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以战为学

　　腰侧传来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林凡的感知中。那道被他以近乎自毁方式偏斜的金煞剑气，虽然避开了丹田要害，却依旧带走了大块皮肉，伤口深可见骨，暗金色的煞气如同附骨之疽，疯狂侵蚀着周围的生机。右臂更是惨不忍睹，从手掌到肘部，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部分地方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头，那是模仿剑气结构节点引爆带来的恐怖反噬。鲜血浸透了残破的衣衫，滴滴答答地落在暗红色的地面上，迅速被干燥的土壤吸收，只留下深色的印记。

　　剧痛、失血、以及过度消耗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林凡的神经，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那是精神力严重透支和失血过多的征兆。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贴近。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沉沦的边缘，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甘与执念，如同黑暗中最后燃烧的火炬，死死守住了他灵台的最后一寸清明。

　　“不能倒……倒下就是死……”

　　“刚才……刚才那一击……”

　　脑海中，如同电光石火般，反复回放着那千钧一发的瞬间——自己掌心那粗糙不堪、极不稳定的能量流，撞击在金煞剑气侧面某个“点”上，引发的细微却至关重要的结构紊乱和轨迹偏斜！

　　那不是蛮力的碰撞，而是……一种精准的、基于理解的“介入”！是一种以微弱之力，撬动庞然大物的“技巧”！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近乎混沌的脑海中炸开，带来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明悟！

　　他之前对剑气图谱的研究，对干扰技巧的练习，更多是停留在被动防御和感知层面。而刚才那搏命一击，虽然粗糙、危险、代价惨重，却无意中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主动解析并利用剑气本身的“规则”进行反击！哪怕只是最浅显、最危险的利用！

　　“系统……系统可以解析……我可以……学！”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瞬间成型！与其被动挨打，在绝望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不如……利用这绝境，主动去“学习”这些想要他命的剑煞！解析它们，理解它们，甚至……模仿它们！将致命的威胁，转化为成长的资粮！

　　这是个无比凶险的念头。在自身状态如此糟糕的情况下，分心引导系统进行深度解析，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心神失守，万劫不复。但林凡已经没有退路！常规手段，他必死无疑！唯有行险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拼了！”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再犹豫！他强提最后的精神力，不顾识海传来的撕裂般剧痛，意识猛地沉入其中，锁定那悬浮的系统界面！

　　“系统！最高优先级！锁定当前环境中，最具威胁性的三道不同属性剑煞攻击轨迹！实时解析其能量结构核心、攻击模式特点、以及……能量凝聚与爆发的关键节点！调用所有剩余算力，结合【基础剑气能量图谱】进行对比优化！我要最直接、最实用的攻击模仿模型！”

　　指令下达的瞬间，林凡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本就濒临枯竭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被系统疯狂抽取！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晕厥过去！他猛地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和腥甜的血腥味让他勉强保持住一丝清醒。

　　【警告！宿主精神能量严重不足！强行解析可能导致不可逆损伤！】

　　【指令确认……开始扫描……锁定目标：金煞（精英）、玄冰（集群）、地火（爆裂）……深度解析启动……能量模型构建中……】

　　【解析度1%……5%……能量结构极度不稳定……规则碎片冲突……构建困难……】

　　系统界面光芒狂闪，能量条飞速下降。与此同时，外界的攻击并未因林凡的“顿悟”而有丝毫停歇！

　　“嗖！嗖！嗖！”

　　新的一波剑煞潮汐已然袭来！数道玄冰剑气如同透明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咽喉、心口！侧面，一团地火煞气翻滚膨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更可怕的是，远处煞雾中，似乎又有一道凌厉的金煞剑气在凝聚！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

　　“不能分心！相信系统！相信自己的判断！”林凡在心中咆哮，强行压下躲闪的本能，将雷影步催发到极致，在方寸之地做出最极限的闪避！同时，他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对系统解析数据的感知中！

　　【解析度15%……金煞剑气模型优化……攻击模式：极速突刺，能量高度凝聚于一点，爆发前有0.03息的能量压缩节点……弱点：侧面结构衔接处相对脆弱……】

　　【解析度22%……玄冰剑气模型优化……攻击模式：范围冻结，附带灵魂寒意，能量呈网状扩散……弱点：核心寒意源头能量波动明显……】

　　【解析度30%……地火煞气模型优化……攻击模式：延迟爆裂，内部能量极不稳定……弱点：爆发前有能量内敛征兆……】

　　海量的、极其复杂精微的数据流，如同洪水般涌入林凡的脑海！若非他之前对图谱有深入研究，此刻早已被这信息洪流冲垮神智！他如同最饥渴的海绵，疯狂吸收着这些用生命换来的“知识”！

　　在闪避一道玄冰剑气的瞬间，他福至心灵，根据系统提示的“核心寒意源头波动”，左手并指如刀，凝聚所剩无几的真气，并非攻击剑气本体，而是点向剑气轨迹前方某处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

　　“嗡！”

　　那玄冰剑气在掠过该点时，轨迹微微一颤，扩散的寒意场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扭曲，虽然很快恢复，但速度明显慢了一瞬！为林凡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有效！”林凡精神大振！

　　紧接着，面对那团翻滚的地火煞气，他根据系统提示的“内敛征兆”，提前预判其爆裂的临界点和范围，身形如同未卜先知般，险之又险地擦着爆炸边缘掠过，只被灼热的气浪扫中，并未受到重创！

　　一次次的险象环生，一次次依靠系统解析的数据做出精准预判和巧妙应对！林凡如同在死亡钢丝上跳舞的舞者，每一步都惊心动魄，却又一次次化险为夷！他对各种剑煞的攻击模式理解，以惊人的速度加深！

　　然而，解析的消耗是巨大的！林凡的脸色苍白如鬼，七窍中再次渗出血丝，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解析度65%……开始构建攻击模式模仿雏形……】

　　【解析度78%……检测到更高效煞气凝聚法……正在优化……】

　　就在林凡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即将被彻底抽干，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

　　【解析完成！获得“初级剑煞攻击模式模仿雏形（金\/冰\/火）”！获得“优化版煞气凝聚法（基础）”！】

　　系统界面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随即迅速黯淡下去，对林凡精神力的抽取骤然停止。一股极致的虚弱感瞬间将他吞没，他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倒在地，意识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两股清晰的信息流，如同烙印般，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一股是关于三种剑煞如何调动能量、如何凝聚、如何爆发的最精简、最核心的模仿法门！虽然只是雏形，粗糙不堪，且需要对应的能量属性和极高的控制力，但却为他指明了一条如何“主动”运用煞气攻击的道路！

　　另一股，则是一种全新的、效率远超他之前凭感觉胡乱凝聚的“煞气凝聚法”！这种方法，借鉴了剑煞能量高度压缩、结构稳定的特性，通过特定的精神引导和真气运行路线，能在更短的时间内，用更少的能量，凝聚出更凝练、更稳定的煞气能量块！无论是用于干扰、防御，还是作为攻击的“弹药”，都事半功倍！

　　不知过了多久，林凡从深沉的昏睡中悠悠转醒。浑身依旧剧痛，伤势沉重，但精神力似乎恢复了一丝。他第一时间查看识海。

　　那三种剑煞的攻击模式雏形和优化版凝聚法，清晰无比。他尝试按照优化法门，引导体内残存的、混杂着些许剑煞气息的真气进行凝聚。

　　果然！速度更快！凝聚出的能量虽然微弱，却更加凝实稳定，控制起来也容易得多！虽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和真气属性，还无法完美模仿那三种攻击模式，但这种高效的凝聚法本身，就是巨大的收获！

　　以战为学，险中求变！在生死边缘，林凡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蜕变！他从一个只能被动承受、艰难防御的猎物，开始向着一个能够初步理解、模仿、甚至尝试运用环境力量的“学习者”转变！

　　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他手中，终于多了一张可以主动打出的微弱却充满潜力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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