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内鬼现形

　　注射器落地发出清脆声响，针管里的透明液体渗入泥地，立刻冒出一缕青烟。许明夏的枪口纹丝不动地指着王护士长的眉心，后者脸上的慈祥表情如面具般剥落，露出底下冰冷的神色。

　　许医生果然敏锐。王护士长——或者说影武者——缓缓直起腰，声音变得沙哑刺耳，怎么发现的？

　　蛇胆。许明夏冷笑，只有你知道我需要的是银环蛇，而不是普通水蛇。

　　祠堂外枪声渐密，屋内却陷入诡异的寂静。伤员们仍在熟睡，水生翻了个身，对咫尺之处的危险浑然不觉。许明夏眼角余光扫向门口——援兵至少还要两分钟才能赶到。

　　聪明。影武者突然扯下护士帽，花白假发下是一头利落的黑发，可惜晚了。

　　她猛地踢翻药架，瓶瓶罐罐砸向许明夏！许明夏侧身闪避，枪口火光一闪，子弹擦着对方肩膀射入墙壁。影武者趁机扑来，手术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弧线！

　　许明夏格挡不及，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她咬牙还击，两人在狭窄的伤员区缠斗，每一步都要小心避开地上的伤者。影武者的刀法刁钻狠辣，专攻要害；许明夏则凭借对人体结构的了解，招招直指关节弱点。

　　你杀不了我。许明夏喘着气，外面全是游击队。

　　影武者突然诡异一笑：谁说我要杀你？

　　她刀锋一转，竟向熟睡的水生刺去！许明夏不假思索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少年。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陈默函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一枪击中影武者手腕！

　　陈特派员！许明夏又惊又喜。

　　影武者见势不妙，掷出烟雾弹。等烟雾散去，地上只剩一滩血迹和那支被钉穿的手术刀。陈默函扶起许明夏：你没事吧？

　　没事。许明夏检查水生的脉搏，她为什么要杀水生？

　　陈默函脸色凝重：恐怕...水生知道些什么。

　　祠堂外突然传来欢呼声——游击队打退了敌人的进攻！陈铁柱带着一身硝烟冲进来，看到许明夏手臂的伤口时，眼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影武者？

　　王护士长。许明夏简短解释，她逃了，但受了伤。

　　陈铁柱立刻下令搜山。老周带人出发前，许明夏注意到水生悄悄塞给他一个小布包。少年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天亮时分，游击队在一处山洞发现了王护士长的尸体——她服毒自尽了。令人震惊的是，她临死前用血在洞壁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套着三角形。

　　这是什么意思？老周挠头。

　　陈默函脸色骤变：樱花计划...这是日军最高级别的暗杀行动代号！

　　许明夏心头一紧：还有更多影武者？

　　不止。陈默函压低声音，这个符号代表他们锁定了三个关键目标。

　　陈铁柱眉头紧锁：哪三个？

　　陈默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水生。少年察觉到目光，手一抖，玻璃瓶摔得粉碎。

　　祠堂后院的古井边，许明夏为水生包扎割伤的手指。少年始终低着头，睫毛在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水生。她轻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水生的手开始发抖：我...我那天在渡口，看到王护士长和一个日本军官说话...

　　什么时候？

　　就是洪水来之前。少年声音越来越小，她说...说要在药品里做手脚，让陈队长的伤永远好不了...

　　许明夏如坠冰窟。影武者的目标果然是破坏国共合作！如果陈铁柱因医疗事故重伤或死亡，游击队必然怀疑国民党医疗队...

　　还有呢？她柔声追问，你还听到了什么？

　　水生突然抬头，眼中噙满泪水：他们说...说陈特派员也是目标！要让他背上通敌的罪名！

　　许明夏倒吸一口冷气。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影武者要杀水生灭口了！她正要再问，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陈默函！

　　许医生。他神色如常，陈队长找你。

　　等许明夏走远，陈默函蹲下身，直视水生的眼睛：告诉我实话，孩子。那个日本军官...是不是戴着金丝眼镜？

　　水生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陈默函没有回答，只是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擦，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祠堂正厅里，陈铁柱正在研究地图。见许明夏进来，他立刻放下铅笔：手臂怎么样？

　　小伤。许明夏坐到他身边，水生说——

　　等等。陈铁柱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你头发上有东西。

　　许明夏屏住呼吸，看着他粗粝的手指从她发间拈出一片枯叶。这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让她心跳加速，尤其是当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垂时。

　　水神说什么？陈铁柱低声问，气息拂过她脸颊。

　　许明夏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影武者的目标是破坏国共合作。他们想让你的伤恶化，再嫁祸给医疗队...

　　陈铁柱的眼神瞬间变冷：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他握住许明夏的手，从现在起，你经手的所有药品都要严格检查。

　　还有更糟的。许明夏犹豫片刻，水生说...他们还要陷害陈特派员。

　　陈铁柱眉头紧锁：理由？

　　让他背上通敌罪名。许明夏压低声音，而且...那个和王护士长接头的日本军官，戴着和陈特派员一样的金丝眼镜。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这个巧合太过蹊跷，但怀疑出生入死的同志又让人于心不安。最终陈铁柱捏了捏她的手：先别声张，我们暗中观察。

　　午后，游击队接到命令要转移去新的根据地。收拾行装时，许明夏发现药箱里少了一瓶磺胺——这是治疗陈铁柱伤口感染的关键药物！

　　她急忙去找水生，却看见少年鬼鬼祟祟地往后山跑。许明夏悄悄跟上，只见水生在一棵老槐树下挖了个坑，将一个小瓶子埋了进去。

　　水生！她忍不住出声。

　　少年吓得跌坐在地：许、许医生...

　　许明夏挖出那个瓶子，正是丢失的磺胺！但瓶中的白色药粉明显被掺了杂质。她沾了一点尝了尝，立刻吐出来：石灰粉...这会要人命的！

　　水生泪流满面：不是我干的！是...是王护士长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杀了我娘...

　　许明夏心头一震：你娘？

　　在县城...被日本人抓了...少年泣不成声。

　　许明夏抱住颤抖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影武者的阴谋比想象中更恶毒——他们不仅利用医疗事故挑拨离间，还胁迫无辜的孩子成为帮凶！

　　听着。她捧起水生的脸，我们一起救你娘，但你要帮我找出真正的内鬼。

　　水生用力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这是...我从王护士长房里偷的。

　　布包里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三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医院门前。许明夏倒吸一口冷气——除了王护士长，另外两人赫然是陈默函和...她自己！

　　这不可能...她手指发抖，我从没见过这张照片！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日文，水生小声翻译：樱花行动组成员...

　　许明夏如坠冰窟。这张照片显然是伪造的，目的是栽赃！但谁会相信呢？尤其是现在陈默函也被列为了怀疑对象...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许明夏将照片藏好，拉着水生往回走。转过山脚时，她突然看见陈默函站在高处，望远镜对着北方——而那个方向，一缕奇怪的青烟正在升起，像是某种信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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