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立太子

　　小皇子中毒的事，虽然萧景渊和沈微婉极力封锁消息，但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少还是有些风声漏了出去。

　　再加上之前太医院突然搞什么全员考核，还抓走了几个新提拔的太医，虽然对外说是医术不精，但明眼人都能猜到里头有事。

　　这下，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坐不住了。

　　嫡皇子是国本，现在有人敢对国本下手，这还了得？这次是发现得早，下次呢？

　　于是，好几个老成持重的宗室亲王和朝廷重臣，联名上书，言辞恳切，说“国本宜早定，以安天下之心”，请求皇帝早日册立嫡皇子萧宸为皇太子，明确储君之位，断绝某些人的非分之想。

　　萧景渊拿着那几份奏折，在御书房里坐了很久。

　　他当然疼儿子，也早就属意宸儿。但孩子还那么小，他原本想等儿子再大些，懂事些，再立太子。毕竟太子这个位置，既是尊荣，也是靶子。

　　可现在，形势逼人。背后那些黑手敢对皇子下手，一方面是因为孩子小，防备弱，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储位未定，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早点定下名分，明确宸儿就是唯一的继承人，或许反而能让他更安全些。那些暗中窥伺的人，再想动手，就得掂量掂量谋害储君的分量了。

　　他去找沈微婉商量。

　　沈微婉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她抱着刚刚解了毒、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小儿子，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她当然知道立太子对儿子是种保护，但也意味着，从今往后，这孩子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用放大镜看着，再也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无忧无虑了。

　　“皇上决定吧。”她最终轻声说，“臣妾只希望，宸儿能平平安安长大。”

　　萧景渊看着她怀里睡得并不安稳的儿子，下定了决心。

　　几天后的大朝会，萧景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颁布了立太子的诏书。

　　司礼太监展开明黄色的圣旨，用他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声宣读：

　　“朕闻储贰之重，式固宗祧……元子宸，皇后沈氏所出，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冗长的册文，沈微婉站在帘后，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她只听到最后那句“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她的儿子，萧宸，从这一刻起，就是这江山的储君了。

　　朝堂上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和“恭喜太子殿下”传来，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仪式结束后，沈微婉回到坤宁宫。乳母抱着刚刚睡醒，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天翻地覆的小萧宸过来。

　　小家伙因为前些天中毒，身子还没完全恢复，看起来比平时更蔫一些，软软地靠在乳母怀里。

　　沈微婉从乳母手中接过儿子，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母亲的情绪，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含糊地叫了一声：“娘……”

　　沈微婉把脸贴在儿子温热的小脸上，心里百感交集。

　　高兴吗？有一点。她的儿子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压力和担忧。

　　从今往后，他不能再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要学的东西会很多，要守的规矩会更严，要面对的目光会更复杂，要承担的责任也会更重。

　　那些藏在暗处的冷箭，也不会因为他是太子就停止，反而可能因为目标更大，来得更凶猛。

　　她抱着怀里这个小小的、尚且柔弱的孩子，感觉他身上的担子，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这深宫之路，她的宸儿，才刚迈出第一步。而前面的风雨，注定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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