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老查理的试探

　　灰雪初霁，废土的天空像被焊死的铁盖，阳光稀薄得几乎透明。

　　深井防空洞外，周凡蹲在通风竖井旁，用旧日铁锹加固入口伪装。

　　蓝雾在血管内匀速流转，把远处脚步声切成节拍——

　　- 三人，体重≈70kg，步幅短，无金属碰撞

　　- 心跳平稳，无枪械上膛的紧绷

　　他抬头，看见老查理站在三十米外的雪脊上，双手空空，仅拄一根削尖的钢筋拐杖。

　　老人没穿厚重外套，只披一块褪色帆布，

　　却像一根钉进雪地的标桩，任寒风撕扯也不动摇。

　　他抬起空着的右手，掌心朝外，示意无威胁，

　　声音沙哑却穿透风雪：

　　“年轻人，我带来一笔交易，不流血。”

　　周凡没起身，右手自然垂落，袖口下骨刃启动器微光一闪。

　　“说。”他的回答简洁，像雪地里刮过的风。

　　老查理停在二十米线，不再前进，

　　从怀里掏出一张用铅笔头画的简易地图，

　　摊在雪面上，用石块压住四角。

　　地图上，三条虚线交错，

　　分别标注：

　　1. 深蓝巡逻队：每七日一班，沿旧日主道行进，火力配置≈12人，轻机枪 能量侦测器

　　2. 荒坂补给线：每十日一队，护送将级兽元，火力≈8人，外骨骼 集束能步枪

　　3. 小型兽群迁移路线：每三日一波，数量10-30，兵级下品，路径固定，途经‘车厢圈’”

　　老人用拐杖尖点点第三条线：

　　“我们不需要你对抗人，只需要你挡这些畜生。

　　作为交换，前两条路线，我每月给你更新一次。

　　让你避开枪口，也让你有路可逃。”

　　周凡目光扫过地图，心跳未变，

　　脑中却在快速计算：

　　- 避开深蓝 荒坂，等于延长追捕半径

　　- 每月一次情报，价值远高于单次交易

　　- 挡兽群，可合法获取能量，且精神污染低

　　他抬眼，看向老查理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贪婪，只有审慎，像一面被风沙磨毛的玻璃，

　　看透却不反光。

　　“为什么选我？”

　　周凡问，声音低而冷。

　　老查理咧嘴，露出几颗被烟草染黄的牙：

　　“因为你肯把肉放在地上，而不是扔进自己肚子。

　　废墟里，能忍住饥饿的人，才配谈交易。”

　　沉默三秒，周凡点头：

　　“成交。

　　三日为一周期，我清剿途经‘车厢圈’的兽群。

　　作为回报，我要巡逻路线变动提前二十四小时通知。

　　违约一次，交易作废。”

　　老人伸出布满老茧的手，

　　周凡抬手，与之相握——

　　掌心相贴的瞬间，老人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微凉脉动，

　　像暗流，也像承诺。

　　当日傍晚，

　　周凡站在车厢圈外沿，

　　骨刃在雪光下划出淡蓝弧线，

　　三十只兵级“裂颚鼠”被引入油桶迷宫，

　　分段吞噬，能量账户：3.7→8.4单位

　　精神污染：微乎其微（低阶兽群）

　　战斗结束，他把鼠王心脏抛给躲在车厢顶的孩子，

　　孩子接住，笑声在寒风里炸开，像碎玻璃撞在一起。

　　老查理站在火堆旁，看着孩子把心脏当成宝贝炫耀，

　　又看看周凡被蓝雾映亮的侧脸，

　　轻声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也许，真是老天派来的守夜人。”

　　雪夜，周凡回到深井防空洞，

　　把更新后的巡逻路线图贴在静室壁面，

　　与儿童画册、莉莉丝语音芯片，并排在一起。

　　记录仪上，他写下：

　　“交易：老查理情报交换

　　内容：清剿兽群 巡逻路线更新

　　周期：3日

　　信任度：30%（持续观察）

　　副作用：无

　　目标：建立废墟西侧安全走廊，为复仇提供后方”

　　写完，他吹灭汽油灯，

　　让黑暗重新合拢，

　　却留下一束极细的蓝雾，

　　在指尖缓缓旋转，

　　像给未来的风暴，

　　提前拧紧最后一粒螺丝。

　　老查理的试探，

　　没有流血，却留下一条细若发丝的纽带——

　　一端系着孤狼，一端系着废墟里第一盏愿意长明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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