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御前问对与金蛾妙用

　　皇帝于病中突然问及书院防火研究，这句看似随口的夸赞，在林凡听来却不啻于一道惊雷。这绝非偶然！定然是有人在御前刻意引导，将他的“格物安民”之举，乃至他本人都推到了风口浪尖。

　　“陛下此言……是福是祸？”王伟眉头紧锁，满是担忧。

　　“福祸相依。”林凡目光沉静，“陛下注意到了我们，意味着我们不再完全处于暗处，但也意味着我们正式进入了某些人的棋局。接下来，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他沉吟片刻，对王伟道：“将我们准备推广简易防火器具的消息，稍微放大一些传出去，重点突出其‘惠及百姓、成本低廉、源自格物’的特点。另外，让墨方加紧制作几件样品，要精巧实用，以备不时之需。”

　　林凡猜测，皇帝或者其身边之人，或许是想借“防火”之事，试探他的态度、能力，乃至他背后的“格物”之学，究竟能为这大唐带来什么。他必须接住这个试探，并且要接得漂亮。

　　果然，两日后，宫中正式传来口谕，陛下于寝宫召见工部员外郎林凡，垂询格物防火之事。

　　这一次，林凡无法再以“病重”推脱。他仔细整理了衣冠，虽依旧面色略显苍白（妆容效果），但眼神清亮，步履沉稳，再无之前那般“虚弱”之态。他带上了墨方精心制作的微型火警铃、改良水龙喷嘴以及一小块金光隐隐的“火浣纱”样品。

　　皇宫大内，气氛肃穆。引路内侍低眉顺眼，脚步无声。穿过重重宫阙，林凡被引至一处偏殿。殿内药香弥漫，李世民半倚在软榻上，面色确实带着病后的憔悴，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打量着躬身行礼的林凡。

　　“林爱卿平身。”李世民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听闻，你在病中仍不忘格物惠民，研制防火之器，心系黎庶，朕心甚慰。”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林凡恭敬回道，“此乃臣分内之事。格物之学，本为究天地之理，利万民之生。火患无情，臣偶得灵感，制此小器，若能助百姓减少损失，便是格物之幸。”

　　“哦？偶得灵感？”李世民目光微动，“朕观你此前所献方便面、神机弩，乃至那金蚕丝，皆非常物。林爱卿这‘灵感’，似乎格外不同些。”

　　林凡心中凛然，知道皇帝这是在探究他“格物”之学的根源。他保持镇定，从容答道：“回陛下，天地运行，自有其理。臣不过是细心观察，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罢了。譬如这防火之念，便是见油灯倾覆、柴薪堆积之险，思及若能及早预警、有效隔绝，便可免于大祸。遂与墨家传人墨方反复试验，方有这些粗浅之物。”

　　他巧妙地将一切归功于“观察”与“试验”，并拉上墨家作为掩护。

　　李世民不置可否，示意内侍将林凡带来的样品呈上。他拿起那个结构精巧的铜制小火警铃，看了看那利用热胀冷缩原理、遇到一定温度便会自动敲响的小小机关，又摸了摸那块触手温润、在烛光下流转金光的“火浣纱”。

　　“此纱……便是以那不畏火之金蚕丝所织？”李世民手指摩挲着布片，感受着其坚韧与隐隐的隔热效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正是。此蚕变异，其丝坚韧异常，且具防火之效。然培育极难，产量稀少，目前仅得些许，用于关键之处。”林凡如实相告，但隐去了金蛾鳞粉致幻等更诡异的效果。

　　李世民放下布片，沉默片刻，忽然道：“朕尝闻，古之贤君，见微知着。林爱卿由一蚕一丝，能思及防火安民，可见用心。格物书院，朕寄予厚望。望尔等能秉持此心，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造福大唐。”

　　这番话，已然带上了勉励与期许，分量极重！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林凡躬身应道，心中明白，这次御前问对，他算是初步过关，并且为格物书院赢得了一张宝贵的“护身符”。

　　从宫中出来，林凡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帝王对话，无异于刀尖起舞。

　　回到府中，他将面圣经过告知王伟、程处寸等人，众人皆感振奋又觉压力倍增。

　　“陛下金口一开，书院地位便大不相同了！”王伟兴奋道。

　　“但也意味着，我们更成了众矢之的。”程处寸冷静地补充。

　　林凡点头，正欲说话，朱黑胖又探头探脑地溜了进来，这次手里没端东西，而是拿着一个小巧的、蒙着细纱的笼子，里面关着几只金色的飞蛾。

　　“东家……嘿嘿，俺又有个新发现！”朱黑胖压低声音，像是怕人听见，“俺不是说过，那金粉能让俺耳朵变灵嘛？俺就想着，这东西能不能……能不能用来找东西？”

　　“找东西？”林凡一愣。

　　“对啊！”朱黑胖眼睛发亮，“俺试了试，捏一点点金粉，放在鼻子下面（俺戴了面罩！），然后集中精神想一样东西的气味……嘿！您猜怎么着？俺好像真的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哪个方向！虽然很模糊，但比平时灵多了！俺用它找到了俺藏床底下的私房钱！”

　　林凡、王伟、程处寸三人面面相觑，这金蛾鳞粉，竟然还有这种用途？！增强感知，甚至能用于追踪？！

　　这简直是……侦察利器啊！

　　“你用了多少？有什么副作用？”林凡急问。

　　“就用了一点点，比芝麻还小！”朱黑胖比划着，“副作用……就是有点晕乎乎的，像喝了二两小酒，但不严重，歇会儿就好了。”

　　林凡心脏砰砰直跳。如果这金粉真的能稳定地、可控地增强特定感知，哪怕只有短暂时间，其在军事、侦查、乃至寻矿探脉等方面的价值，将无可估量！

　　“黑胖！此事列为最高机密！绝不可外传！这些金蛾和鳞粉，严加看管！你继续试验，但要万分小心，记录下所有细节，包括用量、效果持续时间、副作用强弱！”林凡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俺晓得！俺晓得！”朱黑胖也知道这玩意儿可能比金蚕丝还厉害，连连保证。

　　就在林凡为这意外发现心潮澎湃之际，一名暗桩送来了一份来自月倾城的最新密信。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龙涎香源已确认，来自陛下近侍。‘火油’残部藏匿处疑似与东宫属官有关。小心灯火。”

　　林凡看着信纸，瞳孔骤然收缩。

　　龙涎香来自皇帝近侍！

　　火油残部与东宫有关！

　　月倾城的警告，终于指向了明确的目标！

　　而这“小心灯火”四字，在此刻看来，更是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东宫……太子李承乾？！

　　难道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有当朝太子的影子？！

　　还是说，有人故意将线索引向东宫，意图嫁祸？

　　林凡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而他手中的金蛾鳞粉，此刻仿佛成了在这片黑暗迷宫中，唯一一缕微弱而奇异的……引路之光。

　　（第19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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