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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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中萧家暮色四合,浣花剑派的楼阁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宁静。
萧秋水刚踏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只见他爹萧西楼手持一根细韧的藤条,面沉如水地背对着他站着。
“跪下!”
萧秋水走近非常利落地就双膝跪地。
他刚开始跑出去就知道会有此一遭,但反正他爹娘心里都疼他,不过是挨一顿训。
若是他不去完成系统的任务,那要的可是他的命啊!
再说这出去一场收获还蛮大的。
萧西楼见他不甚在意的样子,整张脸都皱起来,面色铁青,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还知道回来?!”
“让你禁足思过,你倒好,跑得无影无踪!”
“是不是又去外面惹是生非了?”
萧秋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声音微颤地辩解道,“爹,我没有,是真有要事要去办。”
这样倒显得他是在说谎。
显然萧西楼也不相信这个向来跳脱的儿子能有什么正事。
“要事?你能有什么要事?”
他握住手中的藤条直指萧秋水的鼻尖,声音更大了几分,“说!到底干什么去了?”
“行侠仗义嘛!”
萧秋水的声音不自觉地扬高。
他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紧,掌心已沁出薄汗。
此时一个温婉中带着急切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唉!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吓着孩子了怎么办?”
萧秋水母亲孙慧珊快步从后堂走过来,发间的珠钗随着急切的动作摇晃。
她毫不犹豫地挡在萧秋水身前。
而在她身后,一袭青衫的柳随风缓步而出,对着萧西楼从容施礼。
“风兄你怎么来了?”
萧秋水正想从地上爬起来。
萧西楼点了点藤条,“叫你起来了吗?继续跪着!”
萧秋水使了个眼色,叫柳随风先走,他等下就能脱身。
柳随风微微摇头,然后向前走了一步。
他俯身恭敬道,“萧掌门容禀。”
柳随风的声音清越如玉磬,“晚辈风朗,本是一位江湖游侠,前番遭奸人暗算,身中奇毒,命在旦夕。”
“多亏萧三公子仗义相助,不顾自身安危取得解药,这才保住性命。”
他抬眼看向萧西楼,目光诚恳,“萧三公子确是行侠仗义,救了晚辈性命。”
萧西楼稍稍熄了的怒火。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卓绝的年轻人,见对方神色坦然、举止有度,一看就不简单。
而且眉宇间总有一丝熟悉之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转过头又看到自家儿子那副不成器的样子,心底顿时不平衡起来。
他还是冷哼一声,“行侠仗义?”
“就凭他?”
“武功学不到家,连佩剑都能弄丢,还敢在外面逞能!”
柳随风带了丝歉意,“萧三公子的佩剑,是为救我才毁。晚辈已将自己的佩剑赠予萧三公子,萧掌门便不要太多苛责萧三公子了。”
萧西楼闻言,看着萧秋水说,“你还收了人家的佩剑?!”
作为剑士,自己的佩剑是多么重要,他很清楚,但他不相信萧秋水和柳随风不清楚。
“还不快还给人家!”
萧秋水摸了把光秃秃的腰间,“爹,我这也没戴啊。”
柳随风道:“不必了,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平白受了萧三公子的救命之恩,晚辈也着实不安。”
孙慧珊见气氛有点凝滞,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孩子平安回来就好,还救了人,这是积德的好事。”
她转身对萧秋水柔声道:“你姐姐今早采了些新鲜地黄,我让厨房炖了鸡汤。你带风公子去歇歇,顺便看看厨房有什么要帮忙的。”
萧秋水如蒙大赦,拉着柳随风就要开溜。
“站住!”
萧西楼却喝住他们,“我还没说完,想去哪儿?”
他看着护在儿子身前的夫人,语气无奈中带着宠溺,“你一次次这么护着他,只会让他越发不知天高地厚!”
他突然将目光转向柳随风:“风小友,你来说说,我身为父亲,管教儿子可有过错?”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柳随风措手不及。
他望着眼前这一幕。
嘴上严厉实则心软的父亲,温柔而坚定的母亲,让他有一瞬恍惚。
但他很快收敛心神,恭谨应答: “父教子,天经地义。”
“萧掌门严加管教,自是望子成龙,对令公子寄予厚望。”
这话让萧西楼深感欣慰,再看自己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听听!”
“人家风公子年纪轻轻,何等稳重懂事!再看看你,整日懒散度日,成何体统!”
萧秋水撇了撇嘴。
这怎么还带捧一踩一的?
他委委屈屈地看向柳随风,眼神里写满“不满”二字。
柳随风接收到这控诉的目光,微笑着对萧西楼拱手:“萧掌门,贵府家事,晚辈不便多言。”
“不如我先去厨房看看能否帮上忙。”
“我和风兄同去!”
萧秋水急忙表态。
萧西楼作势要拦,“你给我站住!”
孙慧珊立刻张开双臂将儿子护在身后。
于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
威严的浣花剑派掌门向左追,温婉的掌门夫人就向左挡;向右拦,她又敏捷地右移。
三人在厅堂里上演一出活生生的古装版“老鹰抓小鸡”。
柳随风站在一旁,看着这闹剧般的场景,唇角不自觉扬起浅浅的弧度。
着实是有点闹腾啊!
不过萧秋水那般性格就应该在所有人的宠爱中长大,不应该受到伤害。但并不是让他做养在室内的玫瑰,而是让他能够肆意生长在任何地方,有能力保护自己。
而他没能护住百草谷,也没能找对仇敌,反为真正怀有狼子野心之人做了嫁衣。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往旁边挪了挪。
下一刻却感到衣袖已紧,侧眸一看,萧秋水扒着他的袖子,躲到他身后。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萧西楼见始终抓不到儿子,现在萧秋水还跑到一个外人身后,他都不好发作。
气得将藤条摔在地上,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惯着他吧!”
“萧兄!”
恰在此时,几位前来拜访的江湖名士闻声而至。
最先开口的是六扇门的朱侠武,见状朗声大笑:“萧兄,这教训儿子的架势,我们可是很久没有见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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