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血溅朝堂

　　腊月二十四的朝会，太极殿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肃杀。数十位老臣跪在丹墀之下，以王太傅为首，人人额间贴着死谏的黄表。当云承睿撑着病体登上龙椅时，整个大殿静得能听见烛火摇曳的声音。

　　陛下！王太傅率先以额触地，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开颅之术实乃妖术，臣等宁死不敢奉诏！

　　云承睿面色苍白地靠在龙椅上，目光扫过珠帘后的苏璃。她今日特意穿了朝服，玄色凤纹在晨光中庄重肃穆。

　　众卿多虑了。皇帝声音虚弱却坚定，此乃先帝遗志...

　　先帝正是受妖人所惑！大理寺卿突然起身，手中高举一份血书，臣昨夜收到密报，当年参与器械试验的匠人，皆是被灭口！

　　满殿哗然。苏璃在珠帘后微微蹙眉，这份显然与云琮昨日所言如出一辙。

　　陛下！又一位老臣痛哭流涕，骊姬之祸犹在眼前啊！

　　云承睿猛地咳嗽起来，鲜血溅在龙袍前襟。苏璃下意识想起身，却见他抬手制止：众卿今日...是要逼宫？

　　臣等不敢！王太傅重重叩首，只求陛下诛妖后，清君侧！

　　话音未落，大理寺卿突然冲向蟠龙柱，高呼：妖术祸国！臣以死明志！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鲜血顿时喷溅在白玉阶上。老臣的身体软软滑倒，血迹蜿蜒如蛇，一直流到云琮脚边。

　　传太医！云承睿嘶声喝道，却因激动又咳出一口血。

　　混乱中，云琮怔怔望着脚边的血迹。他看见珠帘后母亲平静的面容，看见父皇呕血仍强撑的模样，忽然想起昨夜程砚清悄悄给他的证据——那些证实王太傅与宗室勾结的密信。

　　父皇！云琮突然跪地，儿臣有本奏！

　　他取出密信，声音颤抖：王太傅勾结宗室，散布谣言，其心可诛！

　　局势瞬间逆转。方才还在死谏的老臣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向后缩去。

　　王太傅仰天大笑：老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太子殿下这是要效仿武周旧事，母子联手清除异己吗？

　　这话太过恶毒，连其他老臣都变了脸色。云承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太傅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晕厥在龙椅上。

　　陛下！

　　父皇！

　　在一片混乱中，苏璃缓缓掀帘而出。她走到王太傅面前，俯身拾起那份血书。

　　王太傅，她声音冷如寒冰，你说匠人被灭口，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不待回答，她击掌三声。殿外走进来三个布衣老者，正是当年参与试验的匠人。

　　草民叩见娘娘。为首的老匠人声音洪亮，显庆二十四年，是先帝遣散我等归乡，何来灭口之说？

　　王太傅面色惨白，踉跄后退。

　　苏璃又走到大理寺卿身边，俯身查看他的伤势。老臣尚有气息，见她靠近，眼中满是惊恐。

　　孙太医，她唤道，务必救活大理寺卿。

　　她起身面对众臣，玄色朝服上的金凤在血泊中熠熠生辉：本宫今日在此立誓，若手术失败，愿陪葬皇陵。

　　满殿死寂。连云琮都震惊地抬头望向母亲。

　　这时程砚清匆匆入殿，呈上一卷圣旨：陛下早拟下诏书，若手术不测，由太子继位，皇后辅政。

　　真相大白。那些关于的谣言不攻自破。

　　当侍卫将王太傅押下时，老臣突然嘶吼：苏璃！你牝鸡司晨，必遭天谴！

　　苏璃静静立在血泊中，望着殿外纷飞的大雪。

　　有些路，既然选择了，就只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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