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头油信号油

　　老K紧张地盯着接收器屏幕。代表信号强度和清晰度的绿色波形，随着金元宝啃咬的节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精细地拨弄着，开始剧烈地波动、试探！它在无数杂波和城市之光的屏蔽干扰中，艰难地寻找着那微弱的、来自芯片损伤区的有效信号通路！

　　“慢点…轻点…好…就这样…偏一点…再偏一点…”老K屏住呼吸，眼睛几乎要贴到屏幕上，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指挥金元宝。

　　就在绿色波形即将稳定锁定某个微弱但清晰的信号源的刹那！

　　“咻——！”

　　一道灼热的、淡蓝色的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视，毫无征兆地从对面幽暗的管道深处激射而来！目标精准——信号塔顶端的铜线圈和金元宝！

　　是微波脉冲枪！频率锁定在2.45Ghz（家用微波炉常用频段）！城市之光的追兵！秦瞳？！

　　“小心！”周默的警告和光束几乎同时到达！

　　然而，光束的目标不是金元宝，而是信号塔核心那个装着陈小乐“头油”的玻璃腔室！

　　“噗！”

　　淡蓝色的微波光束精准地命中了密封的玻璃腔！

　　恐怖的2.45Ghz微波能量瞬间注入腔体内部！

　　腔体内，那些粘稠、富含甘油三酯的陈年头油，在微波能量的狂暴加热下，温度以毫秒级的速度飙升！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并非物理爆炸，而是高温液体剧烈沸腾、气化的恐怖压力释放！

　　密封的玻璃腔体承受不住内部瞬间产生的巨大蒸汽压，如同被吹爆的气球般猛地炸裂！

　　无数滚烫的、粘稠的、散发着加倍浓烈“头油芬芳”的油滴，如同被高压水枪喷射出的滚烫沥青，混合着玻璃碎片，呈放射状向四面八方疯狂喷溅！

　　首当其冲的，就是距离最近的秦瞳！他正端着微波脉冲枪，从管道阴影里显出身形，那只完好的左眼里还残留着锁定目标的冰冷杀意！他显然没料到攻击会引发这种“生化”反应！

　　“呃？！”秦瞳瞳孔骤缩，下意识想闪避，但滚烫的油雨覆盖面太广！

　　“噗！噗！噗！”

　　好几滴粘稠滚烫的油滴，精准地溅射在他那只完好的、正扣在扳机上的左手！尤其是食指和拇指的机械指关节部位！这些关节虽然覆盖着仿生皮肤，但内部是精密的金属传动结构，关节缝隙极其细微。

　　滚烫（瞬间超过80c）的头油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狠狠灌入了指关节的缝隙中！

　　甘油三酯，这种构成头油的主要成分，有一个特性：在温度达到80c左右时，会发生相变，从粘稠液态迅速转变为类似热熔胶的半固态凝胶状！

　　就在滚烫油滴灌入机械关节缝隙、温度因为金属导热而略降但仍远高于80c的瞬间——

　　“滋…”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胶质凝固声响起！

　　灌入关节缝隙的滚烫头油，瞬间冷却、胶化！变成了一层坚韧、粘性极强的半固态胶质！如同最恶心的口香糖，死死地糊在了精密的齿轮和传动杆之间！

　　秦瞳那只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力的胶粘效果死死“焊”在了冰冷的枪柄上！他试图用力扣动扳机，或者松开手指，但指关节内部的传动结构被粘稠的胶质死死卡住、锁死！

　　“什…？！”秦瞳脸上的冰冷杀意瞬间被错愕和暴怒取代！他用力甩手，试图挣脱这恶心的束缚，但胶质极其坚韧，纹丝不动！他的食指如同被铸在了枪柄上！

　　就在秦瞳被这荒诞的“头油胶水”困住、动作僵直的瞬间！

　　“呜——！”

　　一道强壮迅捷的黑色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闪电，猛地从另一侧的管道岔口扑出！是那条杜宾犬！它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秦瞳被粘住的手，以及他另一只手上握着的陶瓷短刃！它显然将秦瞳视作了威胁！

　　杜宾犬没有直接扑咬，而是在距离秦瞳几米处猛地停下，脖子一扬！

　　“哗啦——！”

　　它嘴里叼着的一个破裂的消防栓接口里，一道冰冷刺骨、混合着地下铁锈味的消防冷却水柱，如同高压水枪般激射而出！目标直指秦瞳被粘住的左手和那把微波枪！

　　“嗤——！！！”

　　冰冷的水柱狠狠浇在秦瞳的左手上！也浇在微波枪滚烫的枪管上！

　　高温的金属枪管遇冷，发出“滋滋”的淬火声，腾起一片白雾！

　　更关键的是，冰冷的水流瞬间带走了机械指关节内部胶质的大量热量！

　　甘油三酯胶质在低温下（远低于80c）的特性是——脆化！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冰晶碎裂的脆响！

　　被低温水流持续冲刷、内部温度骤降的关节缝隙中，那层原本粘稠坚韧的胶质瞬间失去韧性，变得如同干涸的泥巴般脆弱！

　　秦瞳正全力试图挣脱束缚的手指猛地一用力！

　　“啪啦！”

　　脆化的胶质瞬间崩裂成无数细小的碎屑！从关节缝隙中被水流冲走！

　　他的食指瞬间恢复了自由！

　　然而，就在他挣脱束缚、杀机重新升腾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些被杜宾犬冷却水冲散、崩裂、溅射到周围潮湿管道壁上的头油碎屑和油膜，在冰冷水流和应急手电晃动的光线下，突然呈现出奇异的光学现象！

　　管道壁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藻类和矿物沉积物，此刻，那些溅落的头油碎屑如同无数微小的棱镜。而周默袖子里，朵朵那块“叛逆天使”碎片，因为刚才的剧烈冲击和秦瞳的杀意刺激，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幽蓝色生物荧光！

　　这强烈的生物荧光，穿透周默的袖子和屏蔽层，照射在管道壁上那些沾满头油碎屑的区域！

　　光线在油膜、水膜以及复杂的管道壁表面发生奇妙的折射、散射！

　　几秒钟后，在秦瞳惊愕、周默屏息、陈小乐和老K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在冰冷水流流淌的、污秽的管道壁面上，由无数折射和散射的幽蓝光点，清晰地、歪歪扭扭地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闪烁着微光的箭头符号！

　　箭头下方，还有两个同样由光点组成的、模糊却可辨认的文字：

　　**→ 下水道**

　　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这条污水管道的更深、更黑暗的下游！

　　朵朵的脑波信号，经过陈小乐三天陈酿头油油膜的奇妙折射，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为他们投射出了唯一的生路！

　　下水道深处弥漫着陈年淤积的、令人窒息的恶臭，混杂着铁锈、腐烂有机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发酵气味。

　　周默背靠着一根冰冷滑腻、覆盖着厚厚黏菌的混凝土支柱，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裹着铁锈的淤泥。

　　陈小乐瘫坐在旁边一个稍微干燥些的废弃电缆卷筒上，怀里紧紧抱着金元宝，小家伙黑豆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小鼻子不时抽动，显然也被这地方的气味熏得够呛。

　　老K则半跪在浑浊的积水里，手电筒叼在嘴里，光束聚焦在面前一个打开的工具箱上，双手正飞快地组装着什么，嘴里含混不清地咒骂着身后追兵的祖宗十八代。

　　“妈的…阴魂不散…秦瞳那孙子属狗皮膏药的？！”老K把一个微型气泵塞进一个空罐头盒改装的容器里，容器底部铺着一层诡异的、散发着浓烈酸腐气味的暗红色凝胶状培养物。

　　这是他们逃到这片相对开阔的废弃泵站区域后，老K利用泵站角落里一个工人遗弃的、长满了可疑红色霉菌的劳保鞋鞋垫，加上工具箱里常备的几管基础培养基，临时鼓捣出来的“生化武器”——高浓度红色毛癣菌（*trichophyton rubrum*）培养液。脚气的罪魁祸首，此刻成了老K眼中的“希望工程”。

　　前方，唯一的出路是泵站侧面墙壁上，一架锈迹斑斑、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垂直铁梯。铁梯向上延伸，顶端没入一个黑洞洞的圆形通风管道口。

　　那是通往城市更深层地下管网的可能路径，也可能是城市之光布防的陷阱。但无论如何，他们必须上去。秦瞳的脚步声和那令人心悸的微波脉冲枪充能声，如同跗骨之蛆，在后方错综复杂的管道迷宫中快速逼近。

　　问题是陈正。这位魁梧的前民警，在经历了“鼾声造梦机”的摧残后，精神萎靡，加上体型壮硕，攀爬这湿滑陡峭、锈蚀严重的铁梯，速度堪比蜗牛。一旦秦瞳追到，在梯子上就是活靶子。

　　“老K…快点！那孙子要追上来了！”陈小乐紧张地回头张望，手电光扫过幽深的来路，似乎已经能看到拐角处晃动的影子。

　　“催命啊！这不正弄着呢！”老K暴躁地回了一句，用一把大号刷子，蘸满了罐头盒里那粘稠、暗红、散发着浓烈脚臭气味的培养液，对着那架垂直铁梯的锈蚀横档和扶手，劈头盖脸地涂抹起来！动作粗鲁得像在刷油漆，暗红色的粘液滴滴答答落在下方的积水中。

　　“这…这是啥玩意儿？臭死人了！”陈小乐被那扑面而来的、混合着汗脚发酵和实验室培养基的奇异恶臭熏得直捂鼻子，怀里的金元宝也“吱”地一声抗议，把小脑袋往毯子里钻。

　　“闭嘴！保命的东西！红色毛癣菌，懂不懂？真菌！代谢产物有气体！”老K头也不抬，手上动作更快。他要在秦瞳现身之前，给这架铁梯穿上“生化外衣”。

　　暗红色的培养液迅速覆盖了铁梯下部几级横档和两侧扶手。

　　在潮湿温暖（下水道常年维持在20c以上）的环境中，那些活跃的真菌孢子如同被唤醒的恶魔，开始疯狂增殖、代谢！肉眼难辨的微小气泡，开始从涂满培养液的金属表面密密麻麻地涌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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