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

　　“云顶天宫”，顶层套房。

　　寂静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水晶杯碎裂的清脆回响。

　　苏晴影赤着白皙的玉足，怔怔地站在那片狼藉的暗红色酒渍前，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

　　那张从王家庄园传来的、带着森然寒气的照片，和那句冰冷的评估——“*‘鬼影’出手，寸草不生……建议立即终止原计划*！”——如同两道最恐怖的闪电，将她心中那座名为“掌控”的宏伟大厦，劈得粉碎！

　　鬼影……

　　鬼影！

　　这个代号，对普通人而言或许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汇。

　　但对她这种能够动用顶级情报网络的人来说，却代表着一个活生生的、令人闻之色变的……*禁忌传说*！

　　华夏最神秘的特种部队“龙牙”曾经的王牌！

　　一个单枪匹马，就能在境外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恐怖存在！

　　一个活着的，人形的，战争兵器！

　　她动了！

　　苏晴影猛地转身，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那台拥有最高保密权限的笔记本电脑。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急速敲击，速度快到带起了一片残影！

　　很快，一个被加密了无数层的绝密档案库被打开。

　　她输入了“鬼影”这个代号。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寥寥无几，大部分内容都被标记为“权限不足”。

　　但仅有的几行可以被读取的公开记录，已经足以让苏晴影的心，沉入无底的深渊！

　　——“三年前，于金三角地区，以一人之力，全歼代号‘秃鹫’的国际贩毒集团武装核心三百余人，击毙其首脑……”

　　——“四年前，于东非索马里，孤身潜入海盗老巢，解救被困人质，击沉其主力战舰三艘……”

　　——“五年前……”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足以震惊世界的辉煌战绩！

　　而这些战绩的创造者，那个传说中的“鬼影”，竟然就是被自己当成一颗棋子，一个清洁工，一把刀来利用的……*林风*！

　　荒谬！

　　何等的荒谬！

　　苏晴影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自以为自己是慧眼识珠，从泥潭里挖出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哪里是挖到了璞玉？

　　她分明是，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从里面牵出了一头，连神魔都要为之颤栗的……*洪荒巨兽*！

　　还妄图给他套上项圈，让他为自己撕咬？

　　可笑！

　　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失控了……彻底失控了……”

　　苏晴影喃喃自语，一种被命运无情戏耍的无力感，混合着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将她吞噬。

　　她一直以为，棋盘上的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可林风今晚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报复”的范畴！

　　那不是报复！

　　那是*宣告*！

　　用最血腥、最狂妄、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向整个龙城，向所有玩家宣告——他，林风，不属于任何棋盘，他，就是规则本身！

　　不行！

　　必须立刻联系他！

　　苏-晴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剧本。如果不能重新理解这头猛兽的意图，那么下一个被撕碎的，很可能就是她自己！

　　她拿起另一部从未在人前使用过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电话那头，传来林风平静到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

　　这股平静，与他刚刚犯下的滔天血案，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反差，让苏晴影的心脏，猛地一紧！

　　她定了定神，依旧试图用过去那种居高临下的、棋手的口吻说道：“林风，你今晚……太冲动了。”

　　“你打乱了我所有的部署！王天龙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我们后续的计划……”

　　“你的计划？”

　　林风直接打断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仿佛在听一个孩童抱怨自己的积木被推倒了。

　　“苏晴影，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你的计划，在王天龙的人，动了我兄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作废了。”

　　苏晴影的呼吸，猛地一滞！

　　“现在，是我的时间。”林风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君临天下的霸道，“游戏，该怎么玩，由我来定。”

　　“你！”

　　苏晴影气急，她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

　　她咬着银牙，冷声道：“林风！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过去，都是我帮你掩盖的！没有我，你寸步难行！你以为你今晚做的事情，能瞒得过警方的眼睛吗？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这是她的底牌，也是她最后的威胁。

　　然而，电话那头的林风，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怜悯。

　　“苏-晴影，你还是没明白。”

　　“你以为，我需要你来帮我掩盖吗？”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林风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森然而冷酷。

　　“王天龙身边，除了‘影子’，还有一个专门负责处理境外资金的‘账房’，他的真名叫李卫国，曾经是华尔街的金牌操盘手，七年前因为欺诈和内幕交易被全球通缉，是王天龙把他偷渡回国，改头换面。”

　　“他手里，掌握着王天龙集团三分之一的黑钱流向，其中有一笔，就是通过你父亲当年留下的海外渠道，洗白的。”

　　“这个秘密，‘影子’临死前，全都告诉我了。”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苏晴影的灵魂深处！

　　她……她引以为傲的情报网，查了整整十年，都只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关于父亲产业被侵吞的线索……

　　林风，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挖出了她做梦都想知道的核心机密？！

　　李卫国！

　　账房！

　　三分之一的黑钱！

　　这些信息，就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她心中无数个死结！

　　这一刻，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所有的智谋，在林风那绝对的、碾压式的情报获取能力面前，被击得粉碎！体无完肤！

　　她终于明白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所谓“掌控”，在真正的“鬼影”面前，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他根本不是棋子！

　　他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而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他棋盘上一个……比较有用的路标而已！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晴影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敬畏*。

　　她彻底放下了自己“棋手”的姿态。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伪装和威胁，都显得苍白无力。

　　电话那头的林风，似乎对她这个态度的转变，非常满意。

　　“很简单。”

　　“王天龙，我杀定了。不仅是他，当年背叛我的人，构陷我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而你，”林风的语气顿了顿，“你依然可以做你的事，完成你的复仇。”

　　“我们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关系，不是主从，而是……*合作*。”

　　“我需要你的信息渠道，来帮我拼凑出完整的拼图。而你需要我的力量，来帮你扫清最后的障碍。”

　　“当然，”林风的语气，再次变得充满了压迫感，“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我这个人，喜欢把所有不确定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

　　赤裸裸的威胁！

　　却又包裹着一层名为“合作”的糖衣！

　　苏晴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拒绝，就意味着成为“不确定因素”，而“鬼影”会如何处理不确定因素，今晚的王家庄园，已经给出了最血腥的答案！

　　“我……明白了。”

　　苏-晴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认清现实后的决然。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谦卑的语气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好。”

　　林风淡淡地说道。

　　“第一，动用你所有的力量，给我盯死王天龙。我要知道他接下来见的每一个人，打的每一个电话，甚至是他什么时间上厕所！”

　　“第二，全力去查‘李卫国’这个人！我要他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把这些，当成你……新的投名状。”

　　“做好了，我们的合作，继续。做不好……”

　　林风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杀意，却顺着电波，化作最刺骨的寒流，瞬间侵入了苏晴影的四肢百骸！

　　“我……明白。”苏晴影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苏晴影无力地垂下手臂，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她看着窗外那璀璨的城市夜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之一，而是一只在巨兽阴影下，瑟瑟发抖的……*猎物*。

　　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

　　不。

　　是她这颗棋子，终于认清了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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