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陲龙吟震

　　长安的繁华与暗流被远远抛在身后，陈昂手持旌节，在一队精锐唐军的护卫下，一路西行。越往西去，天地愈发辽阔，景色也从关中的富庶逐渐变为陇右的苍凉，最终踏入真正意义上的西域——安西都护府所辖之地。

　　沿途所见，大唐的军镇驿站如同钉子般楔入这片广袤的土地，但胡汉杂处，势力交错。西突厥虽败，余部仍时常袭扰；吐谷浑溃兵沦为马贼，劫掠商旅；西域诸国表面臣服，暗中却各怀心思；更有远遁至此的中原武林败类、魔门余孽，凭借武力搅动风云。这里是大唐荣耀的边陲，也是危机四伏的炼狱。

　　安西都护府治所，龟兹镇。风沙似乎永远吹拂着这座土黄色的城池，空气中混合着牲畜、香料和尘土的气息。都护府内，现任安西都护郭孝恪，一位面色黝黑、久经沙场的老将，带着一众将领，神色复杂地迎接了这位空降的、陛下亲封的副都护。

　　郭孝恪对长安的朝堂风云所知不多，只知这位新任副都护极得圣心，且据说武功极高，但究竟如何，心中存疑。西域军务，刀头舔血，可不是单凭武功高强就能玩转的。他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节，但言语间透着疏离与试探。

　　陈昂对此不以为意，简单交接后，便深入军营、巡视野外烽燧、查阅过往卷宗，以其强大的神识和分析能力，迅速掌握了安西的大致情况：兵力分布、主要威胁、后勤补给线、以及各方势力的微妙平衡。

　　他很快发现，都护府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有郭孝恪这样的老成持重派，主张稳扎稳打；也有少壮派军官渴望军功，主张主动出击；更有一些人，与当地豪商、甚至某些西域小国暗中往来，利益纠缠。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烽火台狼烟骤起！

　　一支规模庞大的西突厥残部，联合了数股吐谷浑马贼以及几个心怀叵测的小国兵力，总数近万骑，突然猛攻大唐在西域的重要支撑点——焉耆镇！焉耆若失，安西门户洞开，大唐在西域的统治将受到严重挑战！

　　军情如火！郭孝恪立刻点齐兵马，准备驰援。他看向陈昂，语气凝重：“陈副都护，军情紧急，你初来乍到，可留守龟兹，督运粮草……”

　　话未说完，陈昂已然起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焉耆危殆，岂能坐视？我与你同去。”

　　郭孝恪一怔，看着陈昂那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眸，竟一时无法反驳，只得点头：“好！那便有劳陈副都护随军中军，策应全局。”

　　大军开拔，铁流西进。黄沙漫天，旌旗招展。

　　然而，敌军似乎早有预料，唐军先锋部队在一条狭窄的河谷地带遭遇埋伏！两侧山崖滚木礌石如雨落下，箭矢密集如蝗，先锋部队损失惨重，进退维谷！

　　郭孝恪在中军听得前方急报，脸色大变，急令主力加速前进，试图强行冲破埋伏。

　　“不必如此麻烦。”

　　一直沉默的陈昂忽然开口。他身影一晃，已如鬼魅般脱离中军，几个起落便已至大军最前方。

　　看着山谷上方不断放箭投石的敌军，以及谷底死伤惨重的唐军士卒，陈昂眼神微冷。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龙神功轰然运转至极致！

　　“吼——！！！”

　　一声远比在戈壁中更加震撼、更加威严的龙吟咆哮震撼天地！这一次，不再是气劲幻化，而是真正的血肉衍生，形态改变！

　　只见他的身体猛然拔高，皮肤表面覆盖上细密坚硬的金色龙鳞，双手化为利爪，额角隆起，一股洪荒龙威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而去！虽非完全化为百丈神龙，但这半龙化的形态，已然超越了凡俗武学的范畴，如同上古龙人降临！

　　山谷上方的敌军被这恐怖的景象和龙威吓得魂飞魄散，攻势顿时一滞！

　　“破！”

　　陈昂所化的龙人一声低喝，声浪滚滚！他并未直接冲上山崖，而是双爪猛地向前一撕！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巨响！前方狭窄的谷口处，那被敌军堵塞的巨石、设置的障碍，竟被一股无形的磅礴巨力硬生生撕裂开来，清出一条通道！

　　“先锋军，速退！”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在河谷中回荡。

　　陷入绝境的先锋部队见状，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拼命向后撤退。

　　“放箭！放箭！杀了那怪物！”山崖上的敌军头目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吼道。

　　密集的箭雨再次倾泻而下，重点射向陈昂！

　　“叮叮当当……”

　　箭矢射在他覆盖龙鳞的身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纷纷被弹开，连白印都无法留下！金刚不坏之体，配合龙鳞防御，已然无敌！

　　陈昂甚至懒得理会这些挠痒般的攻击，龙目一扫，锁定了几处敌军指挥和弩机所在的位置。他身形一动，快如金色闪电，竟直接沿着近乎垂直的崖壁逆冲而上！

　　所过之处，利爪挥动，无论是敌军士兵还是重型弩机，皆如纸糊般被撕碎！龙象巨力之下，无人是一合之敌！

　　他从崖壁一端杀到另一端，如入无人之境，硬生生将敌军的埋伏阵线撕得七零八落！

　　下方的唐军主力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些原本对陈昂心存疑虑的将领，此刻已是骇然失色，继而涌起无比的狂热！

　　“天佑大唐！神将助我！”

　　“杀！跟随陈将军，杀上去！”

　　唐军士气大振，在郭孝恪的指挥下，趁机猛攻，很快击溃了失去指挥、士气崩溃的伏兵。

　　此战，唐军反败为胜，歼敌数千，打通了前往焉耆的道路。

　　经此一役，陈昂在安西军中的威望瞬间达到顶点！“龙将军”、“金甲神人”的称号不胫而走，军中上下，无不敬服！郭孝恪也彻底收起了所有小心思，对陈昂心服口服，军中事务多与之商议。

　　大军抵达焉耆时，围城的敌军见伏兵失败，唐军援兵气势如虹，加之那“龙人”的恐怖传说已经传来，军心涣散，稍作接触便溃败逃窜。焉耆之围遂解。

　　陈昂坐镇安西，以其强绝武力横扫四方不臣，屡次击溃西突厥残部与马贼的联合进犯，其“龙形”姿态与“不坏”金身成为了西域诸族心中恐怖的梦魇。同时，他亦运用现代思维，重新梳理商路，平衡各方势力，拉拢分化，手段高超，不过半年时间，便将原本动荡不安的安西四镇打理得铁桶一般，边境贸易反而更加繁荣。

　　然而，树大招风。陈昂的强势崛起，不仅震慑了外敌，也深深触动了长安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长安，不良人总部。幽暗的大殿内，仿佛永恒弥漫着药香与陈旧书卷的气息。

　　袁天罡负手而立，面前并非水镜，而是一张巨大的西域舆图。一名不良人校尉跪在地上，正以最简洁精准的语言，汇报着来自安西的密报，重点描述了陈昂那“非人”的战力、其在军中的无上威望、以及处理西域事务时展现出的、远超这个时代眼光的谋略。

　　“……其形如太古龙人，力可拔山，万军难伤。安西军民，只知陈将军之威，几忘长安之远。其策论行事，每每直指要害，看似离经叛道，却收奇效，非常理可度之。”校尉的声音平稳，却字字惊心。

　　袁天罡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舆图上龟兹的位置。阴影笼罩着他的面容，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偶尔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仿佛亘古不变的寒潭：“陛下以其为镇国利器，戍边安疆，此乃阳谋。然……”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幽深：“利器过锋，易折，亦易伤主。此人武功路数，刚猛霸道，近乎神通，非中原任何门派传承，其思维理念，更似天外流星，突兀而耀眼，与此间天道伦常，格格不入。”

　　“长生药事，虽暂歇，然陛下之心，未必真死。此人亲试药力，知其药性狂暴猛烈，非凡躯所能承受，此论固然打消了陛下亲试之念，保全了社稷……但，他自身却安然无恙。”

　　袁天罡缓缓转过身，目光似能穿透层层殿宇，望向西方：“他究竟凭借何等修为，能硬抗那足以撑爆大宗师的磅礴药力？他那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又从何而来？其人所图，真的只是在这西域边陲，做一世镇守将军吗？”

　　他并非怀疑陈昂当下对大唐的功劳，而是对其存在的“本质”感到深深的不安。这样一个无法用常理揣度、力量体系完全未知的“异数”，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引发的涟漪，最终会扩散至何方？是否会干扰他与李淳风推演中的天下棋局？是否会危及李唐江山的万世基业？

　　“天速星。”袁天罡的声音不起波澜。

　　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青烟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角阴影中，躬身待命。

　　“去西域，盯着他。不必干预其行事，只需看清他的力量根源，留意他与西域诸般势力、乃至……域外之人的接触。我要知道，这条强龙盘踞西陲，究竟是想守护大唐，还是另有所图。”

　　“是。”那身影应了一声，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瞬间消失不见。

　　袁天罡再次看向那幅巨大的舆图，目光最终落在龟兹之上，久久不语。

　　殿内只剩下长明灯燃烧的噼啪轻响。

　　“龙跃于渊，终非池中之物。福兮？祸兮？”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幽暗的空气中。
　　http://www.zwhl.cc/zw43614/36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zwhl.cc。爱去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zwhl.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