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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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做什么?才来就玩起来了?”

  朱高煦眼珠一转,突然指向身旁的朱高燧。

  “先生,是高燧想玩的,我们不忍看弟弟哭闹,才陪他玩的。”

  何秋咧嘴冷笑。

  “是吗?”

  朱高煦见势不妙,悄悄后退两步。

  何秋早有准备,朱棣派来的侍卫皆听他调遣。他稍一示意,侍卫便堵住院门。

  何秋阴森森地说道:

  “朱高煦,你这臭小子,老实交代——之前都干了什么好事!”

  原本朱高炽和朱高燧也有些害怕,但见何秋今日似乎只针对朱高煦一人,顿时松了口气,恨不得搬个小板凳在一旁看戏。

  朱高煦一脸茫然,挠头道:

  “先生……您指的是我做了什么?”

  何秋面色严肃地反问。

  “关于协助处理蒙古降众那件事。”

  朱高煦忽然来了兴致,露出狡黠的笑容。

  “您说那件事啊,当时我和兄长负责清点物资,处理安置降众的后勤事务,可真是累得够呛。”

  何秋默不作声,只是静静注视着朱高煦。

  朱高煦感到情况不对,却仍然滔滔不绝地讲述当时的辛劳。

  一旁的朱高炽察觉异样,联想到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顿时恍然大悟,惊讶道:

  “二弟,难道东宫那些人是你派人打的?”

  朱高煦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跳了起来,高声否认:

  “绝无此事!休要胡言!”

  何秋瞪了他一眼,厉声道:

  “还在装糊涂?陛下今日已经明说,就是你设计引诱方孝孺,再派人袭击他们。”

  见真相败露,朱高煦索性耍赖道:

  “确实是我做的,但这都是为了先生啊!方孝孺一来就想推翻您的策略,我这是替您出气!”

  何秋不以为然:“我需要你替我出气?即便你不插手,最终还是会采用我的策略。”

  朱高煦眨了眨眼,突然说出一句让何秋顿时语塞的话:

  “姐姐也参与了此事,打方孝孺用的都是她商会的人!”

  何秋愕然地看着他,起初难以置信,但细想之下,单凭朱高煦确实难以同时调动这么多人袭击东宫属官。

  他长叹一声,失去了训斥的立场,只得语重心长地说:

  “往后行事切莫再这般冒险。此事我们都知道有人在背后操纵,只是在北平时多是自家人,不便深究。但你看,陛下不还是知晓了?”

  “世上聪明人比比皆是,脚踏实地才是正道,莫要再耍小聪明。”

  朱高煦面露不服,低声应道:“明白了。”

  何秋无奈地挥挥手,让三人去书房读书。

  待三兄弟离去后,何秋独坐院中,思虑起朱允炆的事。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设想过于理想。

  让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成长为称职的帝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按宗法制度,他本非首选继承人,这其中本就存在诸多问题。

  观朱元璋的意图,似乎还要推行改革,朱允炆这个少年真能担此重任吗?

  稍有不慎便会人亡政息!

  正如后世雍正大力推行改革,实施官绅一体纳粮等政策,待乾隆继位后,诸多措施都被推翻恢复。

  且不说其他,单是将朱允炆培养到朱高煦这般程度,何秋都觉得毫无把握。

  朱高煦和朱高炽天资聪颖,何秋曾带他们到知行书院生活,那里有不少平民学子,让他们有机会了解民生疾苦。

  书院还安排了实践活动,有时帮着农民耕种收割,有时协助何秋处理杂务,这些都切实拓宽了他们的视野,增强了动手能力。

  而朱允炆有这样的机会吗?

  只看朱元璋如今对他的宠爱便知答案。

  朱元璋绝无可能将朱允炆放到民间历练,说到底,他终究是“长于妇人之手”。

  这种情况下,何秋教他再多知识又有何用?

  不懂民间实情,不会体恤百姓,注定无法理解朱元璋的改革举措。而他身边围绕的多是儒臣,这些人说到底都是既得利益者。

  愿意背叛自身阶级、支持朱元璋改革的人并非没有,但在东宫之中,恐怕寥寥无几。

  这与朱标截然不同。

  朱标生于朱元璋为吴王时,童年正值战乱,虽生活优渥,但身边仆从规矩不似宫中森严,许多事耳濡目染间便能领会。

  更有马皇后亲自教导,使他心性仁厚,待百姓真诚。

  成年后,他常外出巡视,协助朱元璋安置流民,可谓亲历民间。

  这些条件,朱允炆无一具备。若朱元璋能狠心打磨他,或许还有希望。

  但一来朱元璋年事已高,时日无多;二来朱标之死令他格外疼惜这个孙子,只怕再也狠不下心了。

  隔代亲,终究是人之常情。

  第206章 傅友德之死

  朱元璋在宫中看着朱允炆用完晚膳,慈祥地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则返回处理政务。

  批阅奏章时,一条消息令他手势一顿,目光骤然深沉。

  空荡的大殿中,朱元璋来回踱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忽然他停下脚步,似已下定决心,回到案前继续办公,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次日,朱元璋亲至颖国公府。

  此时太子新丧未久,尽管朱元璋下诏不欲扰民,但应天府百姓皆心领神会,近来城中喜事皆从简办理。

  朝臣更不敢张扬,唯恐触怒皇帝。傅友德家中刚添孙儿,本不打算设宴,只备了一桌好菜与家人小聚。

  正要举筷时,门房忽报圣驾将至。

  傅友德脸色顿变,急忙率全家出门迎驾。

  朱元璋细细打量傅家众人,含笑道:“听闻府上新添麟儿,朕不请自来,讨杯喜酒。”

  傅友德受宠若惊,连声道:“陛下言重了,快请入内。”

  朱元璋进屋落座,自己斟了一杯酒,笑着递给傅友德。

  “来,朕敬你,愿你儿孙满堂。”

  傅友德脸色一僵,却不敢违命,双手微颤接过酒杯,迟迟未饮。

  朱元璋脸上带笑,目光却冷。

  “怎么,朕赐的酒,不想喝?”

  傅友德一咬牙,仰头饮尽,随即放下杯子,跪地颤声道:

  “陛下,臣有罪,不该在太子丧期饮酒。”

  朱元璋冷冷看他一眼,挥手屏退傅家众人,厅中只剩他们二人。

  他负手望天,缓缓开口:

  “朕真羡慕你,儿孙满堂,天伦之乐。孙子出生,儿子还设宴庆贺,孝心可嘉……朕也有个好儿子,当年他得子时,欢喜地跑到朕面前报喜,更能为朕分忧国事。”

  “那时朕就决心,定要扫清内外,留他一片太平基业,让他安稳继位。朕老了,打天下的苦朕知道,不愿他再受一遍。”

  “所以平定蒙古后,朕又推行变法,把难事全做了,留下些修补之事,便可安心交给他……”

  “你可知道,沐英也走了……他也是个好孩子,从小在朕帐下长大。皇后去世时他就咳血伤身,这次太子一走,他又吐血,没多久就去了。”

  “人说封妻荫子,朕封你为颖国公,俸禄丰厚,可你为何还收底下人的供奉?年年贪取,日子过得真是滋润啊……”

  朱元璋字字如刀,傅友德越听越抖,浑身发冷。

  终于,傅友德猛地站起:

  “陛下,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大步出厅,再回来时,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傅友德跪地,满身是血,神情已近崩溃:

  “陛下,臣杀一子,如今与陛下同尝丧子之痛!”

  朱元璋细看那人头,认出是傅友德三子、宫中侍卫傅让。

  他微微一笑:

  “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傅友德浑身一震,咬牙道:

  “陛下,那也是你的女婿!”

  朱元璋只冷笑。女婿?再多的女婿,能换回他的儿子吗?

  不过一群废物罢了!

  傅友德红着眼瞪向朱元璋,最终还是转身离去,再回来时,手里提着另一颗人头——他的长子傅忠,寿春公主的驸马。

  朱元璋望着地上两颗人头,脸上掠过一丝悲悯,轻声叹息。

  “都说老虎再狠毒也不会吃掉自己的孩子,颖国公为何要亲手 ** 自己的儿子?”

  傅友德眼眶几乎要裂开,但忽然又松弛下来,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陛下,想要他们性命的是您,现在反倒责怪老臣。呵呵,老臣懂了,不就是想要我们父子的命吗?”

  傅友德抽出刚才斩杀两个儿子的剑,剑身上还沾着儿子的鲜血。他脸上掠过一丝柔情,轻轻抚过剑身。

  随即他挥剑往颈上一抹,当场血溅五步。

  傅家父子三人,就这样一同丧命于此。

  朱元璋望着傅友德倒下的身躯,心中也泛起几分悲凉,低声自语。

  “唉,若太子还在,你本不必死;若你不是晋王的亲家,或许也不用死。可如今……”

  “朕只能保你孙辈平安,至于国公府,就废了吧。望你在九泉之下,莫要怨朕。”

  傅友德膝下原有四子,两个已死在此地。

  二儿子已过继给兄弟傅友仁,小儿子当年随傅友德征讨西南时阵亡。

  朱元璋并无意令傅家绝后,因而并未追究过继出去的儿子及其子孙。

  他所要的,只是傅家所有成年男丁尽数身亡,以清除他们在军中的势力,避免在处置晋王时受到阻碍。

  另一方面,朱元璋确实对傅友德起了疑心。晋王既能指使人谋害太子,怎会没有夺嫡之心?

  若真如此,他必会联络傅友德——这位大明军中举足轻重的老将、国公。

  可傅友德从未向朱元璋透露过分毫,这便是其心可诛,该杀!

  第207章 蓝玉到访

  凉国公府中。

  蓝玉正借酒消愁,忽有下人急报:陛下今日亲至颖国公府,离去后国公府便挂起丧幡,颖国公父子三人皆已身亡。

  蓝玉一怔,酒意顿消大半,命人打来冷水净面,稍定心神,又问:

  “近日京城可还有别的事?”

  下人答:“诸位皇孙大多已抵京,各自居于王府。”

  也就是说,何秋也已到京城了?

  蓝玉在屋中踱步几圈,定了主意,决意亲往燕王府拜访何秋。

  不多时,何秋收到消息:蓝玉来访。

  他在燕王府中暗自困惑,自己与蓝玉交情并不深厚,甚至还有些过节,为何突然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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