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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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仰天哭喊:“苍天若真有眼,就降个雷劈死那个上使吧!”

  话音未落,天边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徐明文吓得脸色惨白。

  难道……老天真的要劈上使?

  轰——

  又一声雷响,让他猛然回神。

  他急忙跑到台边往下看,想瞧瞧何秋是不是已被雷劈中。

  可台下的人却纷纷仰头望天,满脸狂喜。

  徐明文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天空乌云密布,蔽日遮天。

  真的要下雨了!

  上使没有骗我!

  雷声隆隆,徐明文不再害怕,反而觉得悦耳无比,连恐高都忘了。

  今天,就是我徐明文扬名天下之时!

  “雨来——!”

  他举剑向天,用尽全力高喊。

  一道电光恰在此时照亮他的身影,大雨倾盆而下,更衬得他如仙如道。

  台下的百姓激动得大喊大叫,有人喊“徐大师”,有人叫“无量天尊”,还有人高呼“祖宗显灵”。

  连燕王朱棣也忍不住跟着大喊。

  在甘霖降下的这一刻,所有人都近乎疯狂。

  只有何秋依旧平静,负手看天,不为所动。

  过了片刻,朱棣忽然转身,紧紧盯着何秋。

  何秋被他看得发毛,护住胸口道:“看什么?我不好男色!”

  朱棣没理会这话,径直走到他面前,眼含热泪说道:

  “何先生,今日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本王感激不尽!”

  这场雨足以让朱棣尽收顺天府民心,今后官员也不敢再对他阳奉阴违。

  能呼风唤雨的藩王,与仅有亲卫的藩王,在世人眼中全然不同。

  何秋却神情淡然:“殿下客气了,雨是那位大师求来的,与我无关。”

  朱棣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但三天前预言今日有雨的人,是你。我相信,不管今天登台的是谁,这场雨都会来。”

  此时,朱棣心中已确信——何秋,定非凡人。

  能令大雨倾盆而下的,唯有神明。

  至于求雨台上的大师,不过是为遮掩 ** 。

  何秋轻撇嘴角,未向朱棣多加解释。

  若想在这古时活得自在,便需保留几分玄妙。

  此刻雨势愈发滂沱。

  徐明文在求雨台上已尽其责。

  他小心踏着木阶,自台上而下。

  四围百姓自发让道,以敬畏而炽热的目光仰望徐明文。

  他们不知内情,只道是徐明文求来了这场甘霖。

  在他们心中,徐明文便是活神仙。

  “老神仙!”

  不知何人率先呼喊,百姓们接连高呼老神仙之名。

  若在平日,徐明文定会驻足与百姓交谈,借机宣扬龙泉观,吸引更多香客。

  但今日,他毫无此心。

  一下台,他步履不停,径直走向何秋所在之处。

  至何秋面前,徐明文二话不说,伏地跪倒,眼含热泪高呼:“小道叩谢上使!”

  他彻底折服!

  百姓不明就里,徐明文却心知肚明。

  他本无呼风唤雨之能,只会装神弄鬼,诵念咒文。

  是上使预言今日有雨,雨便如期而至。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场雨必与上使有关!

  上使道法通玄!

  徐明文恨不得年轻三十载,即刻拜入上使门下。

  “快起身吧,众目睽睽之下,你已是求雨成功的法师,多少顾些颜面!”

  何秋略带不耐地对徐明文道。

  他本想做个低调的幕后之人,徐明文这一跪,却将百姓目光尽数引至他身上。

  低调之态瞬间荡然无存。

  若非场合不宜,何秋真想一脚踢翻徐明文,斥一声“蠢材”。

  幸而徐明文懂得察言观色,见何秋面色不豫,忙不迭起身。

  但他仍恭敬向何秋表忠:“何先生,自今日起,小道便是您座下忠犬,任凭驱策,绝无二话!”

  何秋摆手道:“此类话不必多言。你须牢记,今日是燕王殿下邀你求雨,所有功绩,你与燕王各占其半,可明白?”

  徐明文连声道:“明白,明白。只是上使您……”

  何秋截口道:“莫要提及我分毫,只当我从未参与此事!”

  徐明文当即竖起拇指:“上使清风峻节,小道敬佩之情如江河奔流,又如黄河决堤……”

  何秋险些按捺不住一拳击毙徐明文。

  这般谄媚之辞实在陈腐,令人遍体生寒。

  “速去收拾场面,莫在我眼前碍事!”

  何秋对徐明文低喝一声,随即转身快步踏入王府,只留给世人一个挺拔的背影……

  第43章 批命

  徐明文年少时,曾随师父行走江湖,多少见识过些世面,尚能应对大场面。

  朱棣正好能借徐明文的宣传,将这场求雨带来的民心声望推向顶峰。

  朱棣与姚广孝等人未在求雨台久留,只对徐明文略表谢意后便返回王府,紧闭大门。

  朱棣回房更衣,而姚广孝则独自走向东厢院落。

  何秋正坐在长廊下观雨,见姚广孝独自前来,颇感意外。

  二人交情不深,何秋对姚广孝的印象也一向不佳。

  史书多将姚广孝评为乱世之臣,从心理角度而言,此人近乎偏执。

  当年朱元璋挑选十名僧人分派藩王讲经,其他僧人均静候挑选,唯独姚广孝主动扯住燕王朱棣衣袖,声称愿追随左右,并许诺一份大礼。

  燕王好奇停下脚步,问他有何礼相送。

  姚广孝只说:“若大王用我,我愿献上一顶白帽子!”

  “白”加“王”,即为“皇”。

  其意不言自明。

  后来燕王起兵“靖难”,姚广孝的撺掇功不可没。

  他为施展胸中谋略,不惜搅乱天下,致使无数百姓丧生。

  即便助朱棣开创永乐盛世,史书中他的名声依旧不佳。

  何秋也受史书影响,对姚广孝难生好感。

  二人在林中相处时,交谈寥寥。

  此刻姚广孝突然单独造访,何秋不由心生疑惑。

  “和尚,找我何事?”

  何秋回过神,主动开口。

  姚广孝未撑伞,缓步走入长廊,合十行礼:“阿弥陀佛,贫僧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何秋挑眉:“你不是自称学贯古今吗?还需问我?”

  姚广孝神色平静:“那是贫僧往脸上贴金罢了。大千世界,未知之事何其多。”

  何秋略感佩服——能如此坦然自嘲,倒也少见。

  “行,你问吧。”

  何秋倚着柱子,语气随意。

  姚广孝沉吟片刻,问道:“先生认为,这世上真有神仙吗?”

  显然,今日这场雨让他深感震撼——依他观测天象,本不该有雨。

  何秋似笑非笑:“我只能答七个字:信则有,不信则无。”

  姚广孝微蹙眉头:“先生此言未免模棱……”

  何秋打断:“肯答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

  “这……”

  姚广孝一时语塞。

  良久,他再度合十:“贫僧还有一问:神仙……真能预断未来吗?”

  何秋闻言,忽然忆起野史中的一段记载。

  传说中,姚广孝的师父席应真曾为他批命,说他命中为白虎持势格,终将成为辅佐真龙的臣子。

  自那以后,姚广孝便一心寻找真龙。

  最终,他寻到了朱棣。

  朱棣名字中带木,木属青,正是青龙伏形之命。

  正因席应真的批命,姚广孝才不断鼓动朱棣争夺帝位,成为真龙天子。

  但此时的姚广孝,内心对席应真的批命仍有些许疑虑。

  毕竟朱元璋威势滔天。

  要在朱元璋在位时如李世民般篡位夺权,实在困难。

  而太子朱标同样政治手腕高超,朝野拥护者众多。

  若太子登基,朱棣夺权也难上加难。

  如此情势下,姚广孝的信心不免动摇。

  见识过何秋的神奇手段后,姚广孝立刻前来求教。

  他想借何秋的话,坚定自己的信念。

  明白这一点后,何秋心中有了答案。

  他起身拍了拍姚广孝的肩膀,道:“命数虽有定,未来可改,大势却不可逆,你明白吗?”

  姚广孝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何秋一笑未语,转身走入里屋。

  听说下雨的日子,正适合安睡。

  ……

  另一边,

  应天府皇宫谨身殿中,

  朱元璋正伏案批阅奏章。

  一名老太监进殿跪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游求见!”

  朱元璋头也不抬,淡然道:“宣。”

  “遵旨。”

  老太监躬身退出。

  很快,一身飞鱼服的纪游走入殿中。

  朱元璋抬眼看他,问道:“何事?”

  纪游跪地拱手:“顺天府发生几桩异事,臣特来禀报!”

  “顺天府?”朱元璋眉头微皱,“燕王封地?有何异事?”

  纪游未即回答,先望了望两旁太监。

  朱元璋会意,命左右:“都退下,不许旁人进来。”

  太监们悄然退出,殿门合上。

  朱元璋对纪游道:“起来说话,不必跪着。”

  纪游起身,仍躬身恭敬而立。

  朱元璋端起茶盏,神情略松:“说吧,顺天府近来如何?”

  纪游拱手:“臣已将顺天府诸事写成奏章,请陛下过目。”

  朱元璋挑眉:“呈上来,朕倒要看看燕王那儿出了什么新鲜事。”

  纪游从袖中取出奏章,快步上前,双手奉于御案。

  朱元璋随手拿起,起初神情如常。

  可十几秒后,脸色渐渐阴沉……

  “嘭!”

  朱元璋猛地一拍御案,怒喝道:“蓝玉这厮,竟敢害我皇儿,简直无法无天!”

  纪游身子一颤,急忙劝道:“陛下息怒,凉国公的骄纵……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嗯……”

  朱元璋顿时默然。

  纪游说得在理。

  自从在西南打了胜仗,蓝玉就日渐狂妄,养下众多庄奴与义子,四处横行。

  回师途中,因为喜峰关官吏未能及时开门,他就纵兵破关,还痛打了守关官吏一顿。

  后来在庆功宴上,更是口出狂言,说军中将领升迁罢免,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朱元璋当时气得几乎吐血。

  但顾及蓝玉在军中的威望,又刚立下战功,不便责罚,只好暂且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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