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计划通

　　傍晚，凯莉回到了她的小屋，卸下“凯莉老师”的温顺面具，她脸上浮现出的并非忧虑，而是一种混合着玩味和计划通的轻松笑意

　　她拉上窗帘，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了隐藏在书本下的微型终端，屏幕上正缓慢地解析着一段极其微弱、几乎淹没在背景噪音中的能量波纹

　　这正是她今晚“偶遇”瑞琪的成果

　　手腕上的通讯器适时震动，屏幕上跳出RK的“好评”

　　【你糊弄人的本事又变得厉害了——R】

　　凯莉看着这行字，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她指尖轻快地回复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时空的庄园确实不排斥魔法，妈妈确实也是会魔法的研究员，少了两个字而已——???】

　　发出这条带着狡辩与小小示威意味的信息后，她并没有等待RK的回复

　　她知道RK不会再回，看着今天的成果，思绪回到了今天与瑞琪的“偶遇”，以及更早之前

　　感谢RK（尽管他未必知道）让她回忆起了潜藏在混乱记忆中的“同位体共振理论”

　　作为瑞琦的同位体，这个世界的瑞琪本身，就像是一个强大的信号放大器或定位信标

　　当时，一个清晰无比计划在她脑中形成

　　通过菩提大伯，等待瑞琦拜访的时候，认识他，好更方便主动的接近他

　　她之前的“演出”也是害怕引起瑞琪的过度警惕，导致他远离自己，不能接近

　　现在想来，简直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以瑞琪的性格，他越是怀疑，他越会靠近观察，越会试图亲自找出真相

　　不过现在，这正中凯莉下怀，也是这个大胆计划的核心

　　“笑死”她对着空气低语，语气里充满了荒谬的愉悦感“原本想着要费多大劲才能消除他的怀疑好接近他，没想到，他自己凑过来‘调查’我，反而成了我最理想的‘信号增强器’”

　　她现在一点都不着急了，瑞琪的怀疑，非但不是阻碍，反而成了她达成目的的绝佳助推力

　　他要监视？尽管来；他要试探？她奉陪

　　如果说最初的策略是藏起“影子”，接近“光源”，后面是接近“光源”，用来隐藏“影子”，而现在，她发现让“光源”主动来寻找“影子”，效率更高

　　瑞琪越怀疑，投入的注意力越多，在她身边停留的时间越长，她收集到关键碎片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种“猎人”自以为在追捕，实则成了“猎物”眼中最佳诱饵的颠倒感，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乐趣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向骑士团总部方向隐约的灯火，眼神平静而深邃，带着一种猎手般的耐心

　　“来吧，瑞琪团长”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期待“继续你的调查，继续你的试探，你寻找的是我的‘破绽’，而我……只需要你的‘存在’”

　　这样她才能更清晰地看见，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颗，迷失在时空乱流中的，独一无二的星星

　　所以，来吧，瑞琪团长，尽管来“关怀”我

　　你每靠近一步，我离我的瑞琦，就更近一步

　　这场你主导的‘调查’，最终会把我推向我想去的地方

　　而这场崭新的戏剧，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导演’，还不一定呢

　　飞艇上，RK看着凯莉那条带着小小得意的回复，以及通讯器监测到的、她回到小屋后异常平稳甚至略带愉悦的生理指标，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态

　　他轻哼一声，关闭了监控屏幕

　　这个同位体，已经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最有效的节奏，他不再需要提醒什么了

　　这场戏，他只需要继续看下去就好

　　几天后，的爱心教室，阳光明媚

　　孩子们在户外玩耍，菩提大伯一边整理着散落的画笔，一边状似无意地跟正在帮忙收拾图书的凯莉闲聊起来，语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关怀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凯莉啊”菩提大伯笑呵呵地开口，“前两天听瑞琪提起说你们家乡那边……好像不怎么排斥魔法？”

　　凯莉手上整理书籍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抬起头，脸上露出自然而略带怀念的笑容“是啊，菩提先生。在我们那里，魔法更像是一种……嗯，比较特别的自然科学分支吧，或者说是某些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虽然少见，但大家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她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哦，这样啊……”菩提大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飘忽了一瞬，想起了一位老“朋友”

　　那位被他亲手驱逐出摩尔庄园，现在天天来捣乱的库拉，如果他……

　　不过，他很快回归心神，又看向凯莉，语气中带着点纯粹的好奇“说起来……那你呢？你会不会魔法啊？听说，你妈妈很厉害，你应该也遗传了点吧？”

　　凯莉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一个非常生动、带着点无奈和自嘲的夸张表情，她甚至有点夸张地摊了摊手“我可一点妈妈的魔法天赋都没遗传到！”

　　她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悻悻然，像个抱怨自己运气不好的普通女孩“不仅没遗传到，我还完美地‘继承’了我爸爸那边——据说我们家族往上数八代都找不出一个能点燃最小魔法火花的摩尔。我是半点魔法天赋都没有，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一个‘麻瓜’了”

　　她用了自己世界里形容无魔法能力者的词，随即意识到什么，赶紧补充道“啊，就是我们那边说完全没有魔法资质的普通摩尔”

　　这个回答，带着一种“家学渊源但我就是不行”的真实挫败感，瞬间打消了任何关于她可能身负魔法的猜测

　　一个来自魔法氛围浓厚环境却自身毫无能力的摩尔，这个形象既合理，又极大地降低了她的威胁性——一个不会魔法的人，又能用魔法做什么坏事呢？

　　菩提大伯被她这生动的表情和语气逗笑了，连忙安慰道“哎呀，不会魔法也没什么嘛！你看你现在懂得这么多知识，把孩子们教得这么好，一样很厉害，很了不起！”

　　“谢谢您，菩提先生”凯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低下头整理书籍，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思绪

　　她知道，这个问题绝非菩提大伯凭空想起。必然是瑞琪在背后推动，他想从侧面验证她的背景，评估她潜在的“魔法”威胁

　　而她的回答，堪称完美：坦然承认家乡环境，明确自身毫无能力

　　这既符合她之前透露的信息，又彻底撇清了自己与“魔法力量”的关联，将一个“人畜无害”、“还有点小倒霉”的形象塑造得更加立体

　　然而，在凯莉独处她手腕上的通讯器无声地震动了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带着RK标志性的冰冷讽刺

　　【罗伯特家族没有魔法天赋是我近期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R】

　　凯莉的目光扫过这行字，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有预料。她指尖飞快地移动，回复带着一种被戳穿却又理直气壮的狡黠

　　【我确实没有火、水、木系这些常见魔法天赋，而且你知道我是偏科技侧的——???】

　　这条回复堪称诡辩的典范，她利用庄园对魔法的狭隘认知，隐藏起了罗伯特家族对于时空魔法的强大天赋

　　RK没有再回复，拆穿这种精妙的语言陷阱没有意义，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他只是再次确认，这个同位体在利用信息差和认知偏差方面，确实是高手

　　当晚，菩提大伯将凯莉的回答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瑞琪

　　“……她说她一点魔法天赋都没有，还说自己家族那边好像都没有，语气还挺遗憾的”菩提大伯补充道，“我看这孩子，不像是在说谎”

　　瑞琪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柄

　　家乡不排斥魔法，自身却毫无天赋……这个说法，逻辑上是自洽的，也符合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对魔法环境的熟悉与对母亲的思念

　　这确实能很大程度上解释她为何会提起魔法，同时又能撇清她自身可能存在的魔法能力威胁

　　但是……

　　这太“完美”了

　　完美地解释了一切疑点，完美地塑造了一个无害的形象

　　一个身上带着诸多谜团，行为模式与RK高度相似的摩尔，却偏偏在“魔法”这个关键且敏感的问题上，如此“干净”？

　　这反而让他心中的警报无法解除

　　要么，她说的全是事实，她只是一个来自异域、有些特别的普通摩尔

　　要么……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深谙心理学的、近乎无懈可击的伪装

　　无论是哪种，他都需要更多的证据，而获取证据的方式……似乎只剩下更紧密的“关注”了

　　“我明白了，谢谢您，菩提老师”瑞琪沉声道，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他决定，将“常规巡逻”的频率，再提升一个等级，他要亲自参与，近距离地、反复地观察这位“凯莉老师”

　　他相信，再完美的伪装，也总会有松懈的瞬间

　　而他，会耐心等待那个瞬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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