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爷钓的是鱼吗？

　　先问老铁们一个问题：

　　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子，男孩子网名里有一个字“风”，那该起个什么网名告诉这个男孩子，她喜欢他呢？

　　发挥一下你的脑洞，反正作者看到其中一个回答的时候，差点给笑死。

　　汉字啊，真是博大精深。

　　就一个得和的，都够你琢磨半天的。

　　不知不觉刷视频刷到了中午。

　　一个人懒得开火，曹昆索性下楼，找了家小炒店随便对付一顿。

　　菜单上有家常豆腐，他眼睛一亮，立刻点了，再加个蕨根粉，两碗米饭，齐活。

　　这道菜他曾连续吃了一周都不腻，咸香下饭，是刻在记忆里的味道。

　　吃完饭走出小店，天空竟飘起细雪。

　　曹昆没回家，信步沿后现代城前的马路往前走，一路走到通惠河边，又顺着河道朝四惠方向去。

　　这条路，他熟。

　　〇七年刚毕业那会儿，公司在这边，他住在黑庄户，为省点交通费，下班常步行到四惠坐公交。

　　如今旧地重游，倒不是纯粹怀旧

　　——这路上，曾发生过一件差点改写他人生轨迹的事。

　　记得是08年嘛09年，临近端午的一天。（具体日期已模糊，但记忆犹新）

　　那天风大，天阴冷。

　　曹昆心里揣着事，矛盾得很，一路走一路犹豫，不知该不该去，更不知接下来那一步踏出去，是对是错，又会引向何种结局。

　　就在这种犹豫中，他撞见了一位捡垃圾的老奶奶。

　　也不知是着了魔，还是那老奶奶佝偻的背影太像他姥姥，曹昆竟鬼使神差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十几分钟。

　　寒风里，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天这么冷，她怎么一个人在外头？是无儿无女，还是无家可归？

　　他忍不住上前问：

　　“奶奶，您家在哪？”

　　老奶奶没应声。

　　曹昆掏出兜里仅有的几块零钱，塞进她手里。

　　老人愣了一下，把手里的几个粽子递给了他。

　　曹昆记得自己当时甚至冒出个念头：

　　要是她真没地方去，能不能在外面租个房子安顿她？

　　别笑，那年少的他，真就这么想的。

　　他决心跟到底，看老人究竟去哪儿。

　　跟了半个多小时，走进一片熟悉的平房区，眼看着她进了一个小院。

　　曹昆跟进去，院子很小，地上堆满废品。

　　老人钻进最里间，中间屋里有人正在吃饭。

　　曹昆瞥见里屋景象：

　　极小的一间房，满地狼藉。

　　这时，中间屋走出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警惕地打量他：

　　“你谁啊？干什么的？”

　　曹昆解释：

　　“天冷，看老人家一个人在外头，不太放心，就跟着送回来了。”

　　男人听完，生硬地回了句：

　　“谢谢你送我妈回来。”

　　曹昆透过门帘，又瞅了一眼中间屋——饭桌摆在正中央，一家三口正吃着饭。

　　老母亲在外捡垃圾，他们在家吃晚饭……

　　再看老人径直钻进小屋的行为……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出了院子。

　　走出巷子，曹昆脑子里还在纠结要不要去，但脚步已不自觉地转向大郊亭方向。

　　到了公交站，等了十来分钟，车还没来。

　　就在某一刻，曹昆忽然像想通了什么，没再等车，径直回了宿舍。

　　如今回想起来，曹昆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庆幸，还带着点苦涩。

　　在步入社会前，他很少体会钱的重要；

　　毕业之后，才真切感受到它的分量。

　　那段时间，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挣更多钱。

　　一次偶然，他看到一则招工启事：

　　一家夜场酒吧招人。

　　也不知是怎么昏了头怎么的，年少懵懂的他，被所谓“高薪”吸引，休息时竟真的跑去应聘。

　　到了地方才知道，所谓工作，无非是借着服务生的名头，游走在灰色地带，讨好富有的顾客。

　　一个女的问了几个问题，比如是想做服务员还是？

　　然后登记了身份证，交了百来块钱，对方说几天后有人带他去场子。

　　曹昆记得清清楚楚，出来后，还被那个所谓“带路人”暗示，说什么场子有好有坏，他们这些“带路人”门清等等，最后更是明示让曹昆送礼，他记得最后给买了一盒玉溪。

　　而那天，就是说好的日子。

　　曹昆不知道，如果没有遇见那位老奶奶，他会不会真的踏上那辆公交车？

　　如果真的去了，又会经历些什么？

　　也许是另一番不一样的风景吧？

　　他不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他最终没有去。

　　不知是因为那天的公交车来得太迟，还是因为碰到老奶奶的缘故。

　　雪下得渐渐有些大了，曹昆望着通惠河，有些出神。

　　不知不觉十几年过去了啊，那个老奶奶还在吗？

　　老奶奶不在，大爷倒是有一个。

　　“大爷，雪不小了，还不收竿儿回家啊？”

　　曹昆停下脚步，搭了句话。

　　大爷一看就是经常钓鱼，装备还挺齐全的，小桶、抄网啥的都有，颇有几分专业架势。。

　　大爷头也不抬，眼睛还盯着漂子：

　　“收杆儿？回去看老婆子脸色啊？这会儿走了，不白挨半天冻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神秘的得意，

　　“你小子不懂，这叫‘雪天钓美人儿’，口儿正！”

　　曹昆一听就乐了，站在一旁：

　　“嚯，您老这境界可以啊。有收获啊？”

　　“嘛收获不收获的，”

　　大爷终于斜眼瞥了下桶里扑腾的两条小鱼，

　　“就这点儿猫鱼，喂猫都嫌寒碜。”

　　“那您还钓这么起劲儿？”

　　“你懂什么？”

　　大爷一脸“你这外行别瞎打听”的表情，

　　“钓的是鱼吗？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爷钓的是——寂寞！”

　　“哈哈……”曹昆被这老爷子逗得直笑。

　　现在年轻人是会整活，可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

　　“我说你小子，”

　　大爷反过来问他，

　　“没事老在河边晃悠啥？跟这河较什么劲呢，它可比你沉得住气。”

　　“您瞧您说的，”

　　曹昆笑道，

　　“我就饭后溜达溜达，消消食。”

　　“我贫困潦倒，你风华正茂\/我又怎敢许你天荒地老……”

　　这时，曹昆的手机突然响了。

　　“大爷，那您忙着，我先走了。”

　　曹昆笑着告辞。

　　“慢点儿走着！”

　　大爷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洪亮，

　　“雪天路滑，摔个屁墩儿我可不敢扶你啊！”

　　曹昆边走边笑，这些大爷们个个可都是人才啊。

　　要他说，他们才是真正的段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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