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管我这个，叫拳意？

　　死寂。

　　一种能吞噬声音、光线、乃至思想的绝对死寂。

　　八万人的体育中心，此刻变成了一座深埋地下的巨大古墓。

　　时间仿佛在萧凡收拳的那一刻，被抽走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僵硬地黏在擂台中央。

　　那里，八具曾经不可一世的身体，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散落在远处的地面，血迹晕开，生死不明。

　　而那个始作俑者，只是缓缓收回了拳头，一只手又插回了裤兜。

　　他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那姿态，仿佛刚刚做的，不是一拳横扫了江南年轻一辈的巅峰，而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聒噪的蚊子。

　　这种极致的轻蔑。

　　这种令人脊骨发寒的漫不经心。

　　比那一拳本身，更具毁灭性的冲击力！

　　苏青影彻底僵住了，思维停转，大脑拒绝处理眼前这颠覆世界观的画面。

　　主席台上，那群大宗师长老们，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同一个词。

　　荒谬。

　　然而。

　　萧凡，并未给予他们从震惊中挣脱的时间。

　　他动了。

　　他迈开脚步，不紧不慢，走向昏死在地的陈冲。

　　哒。

　　哒。

　　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真空般的死寂中回荡，每一声，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疯狂收缩的心脏上。

　　他走到陈冲身边，停步。

　　然后，在数万双布满血丝的眼球注视下。

　　他抬起脚。

　　用鞋尖，轻轻踢了踢陈冲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动作，像是在检查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喂。”

　　他开口，声音平淡。

　　“不是要废了我吗？”

　　“起来啊。”

　　这一句话，无声，却比任何耳光都响亮，狠狠抽在主席台所有人的尊严上！

　　羞辱！

　　这是对陈家，对所有自诩天骄的武道世家，最野蛮、最不加掩饰的羞辱！

　　“竖子！尔敢！”

　　一名陈家的长老终于从惊骇中挣脱，理智被怒火烧断，猛地拍案而起，须发根根倒竖！

　　他话音未落。

　　“噗——！”

　　一股无形的气劲凭空而生，精准无误地轰在他的胸口。

　　这位大宗师长老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口血箭狂喷而出，整个人像是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倒飞出去，将身后坚固的太师椅撞得四分五裂！

　　全场倒吸凉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地上的陈冲，弹回萧凡身上。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

　　也就在这一刻！

　　主席台的最中央。

　　那个始终维持着仙风道骨、悲天悯人姿态的男人，终于绷不住了。

　　“领域之力？！”

　　吴擎苍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动作幅度之大，直接撞翻了身前的紫砂茶案！

　　茶水泼洒，名贵茶具碎裂一地。

　　“不……这绝无可能！”

　　他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第一次掀起了骇浪！

　　他死死盯着擂台上的萧凡，那副温和慈悲的面具寸寸剥落，露出其下最原始的底色——那是混杂着极致震惊、狂热、贪婪，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一声失态的尖叫，像一道惊雷，终于让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萧凡，也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没看那个被他随手震飞的陈家长老。

　　他的目光，穿过数十米的空间，越过所有呆若木鸡的身影，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失态的男人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老头。”

　　“你刚才说什么？”

　　“大声点，风太大，我没听清。”

　　“……”

　　世界，再次被按下了静音键。

　　如果说，刚才那一拳是神威，是天灾，让人敬畏，让人恐惧。

　　那么现在这句话，就是宣战！

　　是一个凡人，对高悬云端、受万众朝拜的“神明”，发起的公然挑战！

　　吴擎苍是谁？

　　江南盟主！陆地神仙！

　　谁敢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吴擎苍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在下一个刹那强行恢复如常，这份心性控制力堪称恐怖。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下，眼底深处的贪婪被死死锁住，脸上重新挤出那副温和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

　　“领域之力”这四个字，绝对不能从他口中，在八万人的见证下坐实！

　　一个二十岁的领域掌控者？

　　那不是妖孽，那是怪物！是足以颠覆他数十年经营的一切，动摇他统治根基的异数！

　　必须，将他拉回到自己可以理解，可以掌控的范畴！

　　“呵呵呵……”

　　吴擎苍发出一阵温和的笑声，仿佛刚才失态的另有其人。

　　“是老夫看走眼了，是老夫失态了。”

　　他环视全场，声音再次变得洪亮，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奇异魔力。

　　“这位萧凡小友，施展的并非传说中的领域。”

　　“而是将‘拳意’，领悟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甚至后无来者的极致之境！以意引动了空间共鸣！”

　　他抛出了自己的解释。

　　一个听起来玄之又玄，却又在现有武道理论框架内的解释。

　　主席台上的长老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长舒了一口气。

　　“拳意极致？引动空间共鸣？”

　　“盟主所言极是！领域之力太过虚无缥缈，拳意通神之说，方为正解！”

　　“我就说嘛，二十岁的领域？简直是天方夜谭！原来是拳意通神！”

　　他们争先恐后地附和，与其相信一个颠覆三观的怪物诞生，他们更愿意接受一个虽然夸张，但尚能理解的“天才”。

　　这既是保全了他们摇摇欲坠的武道观，也是在无形中，维护吴擎苍这位“神明”的权威。

　　看着这群人自说自话，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

　　萧凡笑了。

　　笑得无比灿烂。

　　“拳意？”

　　他摇了摇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卖力表演的猴子。

　　他盯着吴擎苍。

　　“老头。”

　　“你管我这个，叫拳意？”

　　他伸出刚刚出拳的右手，五指张开，再缓缓握紧。

　　“看来，你这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也罢。”

　　萧凡的目光，陡然一凝！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自他体内井喷而出，化作无形的巍峨山脉，瞬间跨越空间，狠狠压向整个主席台！

　　“今天，我就免费教教你……”

　　萧凡的声音，冰冷而宏大，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什么，才叫力量！”

　　轰！！！

　　主席台上，除了吴擎苍还能凭借毕生修为勉强站立，身躯却在剧烈颤抖外。

　　其余数十名大宗师长老，有一个算一个，齐齐感到双肩之上压下了整片天空！

　　他们的护体罡气，他们的宗师意志，在这股威压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双腿一软！

　　“扑通！”

　　“扑通！”

　　“扑通——！”

　　一连串沉闷的、膝盖骨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密集地响起。

　　那数十位平日里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武道大宗师，竟被这股威压，硬生生压得……

　　集体跪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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