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逆鳞觉醒

　　血浪滔天，怨魂嘶嚎，龙门山巅的护山光幕已如风中残烛，裂纹遍布，随时可能彻底崩碎。青羽卫死伤惨重，凌虚子浑身浴血，以惊鸿鉴碎片勉强支撑，望着潮水般涌来的怨魂傀儡，眼中已现决死之志。

　　山巅最高处，周怀古白衣猎猎，面对严世蕃的疯狂与这末日景象，他脸上的那抹嘲讽般的笑意却愈发清晰。他不再去看肆虐的血浪，也不去看癫狂的严世蕃，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灵溪……” 他于识海最深处，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只有怀中那半块玉珏传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温热，仿佛最后的告别与鼓励。

　　周怀古猛然睁眼，眼中再无丝毫迷茫与挣扎，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决绝。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璀璨如星的本命精光，轻轻点向自己的心口。

　　“以吾之血，唤汝之魂。以吾之躯，承汝之志。灵萤族……归来！”

　　嗡——

　　一直萦绕在他身边、光芒已黯淡至极的三只引魂萤，发出最后一声悲戚而欢欣的嗡鸣，义无反顾地化作三道最纯净的流光，如同百川归海，瞬间没入周怀古的心口！

　　“呃啊——！”

　　庞大的、温暖的、却带着撕裂般痛楚的灵能洪流瞬间席卷他的四肢百骸！这不仅是力量，更是灵萤族全族最后的生命烙印与守护执念！

　　“阿古……”

　　识海中，灵溪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令人心碎的虚弱与释然。

　　“用我的命……换你的醒……活下去……守护……”

　　声音渐悄，如同风中残烛，终至湮灭。那半块玉珏上的最后一丝灵光，也彻底黯淡下去。

　　“灵溪——！”周怀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血泪自眼角滑落。

　　痛！无法形容的痛！不仅是肉身，更是灵魂被寸寸撕裂又重组的痛楚！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股沉睡已久、霸道绝伦、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力量，正被灵萤族最后的生命之火彻底点燃、唤醒！

　　他猛地抬头，双眼已化为纯粹的赤金色，眼底一圈青鳞纹路疯狂旋转！他竟直接用手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袍，露出了心脏的位置！

　　皮肤之下，一点炽烈如骄阳的金光透体而出！一股浩瀚、古老、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轰然爆发！

　　“山河社稷……归来！”

　　随着他一声仿佛来自太古的敕令，那点金光冲天而起，于空中化作一柄略显虚幻、却刻印着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的古剑虚影——正是山河社稷剑残存的最后剑魂！

　　剑魂发出一声欢欣而悲怆的嗡鸣，如同离家的游子终于回归，化作一道金色长虹，径直射向周怀古洞开的胸膛，与他跳动的心脏、与他沸腾的血脉、与他彻底燃烧的灵魂，完美融合！

　　“咔嚓嚓……”

　　周怀古的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爆响，他的满头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燃烧般的赤金色，皮肤表面浮现出更加复杂玄奥的暗金色龙鳞纹路，一股混合了人族皇者之气、玄门正道之韵、以及某种古老邪异至尊血脉的恐怖气息，席卷天地！

　　烛阴氏逆鳞——觉醒！

　　此刻的他，不再是单纯的青冥剑主转世，也不再是注定被献祭的“人皇种”容器。他是融合了灵萤族全族性命、山河剑魂意志，并意外激发了深藏于“人皇种”血脉中最本源、最禁忌力量的全新存在！

　　严世蕃脸上的猖狂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从周怀古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烛阴血脉威压！这怎么可能？！

　　“今日，”周怀古开口，声音重叠着剑鸣与龙吟，冰冷地响彻云霄，“我便做那……灭世之剑！”

　　他缓缓抬手，那柄与他融合的山河剑虚影在他手中凝实，剑锋直指百丈血浪高墙！

　　没有惊天动地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斩出。

　　剑光过处，时空仿佛凝滞。那吞噬一切、污秽万物的血浪，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净化，化作一场席卷天地的鲜红血雨！

　　这雨，不再是蚀骨的邪恶，而是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净化之力的甘霖！

　　血雨淋在那些被炼成怨魂傀儡的各派弟子魂魄之上。

　　“啊……”

　　痛苦的嘶吼变成了解脱的呻吟。他们眼中的血红迅速褪去，恢复了清明，呆滞的表情被刻骨的仇恨与决绝取代！

　　“杀了这些邪魔！为同门报仇！”

　　不知是谁率先怒吼，清醒过来的魂魄们，将所有的愤怒与力量，疯狂地倾泻向身边那些措手不及的血月祭司！法器爆裂声、祭司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严世蕃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大阵瞬间逆转，看着那些本应成为利刃的怨魂反噬自身，发出了崩溃般的尖叫：

　　“不——！不可能！你是我主选中的容器！你怎会……怎会觉醒逆鳞！你怎能掌控这股力量？！”

　　周怀古赤金色的瞳孔冷漠地扫过他，如同神明俯瞰蝼蚁。

　　“你的主，选错了人。”

　　“而我，将送你和你的主，一起……归于虚无。”

　　剑锋再转，目标直指浪涛之巅，那因信仰崩塌而面容扭曲的严世蕃！最终决战，在这一刻，才真正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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