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清河大堤决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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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管事涕泪横流,声音都在发颤。

  “齐少爷,全完了!那些从西洋运来的水准仪、测深索,还有压车的五百两现银,一件不留,全被抢光了!”

  齐洲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指尖下意识地捻动,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那枚祖传铜钱今早忘在了桌上。

  “弟兄们伤亡如何?”黄文轩赶紧扶起管事。

  “死了三个,重伤七个!那伙天杀的劫匪,下手又黑又狠,专往人要害上招呼,若非商队拼死护卫,恐怕没一个能活着回来见您!”

  齐洲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骇人的冷意:“劫匪有多少人?可看清来路?”

  “大概二十来号,全都蒙着脸,但身手矫健,绝非寻常蟊贼。

  最邪门的是,他们像是提前知道车里有什么,上来就直奔那几个装着洋玩意的箱子!”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皆是一沉。

  黄文轩咬牙切齿道:“这哪里是劫财的山匪,分明是冲着咱们经世社来的!”

  齐洲眼中寒光一闪,一字一顿道:“走,进城!我倒要看看,这豫州府的天,究竟是谁家的!”

  然而,豫州府衙的大门,比想象中更难进。

  齐洲亮出代表苏家身份的玉佩,通报的衙役倒是客气,可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直到日头偏西,那衙役才打着哈欠出来。

  “齐少爷,不巧,知府大人偶感风寒,今日不见客,您明日请早吧。”

  次日,得到的答复是“知府大人连夜赴省城公干,归期未定”。

  第三日,齐洲带着苏家的正式文书再访,府衙则称“此案已转交司法司,非我衙权责”。

  一圈皮球踢下来,齐洲在观云小筑内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茶水四溅。

  “欺人太甚!”黄文轩愤愤不平,“这帮狗官,摆明了是蛇鼠一窝!”

  裴云程面色凝重:“劫匪目标明确,官府推诿扯皮,这背后定然有我们惹不起的势力在操纵,意在扼杀经世社。”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角落。

  林昭依旧坐在那儿,仿佛置身事外,手中的刻刀在一方劣质玉料上不紧不慢地游走,发出沙沙的轻响,对屋内的紧张气氛充耳不闻。

  齐洲终于按捺不住,走过去沉声道:“林昭,经世社都要瘫了,你还有心思玩你的石头?”

  林昭头都没抬,手里的刻刀没停,反而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急什么?你们的家伙没了,我的玉料也快没了!这玩意儿可贵了,我这不正琢磨着怎么把本钱捣鼓回来么。”

  他举起手里那块歪歪扭扭的“印章”,吹了吹上面的石粉,一脸肉疼。

  “别小看了这破石头,花了我好几百文呢!卖不出去我这个月就得喝西北风!”

  齐洲被他这副市侩模样气笑了:“就你这手艺?能卖三两银子,我管你叫爹!”

  林昭不以为意,继续埋头雕琢。

  反倒是裴云程打破了僵局。

  “诸位,官府之路走不通,西洋利器也已丢失,或许,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

  “我查阅古籍发现,古人亦有观星象、立标杆的测绘之法,虽不及西洋仪器精准,但若能改良,或可一用。”

  黄文轩眼睛一亮:“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干等着强!”

  几日后,白鹿书院后山。

  黄文轩对着一堆木料绳索抓耳挠腮,按照古籍图样拼凑出的测杆歪歪扭扭,根本立不住。

  众人忙活了半天,皆是一筹莫展。

  黄文轩烦躁地一脚踢在木架上,对齐洲抱怨:“不行,咱们还是去找林昭吧!他鬼点子多!”

  两人来到林昭屋前,只见他还在跟那块玉石较劲。

  黄文轩将困境一说,林昭正跟一块玉石的纹路较劲,头也不抬地嘀咕道。

  “木头不对吧……我好像在哪本破书上看过,说什么做尺子得用那种硬邦邦、晒不干也泡不烂的木头……叫什么来着?槐树?还是枣树?忘了。反正你们那杨木软趴趴的,肯定不行。”

  一言惊醒梦中人。

  黄文轩如获至宝,立刻跑去找城中最好的王木匠。

  又过了几日,新的测杆有了雏形,但重心不稳的问题依旧存在。

  黄文轩再次登门求教。

  林昭这次被吵得烦了,终于放下刻刀。

  他拿起那根不稳的测杆晃了晃,又掂了掂自己手边一块没雕刻的、沉甸甸的玉石底座,撇撇嘴。

  “头重脚轻,当然站不稳。你看我这石头墩子,多稳当。

  在底下塞点重东西不就行了?

  比如……塞块铁?

  或者铅?用木头片钉上,不就看不出来了。”

  黄文轩茅塞顿开,千恩万谢地跑了。

  齐洲却没走,他一把按住林昭想要继续雕刻的手,压低声音,眼神锐利。

  “别装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又是槐木又是铅块配重的,你当我是傻子?”

  林昭抬起头,表情依旧平静,他吹掉玉石上的粉末,轻声道:“齐兄,你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

  不等齐洲回答,他继续说:“是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我现在越显眼,死得越快。

  我需要你们在明处吸引所有的目光,而我,必须像个真正的废物,才能在暗处找到它的命门。”

  齐洲心头猛地一跳,看着林昭那双不似孩童般深沉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月后,一套完全由古法改良而来的测量工具,在经世社众人手中诞生。

  光阴似箭,寒来暑往。

  一年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年,观云小筑里的人换了一副模样。

  盛夏,黄文轩为了从山洪里捞一张被冲走的测绘图,差点被卷走,是裴云程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

  严冬,齐洲冻得满手疮,却还开着玩笑,说自己这双手比苏家账房先生的还金贵。

  学子们曾经白净的脸庞变得黝黑粗糙,握笔的手磨出了厚茧。

  观云小筑的灯火几乎夜夜不息,无数争吵、计算、修正,最终在墙上那张巨大的舆图上,汇聚成一张脉络清晰的豫州水文全图。

  而观云小筑内,林昭依旧每日雕刻玉石,只是那满筐的废料旁,多出了几个精致小巧的玉雕成品。

  知晓,伴随着每一次玉石化为齑粉,他脑海中的鉴微世界,正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广阔。

  深夜三更,白鹿书院钟声骤起。

  急促如雷的警钟一声接一声,震得整座书院都在颤抖。

  林昭从雕刻台前抬起头,手中的刻刀停在半空。

  “出大事了。”

  话音刚落,黄文轩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连门都忘了敲。

  “林昭!快起来!豫州下游的清河大堤决口了!”

  齐洲也紧跟着跑了进来,声音发紧:“清河大堤可是豫州的命脉!”

  林昭缓缓放下刻刀,拭去手上的玉石粉末。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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