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聚落的抉择

　　雪后的清晨，阳光稀薄得像掺了水的奶。

　　废弃的“中”字库入口，老查理与周凡隔着三米距离对立——

　　那是废土谈判的默认安全线，

　　也是生与死、信任与背叛的缓冲带。

　　老查理身后，站着三名聚落青年，

　　肩上扛着修补过的钉枪，

　　手里却提着真正的礼物：

　　- 一篮用净水煮过的辐射鼠肉干

　　- 一小袋旧日食盐

　　- 一张用铅笔手绘的周边势力分布图

　　周凡背后，是防空洞幽深的黑暗，

　　像一张沉默的嘴。

　　他双手空空，只把骨刃启动器扣在左腕，

　　蓝纹若隐若现，像暗流。

　　老人先开口，声音沙哑却平稳：

　　“车厢圈二十三口人，

　　存粮够四十天，

　　净水够六十天，

　　情报——无限期。”

　　他顿了顿，目光像被风沙磨过的玻璃，

　　看透却不反光：

　　“我们缺的不是吃的，是活路。

　　深蓝巡逻每七日一次，

　　荒坂补给每十日一次，

　　小型兽群每三日一波，

　　将级怪……随时可能路过。

　　我们守得住今天，守不住明天。”

　　他抬起空着的右手，掌心朝外，

　　像把心脏摊在雪地上：

　　“所以，来求你。

　　不是当救世主，是当邻居。

　　你护我们活，我们让你活得更久。”

　　周凡没有立即回答。

　　他在心里快速拨动算盘：

　　- 聚落：提供食物、净水、人力预警、情报更新

　　- 自己：需安全后方、能量牧场、信息渠道

　　- 代价：必须暴露部分实力，可能被深蓝锁定

　　- 收益：拥有“人群掩体”，降低能量追踪精度

　　蓝雾在胸腔缓缓流转，

　　第二心跳与计量铃同频，

　　像给未来的风暴，加上一圈缓冲垫。

　　他抬眼，看向老查理的眼睛——

　　那里没有贪婪，只有审慎，

　　像一面被风沙磨毛的镜子，

　　照出他自己——

　　同样疲惫，同样渴望活下去。

　　周凡开口，声音低而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负责：

　　1. 清除周边高危畸变兽（兵级巅峰以上）

　　2. 抵御深蓝势力，不让他们踏进聚落半步

　　3. 每月提供一次‘能量净化’服务，净化污染水源或食物

　　你们负责：

　　1. 每日提供≤2L净水 ≤500g食物

　　2. 情报更新：巡逻路线、兽群动向、陌生势力

　　3. 人力预警：发现追踪者，立即示警

　　违约一次，交易作废，

　　违约两次，我走人，

　　违约三次——”

　　他停顿，指尖轻触颈侧木雕，

　　“我亲手收回给过的一切。”

　　老查理咧嘴，露出几颗被烟草染黄的牙：

　　“成交。”

　　没有血酒，没有握手，

　　只有最简单的“交换”：

　　青年把食物篮放在雪地上，

　　后退五步，

　　周凡把一块净化过的兵级兽元碎片放在篮边，

　　后退五步。

　　雪落在两件物品上，

　　像给盟约盖上一层无声的印章。

　　老查理拾起兽元碎片，

　　对着光看了看，绿纹在石心里闪烁，

　　像一盏被点燃的小灯。

　　他转身，对身后青年低声吩咐：

　　“把这块东西嵌在了望塔顶，

　　当作我们的‘灯塔’。

　　以后，看到绿光，就知道——

　　邻居还在。”

　　青年点头，眼里亮起久违的光。

　　周凡目送聚落一行人远去，

　　雪地把他们的脚印拉得极长，

　　像两条被风吹散的线，

　　却在某一点，悄悄交汇。

　　他转身，回到防空洞，

　　把今日条款写进记录仪，

　　又在静室壁面，

　　添上第三盏灯：

　　“聚落：车厢圈

　　功能：食物 净水 情报

　　状态：盟友

　　信任度：40%（持续观察）

　　备注：灯塔已点亮”

　　然后，他吹灭汽油灯，

　　让黑暗重新合拢，

　　却留下一束极细的蓝雾，

　　在指尖缓缓旋转，

　　像给未来的风暴，

　　加上一圈温柔的光晕。

　　聚落的抉择，

　　不是终点，

　　而是孤狼在黑暗里，

　　悄悄长出的——

　　第一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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