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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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

  沉重压抑的警报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在嘉义上空层层回荡,穿透冰冷的雨幕,砸在每个人的心头。紧随其后的,是城市各处骤然爆发的、如同暴雨般密集的枪声!噼啪作响,间杂着手榴弹沉闷的爆炸和隐约的、模糊不清的嘶喊与哭嚎!

  火光!好几处地方窜起了浓烟和火光,将黎明前最沉的黑暗撕开一道道狰狞的血口!整座城市瞬间从死寂陷入狂乱、无序的沸腾!

  粮仓的阴影里,刘继康浑身冰冷。他看着远处升腾的黑烟,听着那象征着死亡和新一轮混乱的密集枪响,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这不是电影,不是历史书上冰冷的铅字!这是真实的、血腥的、带着硝烟和死亡气息的1947年!是课本上语焉不详、被称为“二二八事件”的漩涡风暴!

  “唔好惊!唔好惊!”阿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强烈的不安,却努力想稳住局面。他一手死死抱着还在抽噎的阿妹,另一只手紧张地攥着那卷破草席。

  刘继康猛地回过神!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地上还有肖雯雯!还有三个必须立刻躲起来的孩子!粮仓暴露在街口,刚才那诡异的蓝光和恐怖的能量冲击肯定已经引起了注意!宪兵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走!快入去!”刘继康当机立断,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顾不上掌心的剧痛和灰败烙印,弯腰一把抄起肖雯雯冰冷僵硬的腿弯,对阿义吼道:“帮手!抬佢入去!”

  阿义连忙把草席塞给阿妹:“阿妹跟紧!”然后和刘继康一起,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肖雯雯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抬起。肖雯雯肩头的伤口在移动中再次渗出微弱的蓝光,无声地滴落在泥泞的地面。

  “睇!蓝血又……”阿妹吓得又想哭,被阿义狠狠瞪了一眼,硬生生憋了回去。

  三人像抬着一尊诡异的石像,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粮仓深处腐朽的黑暗里。脚下是滑腻的、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陈旧谷物粉尘混合物,混杂着浓烈的霉味、尘土味和老鼠排泄物的骚臭。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只有高墙上几个拳头大的破洞,投射进几缕微弱、惨淡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堆积如山的、蒙着厚厚灰尘的麻袋轮廓和几根支撑屋顶的巨大木柱。

  他们一直冲到粮仓最深处、紧贴后墙的地方。这里灰尘堆积得几乎能没过脚踝,光线更是昏暗到极致。刘继康和阿义小心翼翼地将肖雯雯放在相对干燥些的地面上,阿义立刻将那卷破草席展开盖在她身上,试图遮掩那刺眼的蓝光和奇异的制服。阿妹蜷缩在阿义身边,小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死死盯着草席下那微弱的蓝光。

  安置好肖雯雯,刘继康才感到手臂和掌心钻心的剧痛。他抬起右手,借着微光看向掌心——一个清晰的、焦黑的环形烙印,皮肤呈现出令人心悸的灰败色,边缘甚至有些碳化的痕迹!烙印中心仿佛残留着一丝灼热的余烬感,指尖触碰,如同被冰冷的火焰舔舐!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解除肖雯雯时空烙印的代价?他会变成什么样?

  “阿兄…你只手…”阿义也看到了那个恐怖的烙印,惊惧地咽了口唾沫。

  “冇…没事。”刘继康强忍剧痛,将右手藏到身后,目光落在左手紧握着的黑色U盘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刚才就是它吸收了肖雯雯泄露的混乱影像,现在它冰冷死寂,毫无反应。

  “阿义,”刘继康压低声音,看向惊魂未定的平头少年,“呢度系边?嘉义?而家系…系咩年份?外面点解咁乱?”

  阿义显然被外面的枪声和火光吓坏了,他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刘继康的问题,才茫然地转过头:“年份?民国…民国三十六年啊!二月尾喇!外边…”他脸上露出深切的恐惧和一种不属于少年的麻木,“外边乱好多日了…当官的乱抓人,乱打人,乱开枪…话我地系‘暴民’…话我地要造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无力抗争的绝望,“阿爸同阿哥…前日出去揾米…仲未返…” 他低下头,紧紧搂住妹妹,肩膀微微颤抖。

  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二月!真的是“二二八事件”!

  刘继康的心沉到了谷底。课本上那寥寥数语的描述,根本无法承载眼前这血淋淋的、令人窒息的绝望!这些普通人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

  “点解?”他忍不住追问,声音干涩,“点解会搞成咁?”

  阿义抬起头,脏兮兮的脸上带着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恨意:“点解?我点知啊!当官的冇好人!一会系日本人,一会系呢班‘祖国’来的官老爷!都一样!都系要抢我们的米,要我们的命!飞机大炮就系道理!”他狠狠啐了一口,“外面开枪嘅,有当兵的,也有…也有被逼急了的本省人…乱喇!全乱喇!都系要死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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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义的话像冰冷的刀子,狠狠剖开了1947年台湾民众最深的伤痕——光复的期待与现实的巨大落差,积压已久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在高压统治下的总爆发!历史书上冰冷的“事件”二字,在此刻化作了粮仓外每一颗呼啸的子弹,化作了阿义眼中深不见底的怨恨和恐惧!

  “唔系嘅…阿义…”蜷缩的阿妹突然带着哭腔小声反驳了一句,“前几日…有个外省阿叔…偷偷俾咗我半块蕃薯…佢系好人…”小姑娘的声音细若蚊呐,却在阿义那充满戾气的控诉中显得格外清晰。

  阿义猛地一愣,脸上的戾气僵住,随即烦躁地低吼道:“傻妹!一个半个有咩用!好人早就死清光了!”但他的眼神深处,那层坚冰似乎被妹妹天真的话语凿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刘继康默默听着。阿义充满偏激的控诉,阿妹微弱却真实的辩白。仇恨与希望,绝望与善意,在这座阴暗的粮仓里交织。他下意识地看向草席下昏迷的肖雯雯。她来自3050年,她知道这一切的结局吗?她知道这场风暴会吞噬多少无辜的生命吗?她拼着重伤“修正历史错误编码”,却坠入了1947年这个更大的风暴眼……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咳……”

  一阵极其虚弱、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突然从草席下传来!

  刘继康和阿义猛地转头!

  只见草席边缘,一只沾满灰尘和污渍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紧接着,盖在肖雯雯头上的草席被一只苍白的手艰难地、一点点地推开少许。

  肖雯雯……醒了?!

  她极其费力地睁开眼,那双曾经冰冷深邃如同寒潭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浑浊的血丝,眼神黯淡、涣散得可怕,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她的嘴唇干裂灰败,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如同破旧风箱的嘶鸣。左肩的伤口在动作下又开始渗出微弱的蓝光,如同她生命正在流逝的信号。

  她的目光艰难地扫过惊愕的刘继康、紧张的阿义和蜷缩的阿妹,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近乎空洞的茫然。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刘继康紧握着黑色U盘的左手上。

  她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开合着,似乎在积聚力量。

  “坐标…混乱…节点…关联…确认…”断断续续、冰冷得如同电子杂音的词句,从她干裂的唇间艰难挤出,“主体…刘继康…已绑定…”

  刘继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绑定?是指他掌心的烙印吗?

  肖雯雯的目光涣散地越过他,仿佛穿透了两层腐朽的墙壁,投向某个虚无的远方。她的嘴唇再次蠕动,声音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梦呓般的指向性:

  “你的…祖祠…祠堂…坐标…锚点…在…那里…”每一个词都像是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U盘…密钥…数据…碎片…在…那里…”她的目光最后艰难地聚焦在刘继康手中的U盘上,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解读的意味,仿佛确认了什么,又仿佛带着深深的忧虑。

  “找到…祠堂…读取…真相…阻止…污染扩散…”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缕微光。

  说完这几个字,她眼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神采也彻底熄灭,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再次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只有肩头那微弱的蓝光,还在无声地证明着她尚未完全“湮灭”的生命。

  粮仓深处陷入了一片窒息般的死寂。只有外面遥远而持续的枪声和警报声,如同为这个时空错乱的角落敲打着沉重的背景音。

  刘继康呆呆地看着再次昏迷的肖雯雯,又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烙印和左手的黑色U盘。

  祠堂?漳州平和县的刘氏宗祠?祖源锚点?U盘是密钥?读取真相?阻止污染扩散?

  肖雯雯濒死断断续续的话语,如同一个破碎的谜题,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他的祖祠!在福建!在1947年!在隔着海峡、同样兵荒马乱的大陆!他要怎么去?!他连这个嘉义粮仓都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这黑色U盘……密钥?读取什么数据?真相又是什么?污染扩散……是指那些追杀肖雯雯的、来自未来的“高维猎杀者”吗?还是……

  刘继康的目光猛地转向粮仓墙壁高处那几个透着微光的破洞!灰败的烙印掌心传来阵阵灼痛。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在这1947年的地狱里活下去、并且可能完成肖雯雯遗愿(如果那真是遗愿)的答案!

  他盯着那破洞透进来的光,眼中闪烁着混乱、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萌生的、近乎疯狂的决断!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站起,靠近破洞试图看清外面形势的瞬间——

  “砰!砰!砰!”

  几声极其突兀、极其清晰、近在咫尺的枪声,如同炸雷般在粮仓入口的方向猛然响起!

  子弹狠狠打在沉重的木门上,木屑纷飞!

  紧接着,一个粗暴、带着喘息和浓浓杀气的吼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搜!给老子仔细搜!刚才那蓝光妖物和那小杂种肯定躲在这附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挖出来!上头说了,死活不论!”

  “砰!砰!砰!”

  近在咫尺的枪声如同死神的咆哮!子弹狠狠凿穿腐朽厚重的木门,迸飞的木屑带着灼热的气息,擦着刘继康的头顶飞过!巨大的冲击波和硝烟味瞬间灌满粮仓!

  宪兵追来了!!而且带着必杀的指令!死活不论!

  刘继康的心脏骤然停止!死亡从未如此真切!他猛地扑倒在地,身体死死压住昏迷的肖雯雯,试图用身体挡住任何可能射向她的子弹!阿义的反应更快!在枪响的瞬间,他已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的阿妹狠狠扑倒,死死护在身下,滚到旁边一堆麻袋后面!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滚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门外的吼声带着狞笑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脚步声沉重急促!有人在粗暴地踹门!那本就腐朽的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撑不了几下了!

  完了!全完了!被困死在这绝地了!刘继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冰冷的绝望!他只是个高中生!他凭什么在这种绝境里活下去?!

  “阿哥!!”阿妹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刺破空气!她小小的身体在阿义身下拼命挣扎,眼神死死盯着另一侧——混乱中,一枚射穿木门的流弹,正好击中了阿义刚才藏身麻袋堆旁的一个破瓦罐!碎裂的瓦片和里面陈年的、不知名的粉末猛地炸开!

  “唔!”阿义痛哼一声,一块尖锐的瓦片碎片深深扎进了他右侧大腿外侧!鲜血瞬间染红了破旧的裤管!他脸色煞白,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却死死咬着牙没有惨叫出来,只是用身体更紧地压住挣扎的阿妹,不让她暴露!

  “阿义!”刘继康目眦欲裂!看着少年腿上迅速扩大的血晕,一股混杂着自责、愤怒和极端无助的烈焰猛地烧穿了他的绝望!是他引爆了肖雯雯的能量!是他引来了宪兵!是他害了这对兄妹!

  门外的踹门声更加猛烈!砰!砰!门板剧烈晃动,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光线透过裂缝射入,隐约能看到外面晃动的人影和刺刀的寒光!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哥!阿哥你流血了!好多血!”阿妹看着哥哥腿上涌出的鲜血,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挣扎得更厉害!

  “唔好出声!阿妹乖!唔好出声!”阿义的声音带着剧痛的颤抖和极度的恐惧,他捂住阿妹的嘴,自己的眼神却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他看着步步逼近的破门,看着刘继康和草席下诡异的肖雯雯,又看看腿上汹涌的鲜血……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猛地闪过他的脑海!

  他猛地转头看向刘继康,沾满泥污和汗水的脸上,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近乎野兽般的凶狠和哀求:“阿兄!带阿妹走!后面!粮仓后面烂咗个窿!钻出去系后巷!快走!”他一边低吼,一边用没受伤的腿猛地踹向刘继康旁边的几个麻袋堆!“我顶住佢地!你带肖小姐同阿妹走!”

  麻袋堆被他踹得晃动,扬起大片灰尘!他想用这个吸引门外宪兵的注意,制造混乱!

  “阿义!唔得!”刘继康瞬间明白了阿义的意图——他想牺牲自己拖住宪兵!换取他们逃生的渺茫机会!“要死一起死!”他嘶吼着,想扑过去阻止阿义。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粮仓那扇早已不堪重负的厚重木门,终于被外面几双军靴合力狠狠踹开!腐朽的门板向内轰然倒塌!刺眼的天光夹杂着冰冷的雨丝和浓烈的硝烟味,猛地涌了进来!

  几个凶神恶煞、端着刺刀长枪的宪兵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堵在了门口!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戾地扫视着昏暗混乱的粮仓内部,瞬间就锁定了麻袋堆后露出的阿义的身影,以及他腿上刺目的鲜血!

  “小杂种!原来躲在这!”横肉宪兵狞笑着举起枪,“刚才那发妖光的怪物呢?藏哪了?!”

  黑洞洞的枪口,冰冷的刺刀,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蜷缩在麻袋堆后的阿义和阿妹!阿妹吓得连哭都忘了,大眼睛里只剩下极致的恐惧!

  “阿哥!!”刘继康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甚至能看到横肉宪兵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正在收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刘继康的目光猛地扫过自己剧痛无比的掌心——那个焦黑的、灰败的环形烙印!肖雯雯濒死前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关联…绑定…”

  关联绑定!他和肖雯雯的时空烙印绑定在一起了!

  一个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念头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不要阿义死!他不要阿妹变成孤儿!他不要肖雯雯和自己在这里被乱枪打死!

  拼了!!

  刘继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是扑向宪兵!而是将剧痛的、烙印着环形伤痕的右手掌心,狠狠按在了昏迷中肖雯雯的额头上——那里,似乎是肖雯雯进行高维操作的“核心接口”!同时,他的左手死死攥着那块冰冷的黑色U盘!

  “肖雯雯!醒啊!!!护住佢地!!!”他嘶吼着,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求生本能,都疯狂地灌注在那个环形烙印上!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点燃,去激活烙印另一端濒临湮灭的存在!

  “嗤——!!!”

  就在掌心烙印接触肖雯雯额头的瞬间!

  一股狂暴到无法想象的幽蓝色能量洪流,猛地从肖雯雯的身体内部爆发出来!这一次,能量并非发散,而是被刘继康掌心烙印的强制“绑定”强行约束、引导!

  “嗡————!!!”

  一声低沉到令人心脏停跳的恐怖嗡鸣响起!

  以刘继康和肖雯雯为中心,一道碗状倒扣的、半透明的、由无数急速旋转的幽蓝色几何光纹构成的能量屏障,骤然成型!屏障边缘闪烁着刺眼的电弧,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高维能量压迫感!

  屏障出现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就在屏障成型的同一刹那!

  “砰!砰!砰!”

  横肉宪兵和另外两名士兵的枪响了!子弹带着致命的呼啸射出!

  噗!噗!噗!

  三颗灼热的子弹,不是打在阿义或阿妹身上,而是狠狠撞在了那层刚刚升起的幽蓝色能量屏障上!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金属撞击的火花。

  三颗子弹在接触屏障的瞬间,如同撞入粘稠的液氮,速度骤降!子弹本身在狂暴的能量侵蚀下,发出尖锐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弹头在幽蓝光纹的缠绕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软化、然后……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无声无息地湮灭了!只留下三缕微不可察的青烟!

  时间仿佛凝固了!

  横肉宪兵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如同见到鬼魅般的惊骇!他身后的士兵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阻挡了子弹、还在缓缓流转着致命光纹的诡异屏障!看着屏障后那个用手按着“妖女”额头的少年,和他手上那个诡异的黑色物件!

  这超乎理解的一幕,彻底击溃了他们的认知!恐惧瞬间压倒了杀意!

  “妖……妖法!果然是妖法!”一个士兵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唔好开枪!唔好开枪啊!妖怪!系妖怪!”另一个士兵惊恐地后退,手中的枪都差点掉了!

  就连那个满脸横肉的宪兵头目,也被这匪夷所思的景象震得头皮发麻,端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他从未见过能凭空变出屏障、湮灭子弹的东西!这绝不是人间手段!他本能地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屏障内!

  刘继康同样惊骇欲绝!他成功了?!他强行激活了肖雯雯残余的能量?!他看着那三颗被湮灭的子弹,看着屏障外宪兵们惊恐万状的脸,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掌握着非人力量的荒谬感同时冲击着他!

  然而,下一秒!

  “警告…警告…外部…物理…能量…冲突…高维…屏蔽…效率…下降…10%…”一个极其微弱、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妪发出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地从肖雯雯的身体内部响起,微弱得只有紧贴着她的刘继康能勉强捕捉!

  刘继康的心猛地一沉!效率下降?!屏障在削弱?!子弹的物理冲击和火药残留的能量污染,竟然能干扰这高维屏障?!

  更让他心惊的是掌心传来的感觉——他按住肖雯雯额头烙印的右手,掌心那环形烙印变得滚烫无比,仿佛烙铁在灼烧他的皮肉!灰败的色泽正迅速向周围健康的皮肤蔓延!一股强烈的、冰冷的、仿佛要将他意识同化的“数据流”正源源不断地从烙印涌入他的大脑!无数破碎的画面、冰冷的数据、肖雯雯濒死的痛苦感知碎片、甚至还有宪兵们恐惧的思维片段……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如同要炸开!他知道自己在透支!在燃烧自己和肖雯雯共同的生命!

  屏障外,短暂的惊骇过后,恐惧转化成了另一种更加疯狂的念头!

  “怕咩!佢撑唔住嘅!”横肉宪兵不愧是头目,短暂的恐慌后,眼中反而爆发出更凶残的光芒!他看到了屏障内肖雯雯依旧昏迷的状态,看到了刘继康痛苦扭曲的表情,更是看到了屏障边缘能量流转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和不稳!他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猛地嘶吼道:“佢地都系强弩之末!用手榴弹!炸死佢地!快!”

  一个士兵脸上肌肉抽搐着,带着对未知的恐惧,但在长官的淫威和“妖法”的威胁下,还是颤抖着手,从腰间解下了一颗圆滚滚的、墨绿色的手榴弹!他拔掉保险销,手指颤抖着,对准屏障的方向——

  “唔好!!!”阿义看到手榴弹,爆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拖着受伤流血的腿,挣扎着想要扑过去阻止!阿妹更是吓得发出尖锐到失声的哭喊!

  屏障内,刘继康瞳孔收缩如针!手榴弹!物理爆炸和巨大的能量冲击!屏障效率已经下降了!还能挡住吗?!他感觉自己和肖雯雯的联系已经到了极限!大脑撕裂般的剧痛和掌心的灼烧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千钧一发!

  就在那个士兵咬紧牙关,手臂向后引,准备将手榴弹狠狠掷出的瞬间!

  粮仓外,靠近后巷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带着浓厚闽南腔调的呐喊和混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另一群人正在快速接近粮仓后墙!

  紧接着,一个略带嘶哑、却中气十足的吼声穿透了雨幕和粮仓的混乱,清晰地传了进来:

  “边个!边个响粮仓开枪!?里面嘅人听住!嘉义地方自治队!立刻停止攻击!放下武器!否则唔怪我们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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