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目标

　　慕雨生自信地拍了拍身后那个特制的、防水防压的阵法行囊：放心吧队长！我准备了加强版的玄龟避水阵，核心用了更高级的深海沉银，足以支撑我们在水下活动两个时辰；还有幻波迷踪阵，能大范围干扰敌人的神识感知和视线；最关键的是，我结合周天星辰阵图的原理，弄出了三个星爆阵盘，虽然是一次性的，但引爆时能释放高度压缩的星辰之力，威力足以威胁圣者境修士！

　　愈子谦眼中精光一闪，我们的目标是：一，在残骸核心区域布置聚灵阵，尝试激活更深层次的共鸣；二，查明黑煞卫的真实目的；三，若时机成熟，拔除这个据点！行动以隐蔽和效率为主，尽量避免正面冲突，但若无法避免，务必雷霆一击，速战速决！

　　计划既定，四人再次潜入冰冷幽深的陨星湖。加强版的玄龟避水阵光罩更加凝实，行进速度也快了许多，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气泡，悄无声息地向着湖心深处潜去。

　　很快，那片巨大的、半埋在淤泥中的天外残骸再次出现在视野中。远远望去，可以看到残骸周围被清理出了一片更大的区域，搭建起了数个简陋却坚固的水下营帐，一些黑煞卫正在忙碌，有的操纵着发出幽光的奇异仪器扫描残骸表面，有的则在残骸底部某个位置进行着集中的挖掘作业，工具与金属摩擦的声音在水中沉闷地传播开来。

　　果然还在，而且动静更大了。愈子谦眼神锐利，雨生，先布下幻波迷踪阵，最大限度掩盖我们的行踪和待会儿布置聚灵阵可能产生的能量波动。

　　慕雨生点头，身形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残骸侧后方一个巨大的岩石裂缝中，迅速而精准地布置下了阵盘。一阵无形的、扭曲光线与能量的波动如同水幕般扩散开来，巧妙地将他们的身影和气息融入环境，即便近在咫尺，不仔细探查也难以发现。

　　接着，在愈子谦的指引下，慕雨生取出那个简化版的小周天星辰聚灵阵盘，将其安置在残骸表面一块较为平整、且根据能量感应是整片残骸能量节点之一的区域。

　　然而，就在阵盘被激活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嗡——！！！

　　整个巨大的天外残骸，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骤然唤醒，发出了低沉而宏大的嗡鸣！残骸表面那些原本黯淡无光、布满岁月痕迹的奇异纹路，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逐一亮起，散发出强烈而纯粹的星辰光辉！与此同时，愈子谦怀中的那块碎片也变得灼热无比，与残骸和阵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

　　一道远比在青竹苑测试时粗大、凝练数倍的、完全由精纯星辰之力构成的璀璨光柱，猛地从聚灵阵盘中心冲天而起！光柱穿透了数百米深的湖水，甚至在湖面上空形成了一道清晰可见、连接天地的星光之柱，引动周边天地灵气剧烈波动！

　　不好！能量共鸣太强，动静太大了！愈子谦脸色骤变。

　　如此惊天动地的异象，如同在寂静的夜空中点燃了烽火，瞬间就惊动了整个黑煞卫据点！

　　敌袭！有入侵者！在残骸东侧！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通过特殊的水下传音装置响起。

　　所有黑煞卫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训练有素地拿起武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星光爆发的位置蜂拥而来！为首三人，气息强悍，煞气逼人，正是那名圣者二转的香主和两名圣者一转的头目！

　　准备战斗！愈子谦临危不乱，立刻下达指令，雨生，全力维持并尝试控制聚灵阵汇聚的星辰之力，看能否转化为攻击手段！娴云，灵溪，你们负责清理杂兵，并牵制住那两名圣者一转的头目！那个圣者二转的香主，交给我来对付！

　　战斗，在深沉的湖底轰然爆发！

　　黑煞卫香主是一个面色阴鸷、眼神狠戾的中年男子，手持一对乌光闪闪的分水刺，身法诡异，在水中如同鬼魅，第一个杀到。他二话不说，分水刺带着撕裂水流的刺耳厉啸，直取愈子谦的咽喉要害，速度快得惊人！

　　来得好！正好用你来磨砺我圣者境后的剑道！愈子谦清啸一声，溯光剑骤然出鞘！剑身之上，空间之力符文流转，使得剑刃划过水流时，几乎不产生阻力，剑速快得超出了常理，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架住了那双分水刺。

　　沉闷的金铁交鸣声在水下扩散开来，带着奇特的震颤。两人身形同时一震，周围的水流被强大的力量排开，形成短暂的真空。黑煞香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对方明明是初入圣者一转，但这反应速度、力量以及对拼时那股凝练的剑意，竟丝毫不落下风！

　　与此同时，那两名圣者一转的黑煞头目，也分别气势汹汹地杀向火娴云和慕雨生\/舞灵溪的组合。

　　火娴云娇叱一声，虽然水下环境依旧极大地压制了她火焰的威能，但她对守护之焰的运用已臻至新的境界。淡金色的火焰不再追求极致的燃烧与破坏，而是化作一道道坚韧无比、如同拥有生命般的火焰锁链、火焰漩涡，灵活地缠绕、阻滞、干扰着对手的行动。更关键的是，守护之焰对负面能量、煞气有着天生的净化克制作用，让那名黑煞头目的阴邪功法威力大打折扣。她凭借精妙绝伦的剑法和对火焰的极致控制，竟与一名圣者一转的对手斗得难分难解，丝毫不落下风。

　　另一边，慕雨生和舞灵溪的配合更是默契无间。慕雨生不再仅仅是防御，他双手连弹，一个个小巧的阵盘如同拥有生命般飞出——玄冰凝滞阵瞬间降低周围水温，让对手动作迟缓；乱流激荡阵搅动水流，破坏对手的平衡与发力；庚金剑气阵激发道道锐利的水下剑气，进行骚扰攻击。虽然这些阵法无法直接重创圣者境，但叠加起来，产生的干扰效果极其显着。舞灵溪则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游走在战场边缘，手中各种低阶却实用的符箓如同穿花蝴蝶般飞出——爆裂符在水下炸开，制造混乱与冲击；迷雾符释放出有色烟幕，阻碍视线；缠绕符化作坚韧的水草，束缚敌人手脚。她的攻击力或许不强，但这份精准的时机把握和层出不穷的骚扰手段，让那名圣者境头目烦不胜烦，一身实力难以完全发挥。

　　而此刻，慕雨生的大部分心神，则沉浸在对星辰聚灵阵的操控上。他震惊地发现，在天外残骸本身庞大星辰之力的加持下，这个简化版阵法的威力远超他的设计和想象！汇聚而来的星辰之力如同江河汇海，几乎要撑爆阵盘！他福至心灵，尝试着将这些庞大而精纯的能量，引导、压缩，然后——释放！

　　星力冲击，凝！慕雨生大喝一声，双手结印，操控阵盘对准了与火娴云交战的那名黑煞头目！

　　咻——！

　　一道凝练如实质、只有手臂粗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能量波动的星光，如同跨越空间般，瞬间射出，无视了水流的阻力，精准地轰击在那名头目的后心！

　　那头目正全力应对火娴云刁钻的剑法，根本没想到来自侧后方的致命袭击，护体灵力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洞穿！他身体剧震，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狂喷而出，气息瞬间萎靡，动作彻底僵住。火娴云岂会错过如此良机？焚羽剑上守护之焰与朱雀圣火完美交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与净化之光，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第一名圣者境，陨落！

　　这一幕，极大地震撼了剩余的黑煞卫。而正在与愈子谦激战的黑煞香主，更是目眦欲裂！

　　小辈，敢杀我黑煞之人，我要将你抽魂炼魄！香主怒吼一声，攻势骤然变得更加疯狂凌厉。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分水刺上。那对分水刺顿时乌光大盛，仿佛活了过来，幻化出成百上千道真假难辨、如同毒龙出洞般的漆黑刺影，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毫无死角地罩向愈子谦！这是他压箱底的拼命杀招——千幻毒龙刺！刺影不仅凌厉，更蕴含着剧毒，一旦被划破皮肤，圣者境也难逃厄运！

　　感受到那漫天刺影中蕴含的致命威胁与阴毒气息，愈子谦眼神一凝。他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了。体内那丝已然与他初步融合的祖龙气血微微沸腾，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威严无形散开，溯光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发出一声清越悠长、仿佛能穿透水波的剑鸣（乃是剑器与气血、意志高度共鸣产生的异象）！

　　游龙九式——龙游四海！

　　剑光，骤然爆发！不再是单一的剑招，而是仿佛化作了一条真正的、在这深湖之中肆意遨游的银色真龙！剑势磅礴大气，席卷四方，却又带着空间折叠般的诡异与不可捉摸！银龙所过之处，那漫天致命的漆黑刺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纷纷破碎、湮灭！

　　噗嗤！

　　银龙剑光以一种超越视觉感知的速度，穿透了重重幻影，精准无比地找到了隐藏在其中的真身分水刺，而后势如破竹，瞬间洞穿了黑煞香主的咽喉！

　　香主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他徒劳地想要捂住喉咙，却只能发出的漏气声，最终带着无尽的不甘，缓缓沉向湖底。

　　首领毙命，剩下的那名圣者境头目和残余的十余名黑煞卫顿时士气崩溃，再无战意，纷纷想要四散逃窜。

　　一个不留！愈子谦声音冰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一旦放跑一人，后患无穷。

　　在慕雨生幻波迷踪阵的干扰下，这些溃逃的黑煞卫如同无头苍蝇。火娴云的火焰锁链、愈子谦神出鬼没的剑光、舞灵溪精准的符箓补刀，以及慕雨生偶尔操控聚灵阵释放的小型星力冲击，很快便将他们全部歼灭。

　　湖底，再次恢复了沉寂，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在缓缓扩散，又被流动的湖水慢慢带走。

　　四人迅速靠拢，稍作喘息，立刻开始检查战场收获，并重点探查黑煞卫之前一直在挖掘的区域。

　　在残骸底部，他们发现了一个被强行破开、约一人高的洞口，里面似乎是一个小型的封闭舱室。舱室内，黑煞卫已经搬走了一些东西，只留下一些散落的、与残骸同源的金属碎片，以及一个被牢牢固定在舱壁上的、布满灰尘却依旧能看出其精密结构的奇异金属圆盘。

　　圆盘中心，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形状奇特的凹槽。

　　愈子谦心中一动，取出了那块一直贴身收藏的暗银色碎片。大小、形状，与那凹槽完美契合！

　　在众人紧张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愈子谦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放入凹槽之中。

　　咔嚓。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霎时间，整个金属圆盘仿佛被注入了灵魂，骤然亮起！柔和而明亮的星光从圆盘上散发出来，在其上方投射出一片朦胧而浩瀚的、由无数光点与线条构成的星空图谱！图谱之中，有几个光点格外明亮，似乎在标注着特定的位置，周围还环绕着一些无法理解的、扭曲而古老的奇异文字与符号。与此同时，一股庞大、杂乱却蕴含着惊人信息量的洪流，顺着那碎片与圆盘的连接，直接涌入愈子谦的脑海！

　　那是破碎的画面，是断续的信息，是关于这片星空、关于这艘的来历、关于一场席卷星海的远古浩劫的零星记忆碎片！

　　恍惚间，愈子谦到了一艘巨大到难以想象、横跨星海、闪耀着金属与能量光辉的战舰（这是他认知中能理解的形态），在无尽的烈焰与爆炸中，拖着长长的尾焰，悲壮地坠向一个蔚蓝色的星球（苍渊大陆）……看到了星空中，无数气息恐怖、形态各异的存在在激烈交战，挥手间星辰黯淡……更看到了一滴燃烧着金色火焰、仿佛能焚尽诸天的血液（与他血脉同源，却更加纯粹浩瀚），如同流星般划破星空，最终击穿了战舰的某个核心区域，伴随着一块巨大的碎片，一同坠落在了……苍渊大陆的某处？

　　信息残缺不全，断断续续，许多地方模糊不清。但其中一个相对清晰、不断闪烁的星空坐标，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刻在了愈子谦的脑海深处——那似乎是另一块更大、更重要的残骸坠落地点，位于大陆极北、被万古冰川覆盖的苦寒之地——万古冰原深处！

　　同时，他也明悟了，这块碎片和这个圆盘，是启动这艘某个备用能源核心或导航定位系统的之一！幽冥教如此执着寻找的，很可能就是这个！这关乎到一个超越这片大陆想象的远古秘辛，甚至可能关乎到……天之痕的真相！

　　信息流的冲击让愈子谦脸色微微发白，他晃了晃头，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思索。

　　怎么样，子谦？你看到了什么？火娴云第一时间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愈子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我知道幽冥教在找什么了。我们也知道，他们下一个可能的目标在哪里了。不过，那个地方……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去了无异于送死。

　　他看向三位伙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比：但在前往那里之前，我们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应对任何挑战！而这块残骸，还有雨生你不断完善阵法，就是我们快速强大的最重要依仗！

　　他决定，暂时将这个关于万古冰原坐标和星舰来历的核心秘密，仅限于小队内部知晓，绝不外传。同时，利用这湖底残骸提供的近乎无穷的星辰之力，借助聚灵阵的效果，进行一段时间的闭关苦修，全力提升实力！

　　青竹小队，在经历了湖底惊心动魄的血战，并意外揭开了天外残骸背后那宏大秘辛的一角后，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反而感到了更沉重的压力与更明确的目标。大陆极北的万古冰原，那个新的坐标，如同遥远命运灯塔投来的一束光，清晰地照亮了他们未来需要跋涉的、充满艰险却又令人向往的道路。而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在这湖底星空之下，完成一次至关重要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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