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断货危机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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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管事感觉自己那张脸,正被一双双无形的巴掌左右开弓地扇着。

  “啪!啪!啪!”

  “想当初周管事在的时候,那安神粉都是一盒一盒备着的,什么时候断过货?”

  一个穿着绸衫的胖员外摇头晃脑,语气里满是怀念。

  “人家周管事,那才叫会做生意!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钱管事的心窝子。

  他最恨别人拿他和那个姓周的比!

  一个没根基的乡下人罢了,这辈子顶头干到一个县城掌柜,有什么好提的?

  可偏偏,旁边立刻就有人附和。

  “可不是嘛!周管事在的时候,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这钱管事嘛,本事没见着,架子摆的倒是比天还大!”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割在钱管事的脸上。

  他那从南边总号带来的优越感,此刻被这些乡下土财主的唾沫星子,冲刷得一干二净。

  米行的陈员外可没心思跟他掰扯这些虚的。

  他带着几个在镇上有头有脸的富商,直接把钱管事堵在了柜台里。

  “钱管事!”

  陈员外把手往柜台上一拍,震得算盘珠子都跳了一下。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准话!这安神粉,以后到底还有没有?”

  钱管事喉咙发干,强撑着脸面。

  “陈员外稍安勿躁,这……这只是暂时的,林家那泥腿子在耍花招,想抬价!”

  “抬价?”

  旁边一个开布庄的李老板冷笑一声,那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人家儿子都快读成傻子了,是为了跟你抬那百八十文钱?”

  “钱管事,你当咱们都是三岁小孩吗?”

  “我们不管你跟林家有什么恩怨!”

  陈员外往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子生意人的精明和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们只认东西!”

  “我娘,李老板的老丈人,还有王员外九十岁的老爹,哪个老人离得了这安神粉?”

  他伸出两根手指,戳在钱管事面前。

  “两条路!”

  “一,你现在就备上厚礼,亲自去林家赔礼道歉!他要多少钱,你给多少钱!”

  “我们不在乎多花几个子儿,我们要的是药!”

  钱管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去给一个乡下泥腿子赔礼道歉?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员外看他那副德行,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他哼了一声,说出了第二条路。

  “二,你们百草堂不是号称南边来的,家大业大的吗?”

  “那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赶紧的,把你家的药师都叫来,把那安神粉的方子给我琢磨出来!”

  “你们自己做!我就不信,离了他林屠户,咱们就得吃带毛猪了?”

  自己研究?

  钱管事心里咯噔一下。

  他懂个屁的药理!

  他只懂怎么看人下菜碟,怎么克扣供应商的钱!

  “这……这药方是人家的独门秘方,哪是说破解就破解的……”

  他嗫嚅着,声音里已经没了底气。

  “那就是你的事了!”

  陈员外彻底没了耐心,猛地一挥袖子,下了最后通牒。

  “钱管事,我们不管你是去求,还是去偷,三天之内,我们必须在你的货架上看到安神粉!”

  “否则,我们几家就联名派人去县里找周大福问问。”

  “你们百草堂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就是这么把我们这些老主顾当猴耍的?”

  “到时候,别说你这个管事,我看你这百草堂在青山镇还开不开得下去!”

  话音落下,陈员外领着一众商户,头也不回地走了。

  偌大的百草堂,瞬间空了下来。

  钱管事一屁股瘫坐在那把太师椅上,感觉腿都在发软。

  他的信誉,在今天,碎了一地。

  同样的夜色下,相距数里的越州县衙却是另一番光景。

  魏源放下手中最后一份公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桌案上摊开的,是一本本令他头疼不已的田亩册。

  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像一堆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张家报了三十亩,实际有多少?八十亩还是一百亩?

  李家说自己只有薄田二十亩,可那连片的桑田又是哪来的?

  王家更绝,直接说田地都卖了,现在靠做小买卖糊口。

  可昨天他家门口,那一车车新粮是怎么回事?

  每一个数字背后,都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猫腻。

  每一个谎言,都在挑战着他这个县令的权威。

  魏源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当年在翰林院时的意气风发。

  那时的他,胸中装着治国安邦的雄心壮志,笔下写着经世致用的宏图大略。

  可真正到了地方,才发现现实有多残酷。

  不是他不够聪明,不是他不够勤政。

  而是这些地方豪绅,已经把持这一方水土太久太久了。

  他们有的是办法绕过朝廷的政令,有的是手段糊弄上官的检查。

  一个外来的县令算什么?

  充其量就是个过客罢了。

  等他调任离开了,这里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想到这里,魏源只觉得太阳穴更疼了。

  那种钝痛,从颅骨深处传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缓缓刺入。

  他伸手按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桌角那个精致的小木盒上。

  那是林昭带来的安神粉。

  魏源盯着那木盒,心中五味杂陈。

  那孩子,才六岁啊。

  六岁的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他却为了研读律法条文,为了理解民生疾苦,硬生生把自己折磨出了头痛的毛病。

  “学生自觉所学甚浅,每每思虑至深处,便觉脑中胀痛,如同针扎一般,夜不能寐。”

  林昭当时说这话时的神情,魏源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种超越年龄的深沉与忧虑,那种对国事民生的关切,让魏源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英雄惜英雄吧。

  他们都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魏源拿起那个小木盒,在手中掂了掂。

  他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药香飘了出来。

  里面是研磨得极细的粉末,闻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清香。

  魏源犹豫了。

  不是因为不信任林昭,而是因为他这个人的脾气。

  从来不愿意在人前示弱,更不愿意承认自己需要帮助。

  可今夜的头痛,实在是太厉害了。

  疼得他都有些恍惚。

  疼得他想起了那些还没有理清的田亩册,想起了那些阳奉阴违的地方豪绅,想起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算了。

  就这一次。

  魏源叹了口气,从盒子里取出一小包药粉。

  倒了一杯温水,将药粉倒入其中,轻轻搅拌。

  药水微微浑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魏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药水入口,微苦回甘,有种说不出的清香在口腔里回荡。

  很快,一股暖流从胃部升起,慢慢扩散到四肢百骸。

  那种钝痛的感觉,竟然真的在缓解。

  魏源有些惊讶。

  这药,还真有效果。

  约摸半柱香的工夫,他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

  不仅仅是头痛的缓解,连那种烦躁不安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整个人,就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说不出的舒坦。

  魏源重新坐回到书案前,看着那本田亩册。

  奇怪的是,原本让他头疼不已的数字,现在看起来竟然没那么刺眼了。

  思路也变得格外清晰。

  这安神粉,真是神了。

  魏源看着桌上那个小木盒,心中对林昭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这孩子,不仅读书有天分,连带来的东西都这么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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