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坚定信念

　　金属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混沌钟而去。

　　星玄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枚刻满符文的碎片。他知道这一击不会造成实质伤害，但只要能让钟声偏移半秒，就足够打乱太一的节奏。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到夸父的身影突然一晃。

　　下一秒，那个高大的身影单膝跪地，双拳撑在焦土上，肩膀剧烈起伏。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追不上了……太阳太远了……族人等不到我了……”

　　星玄心头一紧。

　　糟了！

　　他立刻传音给灵汐：“快！他要垮了！”

　　灵汐正盯着飞出去的金属片，听到这话猛地转头。她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夸父的眼神已经散了，像是被抽走了魂。

　　“再不拦住，他就真倒下了。”她咬牙，迅速盘腿坐下，把小树抱进怀里。

　　她双手快速结印，银发无风自动，瞳孔颜色一点点变深，最后成了琉璃色。一圈由星辰碎屑组成的光晕从她脚下扩散开来，像一层薄纱罩住了夸父。

　　星玄看着她的动作，没说话，只是悄悄挪了个位置，挡在她和战场之间。他知道接下来几分钟很关键，谁都不能打扰。

　　夸父的意识正在坠落。

　　他感觉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四周全是灰烬。远处是倒塌的祖殿，巫旗断成两截，插在裂开的地缝里。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层厚重的黑云压着。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干裂、焦黑，指甲缝里全是泥土和血痂。

　　“我输了。”他喃喃道，“没能带回光，也没能救他们。”

　　“你还没输。”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他抬头，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不远处，穿着缀满星星的衣服，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

　　“你是谁？”他问。

　　“我是来看你的。”灵汐走近几步，抬起手轻轻一挥。

　　眼前的景象变了。

　　废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城池。石柱林立，旗帜飘扬，上面画着熟悉的图腾。一群孩子在河边奔跑，笑声清脆。刑天站在校场上，手里握着斧子，正在教年轻战士格斗技巧。后土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本古老的卷轴，正大声宣读着什么。

　　“这是……未来？”夸父愣住。

　　“如果你活着回去，这就是你们的明天。”灵汐仰头看他，“你看，他们都在等你。不是等一个失败的英雄，而是等一个带回来希望的父亲、兄弟、族人。”

　　夸父喉咙动了动。

　　画面继续变化——一名老妇人坐在屋前，手里拿着一双未织完的草鞋。“我儿子去追太阳了。”她说，“他一定会回来，所以我每天都要给他做一双新鞋。”

　　一个小女孩指着天空：“娘，太阳今天特别亮，是不是爹快回来了？”

　　夸父的眼眶红了。

　　“你不是为了打败太阳才跑的。”灵汐轻声说，“你是为了让有人还能坐在家门口，等着一个人回家。”

　　夸父猛地闭上眼，一滴泪砸在地上，瞬间蒸干。

　　当他再睁开时，眼前依旧是燃烧的大地，河水在流动，符文在闪烁。星玄站在几步外，目光沉稳地看着他。

　　他慢慢站起身，拳头攥得咯吱响。

　　“吾不能死。”他说，“族人还在等吾。”

　　声音不大，却像雷一样滚过战场。

　　星玄嘴角扬了一下，低声说：“好样的。”

　　他刚想回头看看太一那边的情况，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动从头顶传来。

　　抬头一看，混沌钟悬在半空，钟身微微震颤，但并未破裂。东皇太一站在钟旁，右手搭在钟沿上，眼神冰冷。

　　刚才那枚金属片撞在钟面上，留下了一道浅痕，随即被一股力量弹开，掉进火海里化成了铁水。

　　“有点意思。”太一开口，“区区外域蝼蚁，竟敢染指妖族至宝。”

　　星玄没接话，只是把手伸进作战服袖口，摸了摸剩下的几块振金盾碎片。刚才那一击已经用掉了最关键的干扰装置，接下来只能靠硬拼了。

　　他侧头看了眼灵汐。

　　她还在坐着，脸色有点白，小树被她抱得很紧。刚才那一招耗了不少力气，但她没事。

　　“你还行吗？”他问。

　　“死不了。”灵汐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纸糊的。”

　　星玄点点头，又看向夸父。

　　那个巨人已经重新迈开了脚步，每一步都比之前更稳。他的眼神不再迷茫，反而透着一股狠劲，像是要把这条路踩进地底。

　　“他醒了。”星玄说。

　　“当然。”灵汐哼了一声，“我可是用了压箱底的幻象术，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星玄忍不住笑了下：“下次能不能别整那么煽情？搞得我都想哭了。”

　　“你哭个屁。”灵汐瞪他，“你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就在那儿装深沉。”

　　两人说着话，气氛稍微松了些。

　　但夸父的脚步声越来越重，地面随之震动。他越跑越快，身后的河道被拉得更长，符文化水流像一条蓝色丝带，在焦土上蜿蜒延伸。

　　太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缓缓后移。

　　星玄眯起眼：“它怕了。”

　　“谁不怕拼命的？”灵汐抱着小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尤其是那种不要命还带着信念的。”

　　话音未落，天空中的混沌钟突然发出一声闷响。

　　不是完整的钟鸣，而是一种低频的嗡鸣，像是某种预警。

　　三人同时抬头。

　　只见太一手掌贴在钟面，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既然你们这么想护着他。”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就让十日同出，看看谁能撑到最后。”

　　他话音刚落，东方天际骤然亮起九道刺目的光芒。

　　星玄瞳孔一缩。

　　“不好！”

　　他猛地转身冲向夸父：“快停下！别往前跑了！”

　　可已经晚了。

　　第一道金光落下，砸在前方百丈处，地面瞬间汽化，形成一个巨大的坑洞。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降临，每一击都带着焚山煮海的高温。

　　夸父被迫减速，抬臂护脸，皮肤表面已经开始发红冒烟。

　　“十日齐出！”星玄大吼，“这不是普通的太阳，是金乌本体降世！”

　　灵汐脸色变了：“这下麻烦了，能量级别完全不对等！”

　　“现在怎么办？”她问星玄。

　　星玄盯着天上那十轮燃烧的烈日，牙关紧咬。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一把扯下作战服肩部的防护层，露出手臂上的赛亚人血脉纹路。

　　“还能打。”他说，“只要他还肯跑，我们就陪到底。”

　　他看向灵汐：“还能不能再搞点支援？”

　　灵汐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树，又摸了摸星砂斗篷。

　　“最后一次机会。”她说，“我能把星辰沙漏的时间流速调慢半分钟，但这期间我自己会动不了。”

　　“够了。”星玄点头，“半分钟就够了。”

　　他转向夸父，大喊：“听着！接下来你会感觉时间变慢，那是我们的支援！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往前跑！别回头！”

　　夸父回头看了他一眼，重重点头。

　　星玄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将最后一块振金盾碎片捏在掌心。

　　他能感觉到血脉在沸腾，肌肉在膨胀，战斗的本能正在苏醒。

　　“既然来了。”他低声说，“就干到底。”

　　天空中，第十轮太阳缓缓升起。

　　光芒照亮了整个战场，也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星玄举起手，准备投出那块残片。

　　他的手臂刚动，灵汐突然开口：

　　“喂。”

　　他顿住。

　　“要是这次没成功。”她看着他，语气平静，“下辈子记得请我喝奶茶。”

　　星玄咧嘴一笑：“那你得活得够久才行。”

　　他用力一掷，金属碎片划破空气，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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