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立场与抉择

　　“剑皇模式！”

　　我手抚巨剑，剑柄靠后的透骨钉与锯齿部分应声收缩。

　　而剑刃部分则如同活了过来一般迅速延展，将原先的位置全数吞并，变成一把锐利厚重的杀戮之器。

　　我挥舞巨剑，自下而上使出一记上捞斩，一道道血色月牙如半弯残月贴地掠过。

　　如浪潮席卷，如修罗挽歌。

　　红毛鬼族上一秒还在咆哮，下一秒就被一记血色斩击从正面劈成两半。

　　硕大的身体就像一块被精准切开的肉块，骨肉分离，毫无迟滞。

　　惊愕，成为它最后的表情……

　　好吧，它脸上的毛太厚，我没看清。

　　但一般人（不是人也一样）被当场砍成两片，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我的加入让队伍的压力瞬间骤减。

　　热神兵战士们疯狂往外扔魂玉手雷，那画面宛如年末的清仓大甩卖。

　　爆裂的火焰、剧寒的冰雾、旋转的风刃瞬间交错在敌阵中拉起一场爆破狂欢。

　　我甚至看到两发火箭弹直接飞进鬼族密集区，在视野最深处“轰隆”炸开！

　　我这才发现，在队伍最后方，有两个热神兵的肩膀上各扛着一挺造型科幻的RpG。

　　战场的声音也变得魔幻起来。

　　普通的猎魔者和鬼族战斗时多是兵刃交接、肉体撞击的惨烈搏杀，而现在，空气中最多的却是：

　　“boo”

　　“boo！”

　　“boo！！”

　　整片战场跟放礼花似的。

　　时代变了，大人……

　　虽然我这些当炸药用的魂玉品级不高，但这也是妥妥的“一次性天赋武装”啊！

　　我敢打赌，如果夜一鸣继续研究下去，大概能造出那种一发就能把整座鬼族巢穴炸平的热神兵核弹！

　　就在我还沉浸在对热神兵武装系统的震撼中时，Z1一刀劈飞一个重伤鬼族，转头朝我吼了一声。

　　“柳月天，你去保护灵能使撤退！”

　　“啊？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再过几分钟，我就能把它们全杀了！”

　　“灵能使需要保护！”Z1大吼着，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的首要任务从来不是战斗……”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神一变，朝我背后大吼：

　　“宁主任，小心！”

　　自打我加入战斗后，宁芝馨就和另外两名灵能使站在了一起。

　　她紧紧地握着那根银白色的金属扫帚，像是握着一把战刀似的，小心翼翼地把另外两个女生护在身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一个浑身覆满鳞片的鬼族正朝她们飞扑而去！

　　那家伙形似人类，却裸露着上半身，肩胛凸起、指爪锋利，尖牙在寒气中闪着森冷的光。

　　虽然个头不算最大，但杀伤力显然足够让宁芝馨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瞬间被撕碎！

　　“不好！”我心脏一紧，魂力轰然爆发，立刻朝她们冲了过去。

　　她要是出事了，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张娜月！

　　结果刚冲出去没几步，右脚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根已经结了冰的触手！

　　而那触手的主人，是被我刚才亲手打穿脑袋、以为已经“死透”的那只幽灵鬼族！

　　它趴在地上，身上还挂着层层冰霜，脑袋上的血洞早已冻结，可那双缩在阴影里的红色小眼珠却仍在死死盯着我，闪烁着令人作呕的执念。

　　“滚开！！”

　　我怒喝一声，全身魂力爆发，一股巨力瞬间震碎了缠在脚踝上的触手。

　　紧接着反手一剑，血色剑光如海潮涌出，瞬间将那鬼族的残躯彻底绞碎成飞灰。。

　　可就是被耽搁了这么一下，宁芝馨那边顿时传来一声尖叫。

　　两个灵能使女孩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而宁芝馨则站在她们前方，紧咬牙关，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扫帚。

　　气势汹汹扑过去的鳞片鬼族，被这一下正中脑门，顿时东倒西歪的原地晃了两圈。

　　也许很多人都忘了，这根扫把其实是“天赋武器”。

　　它的效果只有一个：

　　强制性眩晕。

　　不过，可能是下手太轻，鳞片鬼族仅仅眩晕了不到一秒就摇了摇头恢复了意识，眼中凶光更胜。

　　“臭丫头，我要生撕了你！”

　　这时，一条冰蓝色的巨蟒便从侧方破风而来，张口咬住了它的半边身子！

　　巨蟒蜿蜒的身躯将她们牢牢护在中央。

　　鳞片鬼族在它口中挣扎片刻便被一口吞下。

　　一袭金发在巨蟒头上飘动。

　　严莉莉化身“蛇美人”浮现而出，看着我轻轻一笑：“这是人情的利息。”

　　我立刻张开钢铁翅膀，飞到与她视线相同的高度，郑重地抱拳一礼：“谢大小姐！”

　　寒冰蛇王的气息横扫全场，虽然它本身只有b级，但同级巨兽比同级鬼族更强。

　　在加上我的威压，还存活的鬼族纷纷四散而逃。

　　Z1和其他人开始对倒下的队员进行救治和收拢遗体。

　　“我刚才看到霜哥了，他在天上和一个全身冒火的女人交手，那女的……应该就是魔焰。但他们速度太快我追不上。你有看见他们吗？”

　　严莉莉严肃问道。

　　我正准备回答她，忽然脑中响起了墨痕雨急促的声音。

　　“月天，我们这里遭到袭击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抬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示意严莉莉，然后开始回应：

　　“我这边也是，不过我能解决，你呢？”

　　我有些担心，但还能压住气。

　　虽然我很不爽聂风行，但他的实力我是认可的。

　　况且还有珍珍在那边，如果那边的情况和这里差不多，两名A级猎魔者足以摆平一切。

　　“你猜是谁和谁打到了我这里？”

　　墨痕雨的声音一丝无奈与苦涩。

　　“是猎魔者少年和魔焰。”

　　“什么？！”

　　我直接喊出了声。

　　严莉莉狐疑地看向我，我焦急地对脑内回应，“老婆你坚持住，我这就去你那里！”

　　我猛地拍动飞翼正准备冲出去，却忽然听见她悠悠的问：“你那边……不需要你了吗？”

　　我很想脱口而出一句“事到如今谁还管那个”。

　　结果Z1的声音却同时传入耳中：“你在做什么？快来帮忙保护伤员撤离！”

　　我降落到他身边，急切问道：“队长，c组那边有没有传来求救信号？他们那边应该受到攻击了！”

　　Z1皱着眉头道：“目前为止没有收到任何求救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

　　我语速飞快，“总之我要过去了！”

　　“就算c组真的遭遇了袭击，但只要没有发出求援，我们就不能擅自越组行动。”

　　Z1态度强硬的拉住了我。

　　“我们刚才也没发出求救信号，不也扛过来了？c组的队长可能认为他们也能解决。”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A组的一员，保护伤员和灵能使转移是你当前的任务！”

　　“月天先生！”宁芝馨的颤抖的呼唤从寒冰蛇王的环绕中传来。

　　我脑中浮现出张娜月那双总是带着笑意却清醒得刺人的眼睛。

　　【小天天，你是觉得我妹妹不值得保护吗？听说你们被放到一组时，娜月我很开心的……】

　　之前那段和宁芝馨的对话也犹在耳畔。

　　【我确实更关心她，但我也是A组的护卫，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

　　【说错啦，是保护好A组的大家！】

　　“可恶……”

　　我狠狠握紧拳头。

　　心情上我想立刻冲过去，但A组这边，宁芝馨这边……

　　墨痕雨察觉到了我的迟疑，温柔且坚定地开口：“月天，我这里暂时没事……还有，不管你怎么决断，本王都支持你的选择。”

　　然后，她切断了通话。

　　“你这让我怎么选啊，老婆……”

　　我苦涩地望向冰城，目光仿佛透过重重冰雪，看见了魔焰与冷无霜激战的幻影，还有被包围的墨痕雨。

　　她的灵魂气息香甜，对于鬼族而言是致命的诱饵。

　　虽然她说过，若非主动释放或亲密接触，一般鬼族察觉不了。

　　但万一她被识破了呢？

　　“喂，从刚才你就在发什么呆？”严莉莉不满地瞪着我，“本小姐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我飞到她面前，有些复杂地望着她，“严莉莉，刚才小雨说，冷无霜和魔焰打到她那边去了。”

　　“什么？！”她脸色猛地一变，听到冷无霜的消息，让她心绪大乱，连我是怎么和墨痕雨联系的都顾不上问了。

　　“我知道你想去找他，相信我，我也一样但我想请你把宁芝馨她们送出去，至少送到下一个能用的传送节点。”

　　“我也一起去，等转移完成，我带你去找你的霜哥。”

　　严莉莉眯起眼审视着我，片刻后才舒了一口气，抬起下巴道：

　　“你们都爬到蛇王身上来吧，本小姐带你们出去。”

　　Z1没犹豫，立刻指挥大家带着伤员登上蛇王的背脊，宁芝馨和另外两名灵能使也在其中。

　　要想带着这么多人迅速脱离战场，目前也只有她的寒冰蛇王能做到这一点。

　　严莉莉操控着寒冰巨蛇在冰原上高速穿行，冰蓝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我飞在她身边，保持着警戒。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优先考虑这些人。”

　　严莉莉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真诚。

　　“你看起来就是那种一冲动就会不顾一切的人。尤其是事情涉及到了你喜欢的女孩儿。”

　　“或许吧。”我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我现在不只是对她一个人有责任。”

　　“我确实是被动加入的……可如果这时候我丢下了他们，我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会碎掉。”

　　“而且，我老婆说过，她会支持我！”

　　严莉莉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道：

　　“你知道么，其实我挺羡慕你们。”

　　“羡慕你们可以互相支持，互相信任。”

　　她话音落下，猛地加速，寒冰蛇王破风前冲，带起大片冰雪。

　　……

　　冰城内某处，c小队正与大批鬼族在一片废墟中激烈交战。

　　这里地势开阔，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断裂的建筑残骸。

　　半空中悬浮着数道大小不一的冰桥，仿佛是某种支离破碎的天空之路。

　　而在这之上，破碎天顶的洞口上方正闪耀着爆炸的火光。

　　热神兵的手雷在连续引爆，镭射光线横扫战场。

　　鬼族咆哮着冲锋，天赋神通轰然释放，猎魔者高喊着斩击敌人。

　　混战声几乎要将天盖震碎。

　　墨痕雨和其他几位灵能使被严密保护在后方，目前尚未受伤。

　　“别想靠近妈妈！”

　　珍珍眼神冷漠的挥舞战镰，毫不犹豫地斩杀任何靠近的敌人。

　　刚才的传送节点已经遭到破坏，即便有人想重新布置，也根本无法在这混乱局势中完成作业。

　　更比鬼族更麻烦的，是不断加剧的寒气。

　　火焰护符的能量即将耗尽，补给也近乎告罄，而身为队长的聂风行，却仍沉浸在战斗中毫无撤退指令。

　　“为什么！为什么队长不下达求救命令！”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灵能使几近崩溃地喊着。

　　远处，聂风行正与几名高大类人型鬼族近身缠斗。

　　他身上多处擦伤，但动作依旧潇洒，进攻频率稳定，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拼命，倒更像是在等队伍彻底瓦解。

　　“别担心，我已经偷偷用私人频道联系了其他队伍说明了我们目前的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支援过来……”

　　另一个灵能使低声安慰着马尾辫的姑娘。

　　但说这话的人眼神同样焦躁。

　　她明白，真正的求救权限在队长手上，其它成员即便擅自发送求援，也需要基地对接队长确认情况后才会派出支援。

　　而一旦联系不上指挥者，哪怕耽误几分钟，也可能成为致命伤。

　　“墨小姐，你怎么看？”那名灵能使转头向身旁的墨痕雨投去期盼的目光。

　　但少女只是静静地看着战场，神情淡然又复杂，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一只手持双刀、长相如蜈蚣的鬼族，借废墟掩体悄然靠近后方灵能使的位置。

　　等靠得足够近时，它猛地窜出，朝墨痕雨她们扑了过去！

　　“妈妈！”远处的珍珍惊叫着回头，却已经被敌人缠住了脚步。

　　“啊啊啊！！”名灵能使抱作一团，发出凄厉的尖叫。

　　“去死吧，人类！”那蜈蚣鬼族目露凶光，扑杀而至。

　　然后，它就被我从天而降一脚踩进了冰面。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破碎声，四周的冰面顿时炸出一圈蜘蛛网状的冲击裂纹，气浪将周围的寒雾都震得倒卷。

　　“老婆！”我转过头一把抱住她，“没事吧老婆！”

　　“我没事……”少女的声音微微颤着，听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

　　我松开她，仔细看着她的脸，“你怎么了？”

　　“我很好……”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鬼族和人类拼死厮杀，有些不习惯……”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情绪。

　　她是鬼族的前任魔王。

　　即使是现在，她依旧以王自居。

　　过去，我也在她面前斩过鬼族，但那是出于保护她的前提。

　　而现在，她是以“人类”的立场，参与这场战争。

　　这意义完全不同。

　　她已经背叛了自己曾经的族群。

　　“可恶……”那只被我踩扁的蜈蚣鬼族还没死透，挣扎着用刀撑地，借着腹部残余的钩足一点点撑起上半身。

　　它的腰部甲壳早已碎裂，绿色粘稠的体液从伤口缓缓流出

　　“你这该死的人类……”

　　我抬手调动魂力，S级魂压如实质般扩散，瞬间镇住全场。

　　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条红色能量手臂一记上勾拳击飞，直接消失在了视野中，再也没有回来。

　　就在这时，战场边缘刮起一阵暴雪般的雪雾。

　　严莉莉驾驭着寒冰蛇王从侧翼强势杀入战局，气势凛然。

　　蛇背上同时跳下十几名热神兵和数名猎魔者。

　　他们的制服明显不同于一般士兵，武装规格更高、动作利落迅速。

　　带队的的正是我的队长“Z1”。

　　“不要恋战，优先救助伤员，带大家转移！”Z1一边下令一边拔出光剑，瞬间切入战圈。

　　新到的热神兵迅速组成防御小组。

　　有人撑起厚重屏障，有人扛起高出力机枪对敌人扫射。

　　一排排镭射光束如雨点般打了出去，爆炸声此起彼伏。

　　“妈妈！”

　　珍珍终于杀了回来，一头扑进墨痕雨怀中，眼里满是愧疚。

　　“珍珍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保护好妈妈！”

　　我看她扑过来时就主动让出位置。

　　望着那副懊悔却努力的模样，心里虽然无奈，但也有些感动。

　　不管怎么说，多一个保护老婆的战力也是好事。

　　“你在这里待着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我轻声安抚墨痕雨，随后又对她身旁两个仍然惊魂未定的灵能使笑道：

　　“没事了。你们尽快让人修复节点，找到机会就撤离！”

　　说完，我纵身跃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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