日葵丘之会的盛况,缅怀齐桓公“尊王攘夷”、安定天下的功绩,以及宋国作为与会重要诸侯所承担的责任。
笔锋随之转入现实,痛陈如今“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强权凌弱,晋赵之乱,田氏乱齐,天下失序”的混乱局面。
明确指出,旧的葵丘之盟框架,随着齐桓公的逝去、齐国内乱以及汉国对郑国的兼并(宋公巧妙地避开了“吞并”一词,用了“安抚郑地,承其宗祀”的说法),已然无法维系当下的和平与秩序。
接着,国书提出了核心建议:天下不可无伯主(霸主),不可无盟约以约束诸侯,止息干戈。纵观当今诸侯,汉国国君姬长伯,乃周室宗亲,姬姓正统,国力强盛,吞郑败楚,威震华夏,且素行仁义,恪守周礼。
因此,宋公“不揣冒昧,谨代表宋国及昔日葵丘盟好之邦”,提议由汉国国君姬长伯出任新的盟主,在宋地或其他合适地点,召集诸侯,举行盟会,缔结新的盟约,“以继桓公之志,尊王攘夷,安定四海”。
读完国书,姬长伯久久不语,指尖轻轻拂过锦帛上工整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他抬头看向殿中恭敬肃立的宋国使臣,语气温和地说道:“宋公真乃守礼君子,心怀天下,寡人感佩。兹事体大,关乎天下格局,汉国国本,寡人需与臣工细细商议。请贵使暂回馆驿休息,不日必有回复。”
送走宋使,姬长伯并未立刻散去朝会,而是将国书交由内侍,传示于殿下的首辅鲍季平、次辅黄婴、兵部尚书卢林、宗伯姬去疾等核心重臣。
“诸卿,宋公之议,尔等以为如何?”姬长伯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打破了沉寂。
首辅鲍季平率先出列,他头发灰白,但眼神依旧锐利,沉吟片刻后道:“君上,宋公此议,于我汉国而言,利大于弊。其一,可正名分。我汉国虽强,然毕竟起于西南,非中原传统强国。若能得宋公这等老牌公爵、殷商之后拥戴为盟主,无异于获得中原诸侯的认可,极大提升我汉国在天下诸侯中的正统地位与号召力。其二,可结盟友。借此盟会,可联合宋、卫等一批中等诸侯,形成一股足以抗衡甚至压制晋、楚、秦等大国的势力集团。其三,可挟大义。‘尊王攘夷’之旗号,进可干预他国事务,退可自保疆域,名正言顺。”
次辅黄婴紧接着说道:“丞相所言甚是。从军事上看,若能成功组建此盟,我汉国东部压力将大为减轻。宋、卫等国地处中原要冲,可为我屏障,牵制晋国东出、燕国南下、齐国西进。且盟主之位,有权调停诸侯争端,甚至征讨不庭之邦,于我汉国扩张势力、施加影响极为有利。”
然而,宗伯姬无患却面带忧色地出列:“君上,二位大人所言虽有理,但臣以为,此事亦需谨慎。盟主之位,看似尊荣,实则责任重大,易成众矢之的。晋国强横,岂会坐视我汉国成为盟主?必然从中作梗,甚至武力威胁与会诸侯。且会盟诸侯,需耗费巨资,赏赐、犒劳,皆非小数。更要者,‘尊王攘夷’,我汉国乃自立为王,已经僭越,周天子对此颇有微词,届时若他国以此攻讦,我等如何应对?恐自缚手脚。”
兵部尚书卢林也补充道:“宗伯所虑极是。会盟所需财物,必是天文数字。近年来虽国库有所充盈,然兼并郑地,安抚百姓,整顿防务,开销巨大。且一旦为盟主,诸侯有难,是否需出兵救助?若救,则耗损国力;若不救,则失信于天下,盟约形同虚设。”
朝堂之上,众臣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支持者认为这是汉国迈向中原霸主的关键一步,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反对者则担忧树大招风,责任过重,恐陷入中原诸侯复杂的泥潭之中,消耗汉国本用于自身发展的国力。
姬长伯静静地听着臣子们的辩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的扶手,目光深邃。
他想起了霞夫人那封暗藏机锋、寻求联合以制晋的信,又看着眼前宋公这封充满“君子之风”、主动推举他为盟主的国书。
一北一南,两位诸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和提议,却都将汉国推向了天下局势的中心。
他深知,宋公此举,固然有借助汉国力量稳定秩序、对抗晋、齐、燕的考量,但其恪守周礼、维护传统秩序的姿态,与汉国目前内部强调的“华夏正朔”理念不谋而合。
这确实是一个提升汉国正统地位,整合中原诸侯力量的绝佳机会。
但风险也同样巨大。正如宗伯和司徒所言,盟主的责任和义务,以及可能引发的晋、燕、齐等国的激烈反应,都是必须慎重权衡的因素。
思忖良久,待到殿中争论声稍息,姬长伯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宋公美意,寡人心领。其恪守周礼,维护天下秩序之心,更是难得。我汉国身为姬姓宗邦,于天下纷乱之际,确有责任挺身而出,匡扶正义。”
他话锋一转:“然,正如诸卿所言,盟主之位,关系重大,不可不慎。贸然应承,恐力有未逮,反致其祸。鲍卿。”
“臣在。”鲍季平躬身应道。
“你亲自草拟回书,致谢宋公,言明寡人对盟主之位,深感责任重大,需详加考量,并与国内众臣妥善筹备。可先允诺,愿与宋公及有意诸侯,共商天下安定之策。具体会盟时间、地点、盟约条款,可遣使者与宋国详细磋商。”
“如意。”
“臣在。”
“加强东部边境锦衣卫的渗透力度,特别是与晋国、楚国接壤地区的军备,严密监视晋楚动向。同时,派出细作,打探中原各诸侯对此事的反应。”
“卢林、姬无患,会同各部各房,详细测算会盟所需费用,以及若为盟主,可能承担的长期开销,拟定条陈上报。”
一道道指令清晰地下达,显示姬长伯既不愿放弃这个巨大的机遇,也保持了足够的审慎。他要在正式戴上盟主桂冠之前,尽可能地消除隐患,夯实基础。
“诺!”众臣齐声领命。
朝会散去,姬长伯独坐殿中,目光再次落在那卷宋国国书上。他轻声自语,带着一丝感慨,也带着一丝决断:
“宋公啊宋公,君子之风,果然名不虚传。你将这烫手的山芋与无上的荣耀一同捧到寡人面前……这天下棋局,是到了该落重子的时候了。只是,这步子,需踏得稳,踏得准。”
宋使访汉,提议汉公为盟主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四方。
诸国反应不一,或惊惧,或观望,或暗怀鬼胎。然而,最令人意外的,却是来自洛邑周王室的反应。
消息传至周天子案头时,这位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并未如往常一般,对汉国这个僭越称王、不断挑战王室权威的“姬姓逆臣”发出雷霆之怒。
没有摔碎玉圭,没有痛斥“无礼”,甚至没有在朝会上让史官记录汉国的又一项不臣之举。
年迈的周天子只是静静地坐在略显空旷陈旧的大殿中,浑浊的目光扫过那份密报,脸上竟浮现出一种近乎麻木的“意料之中”。
他挥退了欲进言的公卿,独自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老了,周王室更老了。
曾经的威严在一次次诸侯不朝、一次次被郑国这等毗邻的强藩欺凌中消耗殆尽。
郑国的覆灭,与其说是汉国的强大,不如说是敲响了周王室最后的丧钟——一个连郑国都无力制衡的王室,又如何去威慑能顷刻间吞并郑国的汉国?
他很清楚,姬长伯不再是那个偏安西南的蛮邦之主。
吞郑、败楚,如今连宋国这样恪守礼法的老牌公室都主动奉上盟主之约,汉国已然是事实上的中原霸主,其势堪比当年的齐桓公。
而最关键的是,姬长伯年轻,锐气正盛,如同初升的烈日;而他自己,已是风烛残年,周王室这艘破船,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盟主……呵呵。”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天子低沉的自语,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嘲讽。“宋公啊宋公,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他看穿了宋公此举的深层意图。
尊崇周礼的宋国,何尝不是想用这“尊王攘夷”的旧旗号,用这新的诸侯盟约,将如日中天的汉国纳入一个“规则”之内?用盟主的虚名和责任,束缚住汉国可能毫无顾忌的扩张步伐,尤其是防止汉国下一个目标,就是彻底取代名存实亡的周王室。
这既是对汉国实力的承认,也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制约。
“与其激怒这头年轻的猛虎,引来覆顶之灾,不如……顺水推舟?”一个念头在天子心中萌生。
承认汉国的盟主地位,至少在表面上,汉国仍需打着“尊王”的旗号,周室虽失实权,或可暂保宗庙祭祀不绝。
这或许是衰朽王室在强权时代下,唯一能做的、最现实的选择了。
数日后,周王室对外发出了一道意味深长的诏令,内容并未直接提及宋国提议和汉国,只是泛泛地重申“诸侯当以和睦为念,共扶周室,勿起兵戈”,并提及“昔桓文之事,乃尊王攘夷之典范,天下诸侯当效法之”。
这道不痛不痒、甚至有些含糊其辞的诏令,在明眼人看来,却无异于一种默许。
周王室没有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这无疑为汉国接任盟主之位,减轻了来自道义最高层的潜在压力。
当这道诏令的内容被快马加鞭送至江州王宫时,姬长伯正在与鲍季平、黄婴等重臣再次商议会盟细节。
闻听此讯,姬长伯先是一怔,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看向殿下的两位辅政大臣:“鲍卿,黄卿,看来我们这位洛邑的天子,倒是比寡人想象的要……识时务。”
鲍季平抚须沉吟:“天子此诏,虽未明言,实则已为我等去除了最后一道,也是最名正言顺的一道障碍。晋、楚若再以‘僭越’、‘不尊王室’为由反对会盟,其辞便弱了三分。”
黄婴也笑道:“正是。天子衰微,自知无力回天,此举不过是顺势而为,以求自保。然而于天下人看来,便是周室认可君上领袖群伦的地位。此乃天助我也!”
姬长伯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扫过中原山川。周天子的意外“配合”,让他更加坚定了决心。局势已然明朗,阻力比预想中要小,机遇却比预想中更大。
“传令给宋使,”他转过身,声音斩钉截铁,“寡人,接受宋公的美意。具体会盟地点、日期、盟约条款,由首辅鲍卿全权负责,与宋国及各方诸侯使者详谈。务必要让此次盟会,成为定鼎天下新秩序之始!”
“诺!”
随着汉国正式表态,天下的目光瞬间聚焦于这场即将到来的盛大盟会。
中原的风云,因此而加速涌动。
汉国正式接受宋公提议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迅速传遍列国。
然而,在江州城的王宫深处,汉国的决策核心并未因外界的喧嚣而动摇,他们正以极高的效率和明确的自主意识,开始筹备这场注定将改变天下格局的盟会。
内阁首辅鲍季平领命全权负责会盟事宜,但他与姬长伯及一众心腹重臣的共识非常明确:汉国必须主导此次会盟,绝不能被宋国那套“君子之风”和旧有框架所束缚。会盟的场地、仪制、乃至名分,都需体现汉国的意志和实力。
宋国最初提议在宋地举行盟会,意在借助其地处中原、交通便利的优势,并彰显其作为发起国和传统礼仪之邦的地位。
然而,汉国内阁几乎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一提议。
“会盟之地,岂能假手他人?”兵部尚书卢林在内部会议上直言不讳,“在我汉国境内,则安全无虞,调度自如,更能彰显我为主,诸侯为客之势。若在宋国,难保晋、齐等国不会暗中作梗,甚至派兵威胁,届时我主客易位,反受其制。”
次辅黄婴也深以为然:“不错。且会盟于我国境内,各国使臣亲眼目睹我国之富庶、军容之强盛,其震慑之效,远胜千言万语。此乃立威之良机。”
经过仔细勘察和讨论,内阁最终选定位于汉国东部边境、毗邻中原的“渑池”作为会盟地点。此地原属郑国,如今已是汉土,既不失中原之便,又完全处于汉军控制之下,且地势开阔,便于营造会场和驻屯大军,足以保障会盟万无一失。汉国将此决定通知宋国及其他有意与会的诸侯,态度温和但立场坚定,宋公在权衡利弊后,也只能接受。
会盟之地决定之后,更大的难题在于仪制。
宋公国书和周礼传统,盟会当由霸主以“公爵”身份主持。但姬长伯早已自立为王,“公爵”之位对他而言非但不是荣耀,反而是一种贬低。
“寡人乃汉王,非汉公。”姬长伯在御前会议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若以公爵之礼会盟诸侯,岂非自降身份,徒惹天下笑话?楚君僭号武王,已历数代,诸侯虽不认同,却也无可奈何。寡人之王号,得于将士用命,百姓归心,岂能让虚礼所缚?”
宗伯姬去疾面露难色:“君上,若完全摒弃周礼,恐失宋、卫等守旧诸侯之心,亦予晋、楚攻讦之口实。‘尊王’之旗,不可轻易丢弃。”
鲍季平沉吟良久,提出了一个折中而富有深意的方案:“君上,臣以为,可在周礼框架之内,行权宜变通之策。仪仗、乐舞、盟誓流程,皆按公爵会盟之最高规格,以示我对周礼之尊重,安抚宋、卫等国。然,在核心名分上,君上不当称‘公’,亦不直称‘王’以免过度刺激。”
“哦?鲍卿有何妙策?”姬长伯饶有兴趣地问。
“可效仿昔日齐桓公‘衣裳之会’,但更进一步。君上可于会盟之时,设一特殊席位,高于诸侯公爵之位,名为‘伯主’之位,或可称‘方伯’之座。此位不在周礼常制之内,乃因时制宜,特为天下盟主所设。君上坐于此位,接受诸侯觐见,主持盟誓。如此,既避开了公爵之卑,也未直接挑战王号之敏,实则地位凌驾于众公爵之上。天下人皆明此位之尊,实与王无异。”
姬长伯眼中精光一闪,缓缓点头:“‘方伯’……代天子巡狩四方之伯主……此议甚妙!名义上尊周,实则自立规则。便依此议。”
鲍季平的方案解决了会盟时的身份问题,但姬长伯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不仅要成为事实上的霸主,还要在名分上彻底与过去的公爵体系割裂。
楚武王熊通自立为王,不朝周贡,雄踞南方的故事,给了他极大的启示。
“楚武王能为之,寡人为何不可?”姬长伯对几位核心重臣说道,“此次会盟,不仅是确立盟主之权,更要奠定我汉国与周室并立、乃至超越之基。
寡人要在盟约中,明确写入各国承认汉国‘王业’,承认寡人‘汉王’之尊号。并非要求他们日常朝贡称臣,但在此盟约框架内,必须认可此一名分。”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黄婴谨慎道:“君上,此举恐引发强烈反弹,宋公等人未必肯接受。”
“所以需要策略。”姬长伯道,“盟约条款可分层级。核心几条,如互不侵犯、共同御侮、通商便利等,各国易于接受。而关于寡人名分之条款,可置于其后,作为汉国承担盟主责任之对应条件。鲍卿,你与宋使及各国交涉时,需把握分寸,可示之以威,亦可诱之以利。告诉宋公,若汉国不得王号之尊,则盟主之责亦难名正言顺行使,于稳定天下秩序不利。同时,对卫、鲁等较小诸侯,可许以安全保证或经济好处。”
他停顿一下,语气转冷:“若有顽固不从者……渑池在我境内,汉军精锐环伺,寡人倒要看看,谁敢做那出头之鸟!”
方针既定!
渑池之地,开始大兴土木,修建盟坛、馆舍、校场。工程浩大,却要求在一月之内初具规模,显示出汉国强大的动员能力。
鲍季平亲自领导的外交团队,与宋、卫、鲁、陈、蔡等中小诸侯的使者展开了密集的磋商。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关于姬长伯名分的争论尤为激烈,但在汉国软硬兼施的策略下,大多数诸侯选择了默认或含糊接受,唯有宋国使者仍在据理力争,希望能维持公爵体面。
兵部与锦衣卫指挥使如意配合,向东部边境增派兵力,旌旗招展,战鼓雷鸣,既是威慑可能前来破坏的晋、齐等国,也是向即将到来的诸侯展示肌肉。
户部尚书则与各部协同,核算着庞大的开支,从犒赏军队到宴请诸侯,从赏赐礼物到道路修缮,每一笔都力求用在刀刃上,既要彰显汉国的富足与大度,也不能过度消耗国力。
姬长伯本人,则沉浸在典籍之中,与宗伯姬去疾等人反复推敲盟誓的辞藻和仪式的细节,务求在“合乎古礼”的表象下,嵌入汉国的核心诉求。
随着盟会日期临近,渑池逐渐成为天下瞩目的中心。
各国使团陆续抵达,带着好奇、敬畏、疑虑等复杂心情,踏入这片被汉国意志所笼罩的土地。
他们看到的是秩序井然的营寨,衣甲鲜明的汉军士兵,堆积如山的粮草物资,以及那座虽未完全竣工却已显恢弘气势的盟坛。
坛上,预设的那个高于所有诸侯座次的“方伯”主位,无声地宣告着此次盟会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宋国正使,那位以精通礼仪着称的贤大夫,望着那特设的尊位,脸色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对副手低语:“礼乐乐崩,至此极矣。然汉势方炽,非宋所能逆。但愿姬长伯能真如齐桓,存亡继绝,而非效楚蛮,恃力凌弱……”
与此同时,在远离渑池的晋国都城新田,晋公与卿大夫们也在密切关注着汉国的一举一动。
得知姬长伯不仅接受了盟主之位,更意图在盟会上确立王号,晋侯勃然大怒。
“姬长伯小儿,安敢如此!欺我晋国无人乎?”他摔碎了手中的玉杯,“传令下去,整军备战!待其会盟之时,朕要亲率大军,兵临渑池,倒要看看这‘汉王’的盟会,开不开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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