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暗潮涌动?影十四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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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营内,烛火如豆,在青砖墙上投下了一片片摇曳且模糊的影子,好似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在肆意舞动。顾昭坐在桌前,死死地捏着那只已然空了的茶盏,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了惨白之色,仿佛下一秒就能将这茶盏生生捏碎。子时三刻的梆子声悠悠传来,而后又缓缓停歇。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候影十四早就该现身了。可今日,营内却没有他的一丝踪迹,这反常的情况,让顾昭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统领。” 暗卫乙撩开帘子,快步走进来。他腰间的佩刀不经意间碰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清脆却又突兀的轻响。“西市、城南破庙,还有慈恩庵后巷,兄弟们都仔仔细细地搜了个遍,可别说影十四本人了,就连半片衣角都没找着。” 暗卫乙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发紧。
顾昭微微垂眸,目光紧锁在案上那尚未拆封的密报匣子上。这匣子是影十四昨日清晨出发前,亲手仔细封好的,据说里面装着能解开慈恩庵静尘师太被灭口案谜团的关键线索。
他缓缓屈起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匣上的封泥。封蜡的边缘,那枚影十四惯用的梅花印依旧清晰可见,可印上的每一道纹路,此刻在顾昭眼中,都像是一把尖锐的钩子,狠狠地揪着他的心。“去给我彻查昨日宫城各门的出入记录,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都不许放过!” 顾昭的声音低沉而又严肃,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统领,影十四可是咱们暗卫里出了名的谨慎啊。” 暗卫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与难以置信。“上回他被刺客围在乱葬岗,三根肋骨都断了,还硬是咬着牙爬了十里路去送密报。就凭他那股子坚韧劲儿,怎么可能……”
“他不可能凭空消失!” 顾昭猛地打断了暗卫乙的话,手中的茶盏承受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咔” 的一声,裂开了几道细纹,仿佛是顾昭此刻内心裂痕的写照。
他起身时,身上的玄甲不小心擦过案角,一下子带翻了砚台。“哗啦” 一声,墨汁如黑色的洪流般倾泻而出,迅速在影十四的行程图上晕染开来,恰好无情地盖住了太后寝宫的标记,就像是命运无情地掩盖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刮起一阵夜风,“呼” 的一声灌进屋内。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曳了几下,最终 “噗” 的一声被吹灭,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顾昭静静地伫立在黑暗里,耳边只能听见自己那如同擂鼓般震得耳膜生疼的心跳声。
影十四最后传来的消息,说在太后寝宫附近察觉到了异常,还特别提到 “老夫人房里的檀香味道不对”。在暗卫们私下的暗语里,“老夫人” 指的正是太后。
他在黑暗中下意识地摸索着,紧紧地攥住案头的虎符。虎符上冰冷的金属纹路,深深地硌进他的掌心,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这疼痛却远不及他内心的焦虑与担忧。
苏晚是被窗纸外传来的一阵沙沙声给猛地惊醒的。
她瞬间从睡梦中弹起,伸手迅速摸过枕边那把泛着寒光的柳叶刀。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借着这微弱的月光,她瞧见窗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油纸包。
苏晚急忙打开油纸包,一方沾染了灰尘的暗卫令牌 “当啷” 一声,掉落在床沿上。令牌的背面,用刀歪歪扭扭地刻着 “西角门” 三个字。这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苏晚的心上。
“小川!” 她迅速推开里间的门,看到弟弟正紧紧地抱着铺盖卷,蜷缩在炕角,睡得正香。“去厨房烧壶热水,再把青竹的药罐仔仔细细地洗干净。” 苏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内心的焦急还是不经意间泄露了出来。
苏小川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完全没注意到姐姐已经神色凝重地将令牌悄悄地塞进了衣襟里。
西角门坐落在宫城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鲜有人至。门枢早已锈迹斑斑,门缝里漏出的风带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让人闻之欲呕。
苏晚紧紧裹着身上的斗篷,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往回廊走去。她的靴底碾过地上的几片枯叶,“咔嚓” 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宫墙间格外响亮,每一声都像是在寂静夜里敲响的警钟,让她的神经愈发紧绷。
转过第三道月亮门时,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只见青石板的缝隙里,凝着几星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被雨水冲淡的血点,在月光下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她缓缓蹲下身子,掏出银针,轻轻地挑开凝结的血痂。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心里一紧,这血是新鲜的,还残留着些许温热,难道……
“啪嗒。”
一个东西从廊顶掉落,正好砸在她脚边。
苏晚猛地抬头,只见房檐下的铜铃被风撞得左右摇晃,发出清脆却又扰人的声响。而脚边躺着半截青玉发簪,簪头雕着半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断口处还粘着几根浅褐色的发丝。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发簪,影十四平日里总爱用它别住额前那缕俏皮翘起的碎发,还不止一次地说过,这是他娘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苏姑娘?”
一个女声从身后幽幽传来,苏晚心中一惊,迅速将发簪紧紧攥进手心,转身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看似寻常的笑模样。“青荷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
太后的贴身侍女青荷正抱着一个锦缎包裹,鬓角的珍珠簪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给佛堂送新抄的经卷呢。苏姑娘昨日替太后诊脉,老祖宗还夸你手法轻柔,说你是个心细的好孩子呢。” 青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苏晚看着她泛青的眼尾,像是熬了一整夜没合眼,黑眼圈浓重得仿佛两个深深的黑洞。“昨日夜里,这附近安静吗?我昨儿出宫的时候,听守城门的老卒说有野猫撞响了更鼓,搅得人心惶惶的。” 苏晚看似不经意地问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青荷的一举一动。
青荷的指尖微微一颤,手中的锦缎包裹 “啪” 地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半卷《金刚经》。
她赶忙弯腰去捡,苏晚趁机清楚地看到她后颈有道淡红的指痕,像是被人用力掐过,那痕迹就像是一条狰狞的小蛇,趴在她白皙的后颈上。“能有什么不安宁的?宫墙高着呢,那些野猫能闹出什么动静。” 青荷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这时,风忽然猛烈地刮了起来,吹得青荷的裙角高高掀起,露出脚边半枚带泥的鞋印。那是双皂色棉靴,底纹和暗卫穿的军靴一模一样。
苏晚紧紧盯着那鞋印,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顾昭已经在乾元殿外站了整整两个时辰,双腿早已麻木,但他依旧像一尊雕塑般伫立着。
殿门紧紧关闭,好似一道无情的屏障,将他与殿内的人隔绝开来。只有小太监李德全捧着茶盏,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他那张带着几分谄媚的脸。“陛下说靖王近日操劳过度,让您暂且回去歇息几日,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李德全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意味。
“劳烦公公回禀陛下。” 顾昭伸手按住腰间的玉佩,玉坠上的螭纹刺得他手背生疼,可他却浑然不觉。“影十四失踪这件事绝非小事,关系到诸多重大线索,还望陛下能重视。” 顾昭的眼神坚定而执着,紧紧盯着李德全,希望他能将自己的话如实传达。
“靖王。” 李德全压低声音,神色有些紧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陛下晨起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摔了茶碗,还大发雷霆,说最讨厌有人拿暗卫的事来烦他。” 他扫了一眼顾昭玄甲上那斑驳的血锈,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您从前替陛下办的那些事…… 如今这江山已经坐稳了,有些旧人旧账,总是要翻篇的,您…… 还是别太执着了。”
顾昭望着殿门上方那庄重的 “乾元” 二字,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十岁那年。那时,他也曾跪在这殿外,苦苦求见父皇,说亲眼看见大皇子的伴读鬼鬼祟祟地往御膳房送了一包药粉。
那天,雪下得特别大,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很快就将他淹没。他一直跪到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几乎冻僵,可最后却只等来一句冷冰冰的 “小孩子家别乱说话”。
原来,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站在这扇门前,面对同样的无奈与无力,命运的轨迹似乎从未改变。
“谢陛下体恤。” 他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身上的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就如同他此刻的心一般。“替我向陛下告个假吧。”
李德全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开,却被顾昭叫住。“公公可知道,太后宫里的青荷姑娘,最近可安好?”
李德全手中的茶盏 “当” 的一声,猛地磕在门框上,茶水溅出,洒了一地。“青荷?她…… 她前日还替太后送了安神香到御书房呢。” 李德全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说完便匆匆离去。
顾昭望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缓缓摸出怀里那枚染血的暗卫令牌。这是暗卫丙刚刚送来的,说是在西角门的瓦当里找到的。
令牌的背面,影十四用指甲艰难地刻了个 “荷” 字。看着这个字,顾昭的心中五味杂陈,影十四究竟遭遇了什么?这个 “荷” 字又代表着什么?无数的疑问在他心中盘旋。
月上中天,银白的月光如同轻纱般洒在大地上,整个宫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静谧而又神秘的氛围之中。苏晚身着顾昭送的夜行衣,悄无声息地蹲在太后寝宫后的老槐树上。夜行衣的布料贴着皮肤,凉丝丝的,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树下是一片齐腰高的野蔷薇,茂密的花枝肆意伸展,花刺勾住了她的裤脚。她咬着牙,用力扯断,却不小心扯破了裤腿。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东墙根那丛茂盛的牡丹上。就在方才,她清楚地看见牡丹丛动了动,好像有人轻轻地掀开了一块青石板。
风里飘来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太后宫里常点的沉水香,可今日却比往日多了一丝隐隐的腥气,那股腥气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她轻轻溜下树,脚尖刚碰到地面,就听见 “咔” 的一声轻响。
青石板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浓烈的霉味混合着刺鼻的土腥气扑面而来,呛得她差点咳嗽出声。
苏晚赶忙摸出怀里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燃起了微弱的火苗。借着火光,她看见洞壁上有半枚带泥的掌印。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影十四的掌印,他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那道缺口正好卡在砖缝里,这独特的印记,如同他的专属符号。
她刚要弯腰查看,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在耳边轰鸣作响。苏晚急忙闪进牡丹丛里,尖锐的刺尖扎进手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暴露自己的行踪。
月光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照亮了密道里缓缓走出的一个人影。玄色的暗卫服,腰间悬着影十四从不离身的乌木短刀,连额前那缕碎发都俏皮地翘着,可他的眼睛却浑浊不清,像是被蒙了一层厚厚的雾,眼神空洞而又呆滞,脚步机械得如同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僵硬而迟缓。
苏晚紧紧攥着柳叶刀,紧张地看着他走到老槐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这是暗卫传递消息的暗号,摸三下代表 “安全”,摸五下则表示 “危险”。
影十四的手在树干上蹭了七下,停顿片刻后,又蹭了七下。
七,是顾昭的生辰月。
苏晚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眼眶有些发热,心中一阵酸楚。她正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影十四却突然转身,直勾勾地盯着她藏身的地方。
她赶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只见影十四缓缓抬起手,指尖对着她的方向。
“喵。”
墙角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影十四的眼神瞬间又变得空洞,他转过身,慢慢地走回了密道。
青石板 “咔” 地一声合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可苏晚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苏晚摸了摸被刺扎破的手背,血珠不断地渗出,滴落在青石板上,和影十四留下的血迹混在了一起。
她缓缓蹲下身,用帕子蘸着血在砖缝里画了个十字。这是顾昭教她的暗卫标记,意思是 “此处有险”。她希望顾昭能看到这个标记,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
在回宫的路上,苏晚把影十四的发簪攥得发烫,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希望,找到影十四的下落。
路过御药房时,她听见两个小太监在低声交谈。
“你说太后怎么突然把尚宫局的钥匙交出去了?这事儿可透着古怪呢。”
“嘘!我听司药房的张嬷嬷说,太后昨儿翻出了箱底的旧帕子,上面绣着朵并蒂莲…… 听说啊,这事儿和先皇后有关呢。”
苏晚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想起顾昭曾经说过,皇帝生母的遗物里,也有一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夜风呼呼地吹着,卷起她的斗篷,吹得她脸颊生疼。她望着宫墙上方那皎洁却又透着一丝清冷的月亮,忽然觉得这深宫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盏灯,仿佛都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这些秘密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随时可能窜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而影十四那浑浑噩噩的眼睛,让她不禁想起上个月医馆里收治的那个被山鬼迷了心窍的农妇。当时,那农妇也是这样眼神呆滞,浑浑噩噩,直到她用银针扎醒了农妇的人中,才让她恢复了些许神志。
她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药囊,里面装着顾昭新送的云南白药,还有她自己精心配制的醒神散。
看来,明儿个得去暗卫营找找顾昭了,和他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找到影十四,揭开深宫里隐藏的秘密。
她加快了脚步,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好像有谁在她身后紧紧跟着,让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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