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全城瘫痪

　　林逸能力失控引发的全城大停电，让整座城市陷入了深渊般的黑暗。这不是普通的电路故障，而是以中央变电站为核心，向四面八方辐射的能量崩塌。几乎在瞬间，城市的脉搏停止了跳动。

　　凌晨2点17分，城市心脏停跳。

　　首先消失的是声音——那些惯常的、被现代人忽视的城市背景音：变压器的嗡鸣、空调外机的震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冷柜声，全部戛然而止。紧接着，视觉上的黑暗如同浓墨般泼洒开来。从顶层的安全屋窗户望出去，原本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被一块块吞噬，只剩下零星的应急灯光和逐渐增多的车辆探照灯，像萤火虫般无助地在黑暗中乱窜。

　　“完了……”阿杰瘫坐在控制台前，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他的便携设备靠着备用电池发出微弱的光芒，“全市电网……完全崩溃了。”

　　易灵儿第一时间冲到窗边。下面的街道已经乱作一团。交通信号灯全部熄灭，主干道上发生了多车追尾，刺耳的喇叭声和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由于停电导致水泵停转，远处一栋高层建筑的消防喷淋系统被触发，水柱正从几个窗户喷涌而出。

　　“不是普通的停电，”林逸的声音低沉，他感到体内那股躁动的概率力量正在缓缓平复，但引发的灾难已无法挽回，“是我的问题……我没能控制住。”

　　影狼一把抓起仅存的一台有微弱卫星信号的通讯器，但里面只有电流的杂音。“通讯也断了。移动网络基站需要电力支持。”他看向林逸，眼神复杂，不再是单纯的盟友间的信任，而是掺杂着审视与难以置信的惊惧，“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那种能量爆发……这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引发的现象！”

　　“我……我只是想阻止‘预言家’的连接，”林逸努力回忆着意识脱离“沙姆巴拉之门”前的那一瞬间。面对“预言家”排山倒海的精神压迫，他情急之下，将自身对概率的所有直觉和刚刚领悟的规则之力，像推开一堵墙一样全力推了出去。他本以为那只是在意识层面的对抗，却没想到这股力量竟能如此剧烈地干扰现实世界的物理基础——电力系统。“我没想到会这样……”

　　他们的对话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东南方向升起一团橘红色的火光，伴随着沉闷的巨响。可能是变电站瘫痪引发的次生灾害，也可能是因停电失控的工厂或实验室。漆黑的夜空中，那团火光格外刺眼。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影狼瞬间做出决断，职业本能压倒了个人的震惊和猜疑，“这么大的动静，‘终结者’不是瞎子，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而且，很快就不止他们了。”

　　他说的没错。城市陷入黑暗，意味着秩序的中断。短短十几分钟，混乱已如瘟疫般扩散。楼下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和惊恐的尖叫。远处有更多的火光点燃，像是有人在趁机纵火。失去电力，不仅意味着黑暗，更意味着约束的消失。

　　凌晨2点41分，混乱升级。

　　撤离过程异常艰难。电梯停运，他们只能从消防通道下楼。楼道里弥漫着恐慌，有居民打着手电筒惊慌失措地跑上跑下，互相询问着情况。有人试图用手机照明，但微弱的屏幕光根本无法驱散弥漫在整栋建筑里的恐惧。

　　走到街道上，情况更糟。气温因为供暖系统停止而开始下降，空气中混合着硝烟、汽油和一种莫名的焦糊味。废弃的车辆堵塞了道路，司机们弃车而逃。一些人围在路边发动机还在微微发热的汽车旁，试图收听车载收音机里可能传来的任何信息，但大多数频道只有沙沙的噪音。

　　“去第三备用点，”影狼低声道，带领众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瘫痪的车辆之间，“那里有独立的能源系统。”

　　但通往第三备用点的路已被混乱的人群和事故车辆堵死。他们不得不绕行小巷。在一条黑暗的小巷里，他们目睹了几个黑影正在砸一家珠宝店的橱窗。看到林逸他们，那些人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看到吗？这就是后果！”阿杰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那些趁火打劫的人，又指向周围一片漆黑的楼宇，“这才刚开始！很快就会停水，食物供应链会中断，医院……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怎么办？”

　　他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易灵儿下意识地靠近林逸，低声道：“不是你的本意，林逸。是‘预言家’逼你的。”

　　但林逸无法轻易原谅自己。他看到一家便利店门口，人们正在争抢所剩无几的瓶装水和面包。他看到一位母亲抱着哭泣的孩子，无助地站在寒冷的街头。这座城市的瘫痪，无数人瞬间陷入困境，甚至生命受到威胁，都与他试图对抗“预言家”的那一搏有着直接关联。这种规模的“概率扰动”代价，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凌晨3点20分，微弱的信息与沉重的代价。

　　他们终于抵达一个相对安全的废弃车库，这里是影狼设置的临时隐蔽点之一。阿杰设法接通了一台依靠汽车电池供电的短波收音机。经过一番调频，断断续续地收到一些信息：

　　“……重复，全市范围遭遇不明原因大规模停电……应急管理部门已启动最高级别响应……呼吁市民保持冷静，留在家中，避免不必要出行……”

　　“……电力部门正在全力排查故障原因，但恢复时间尚无法确定……”

　　“……地铁线路全面停运，部分乘客被困隧道内，救援正在进行……机场航班大量取消或备降其他城市……”

　　“……鉴于当前情况，市政府已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所有非必要公共服务暂停……国民警卫队可能出动维持秩序……”

　　每一条信息都印证着情况的严重性。这座数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已然陷入半瘫痪状态。

　　“我们成了通缉犯，”影狼关闭收音机，声音冷峻，“官方会把这定为‘恐怖袭击’，至少是极端危险的破坏活动。‘终结者’会更高兴，这混乱正是他们想要的。而我们，”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逸身上，“我们现在是过街老鼠，带着能引发城市级灾难的‘钥匙’。”

　　车库内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警笛声（或许是消防车，或许是警车）提醒着他们外界的混乱仍在持续。

　　林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城市的混乱景象、阿杰的指责、影狼的审视、易灵儿的安慰，还有收音机里那条“不明原因”的消息，都在他脑中盘旋。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之前能量过载的灼热感。

　　这力量，这被称作“概率奇点”的能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也更难以控制。一次失控，代价就是整个城市的秩序。

　　“这不是结束，”林逸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睁开眼，看向他的同伴们，眼中不再是迷茫或自责，而是一种认清代价后的坚定。

　　“我们必须学会控制它。不是为了成为神，而是为了……不再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有能力，去阻止‘预言家’想要的那个……代价更大的‘新秩序’。”

　　车库外，城市的黑夜漫长而寒冷。但在这个隐蔽的角落，一个更艰难、更危险的任务，才刚刚启程。林逸知道，他必须驾驭这头名为“概率”的猛兽，否则，下一个被吞噬的，将不仅仅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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