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外门杂役

　　心神空间在……缩小？

　　这个发现，让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停止了对人物的推演，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四周的混沌迷雾上。

　　没错，它们确实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着中心收缩、逼近。虽然速度慢到几乎难以察觉，但长此以往，这片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空间，岂不是会彻底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在崖底的时候，他两次进入这个空间，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而这一次，是他来到七玄门，来到这个灵气比凡间浓郁得多的地方之后，才发生的。

　　难道……是因为灵气？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维持这个心神空间的存在，本身就需要消耗某种能量。在凡间那种灵气稀薄的地方，消耗或许可以忽略不计。但到了七玄门这种灵气浓郁之地，空间的消耗速度就变快了？

　　还是说，自己之前的昏迷，以及暖阳草和蛇毒的异种能量，在无意中为道盘补充了能量，而现在，那些能量快要耗尽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他而言，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个“衍天道盘”，是他唯一的依仗。如果失去了它，以他伪灵根的资质，别说仙道，恐怕真如李青云所说，活不过三年。

　　必须找到为它补充能量的方法！

　　林默的心神，从道盘空间中退了出来。他睁开眼，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那个灰色的布袋——张执事给他的月例，里面装着十块下品灵石。

　　他取出一块灵石。

　　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不规则的多面晶体，通体晶莹，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仅仅是握在手中，就能感觉到一股纯净而温和的能量，正缓缓地渗入皮肤，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就是灵石，修仙者之间硬通货，也是修炼的基础资源。

　　“道韵为基……”

　　林默想起了那段残缺的信息。

　　他猜测，这所谓的“道韵”，或许就是指灵石中蕴含的这种纯净能量。

　　他不再犹豫，将这块下品灵石放在手心，然后另一只手握住了藏在怀中的“衍天道盘”，再次尝试将心神沉入其中。

　　这一次，当他的心神进入那片正在缓慢缩小的空间时，他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从外界，有一股微弱但纯净的能量流，正顺着他的心神“丝线”，源源不断地注入到这个空间之中。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光影构成的“手”中，正握着一块同样由光影构成的灵石，而那股能量流，正是从这块光影灵石中散发出来的。

　　随着这股能量的注入，那原本正在收缩的混沌迷雾，竟然……停止了！

　　有效！

　　林默心中狂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灵石，果然可以为道盘补充能量，维持这个心神空间的存在！

　　他仔细地观察着，发现这股能量注入的速度并不快。按照这个速度，手中的这块下品灵石，大概能维持这个空间稳定一到两个时辰。

　　而他，有十块。

　　也就是说，他每个月至少有二十个时辰，可以在这个心神空间里进行“解析”与“推演”。

　　虽然时间不多，但对目前的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解决了后顾之忧，林默才真正将注意力，放到了修炼本身。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本薄薄的、纸张泛黄的《基础吐纳诀》。

　　这是七玄门最基础、最大路的功法，几乎所有外门弟子修炼的都是这个。功法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百字，讲的是如何感应天地间的灵气，并将其吸纳入体，在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最终汇入丹田。

　　林默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将所有内容都牢牢记在心中。

　　随后，他心念一动，在心神空间里，将这本《基础吐纳诀》具象化了出来。

　　书本在眼前缓缓翻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金色的光点，飞入空中，最终组成了一幅复杂的人体经脉运行图。图上，有点点灵气光点，正按照功法描述的路线，缓缓地运行着。

　　这就是“解析”！

　　林默发现，道盘的解析，不仅仅是让他看清功法路线，更能让他以一种“上帝视角”，洞悉这条路线的每一个细节。

　　他能“看”到，灵气在通过某些经脉时，会变得顺畅；而在通过另一些经脉时，则会显得有些滞涩，甚至有微量的灵气会从经脉壁上逸散掉。

　　“原来如此……”林默恍然大悟。

　　这本《基础-吐纳诀》，不愧是最大路的功法，它为了追求普适性，选择了一条最稳妥、最不容易出错，但却绝非最高效的行功路线。它牺牲了效率，换来了安全。

　　对于那些资质好的弟子来说，或许影响不大。但对于他这种伪灵根来说，每一次修炼都弥足珍贵，哪怕只能提升一丝一毫的效率，都是至关重要的。

　　“推演！”

　　林默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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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尝试着，在那幅经脉图上，对灵气的运行路线进行微调。

　　第一次尝试，他试图绕开一处有些滞涩的细小经脉，选择从旁边一条更宽阔的经脉通过。结果，灵气运行到一半，就因为路线冲突而变得混乱，最终溃散。

　　失败。

　　第二次尝试，他改变了灵气在某个穴位停留的时间。结果，导致后续灵气供应不足，整个周天运行中断。

　　又失败了。

　　……

　　林默没有气馁。在这片心神空间里，他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他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推演和修正。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这枯燥，却又充满了无穷乐趣的探索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手中的那块光影灵石彻底化为飞灰，心神空间再次传来被排斥的感觉时，他已经进行了不下百次的推演。

　　最终，他推演出了一条全新的行功路线！

　　这条新路线，比原始路线稍微复杂了一些，它巧妙地避开了几处效率低下的经脉，并调整了灵气在几个关键穴位的流转速度。根据道盘的模拟，这条新路线的修炼效率，比原始功法，至少能高出……一成！

　　别小看这一成！

　　积少成多，日积月累下来，这将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林默的心神，带着无比的满足和期待，回归了身体。

　　他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他没有任何疲惫感，反而因为推演成功而精神亢奋。他立刻盘膝坐好，按照自己改良过的新路线，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修炼。

　　他摒除杂念，感应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

　　很快，一丝丝清凉的灵气，被他吸入体内。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微弱的灵气，按照那条全新的路线，开始在经脉中运行。

　　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随着运行的次数增多，他变得越来越熟练。

　　当灵气最终完成一个周天的循环，缓缓汇入他丹田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之中，多了一缕微弱得几乎不存在，但却真实无比的……法力！

　　成功了！

　　他正式踏入了炼气期一层！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但这却是他靠着自己的智慧和道盘，逆天改命的第一步！

　　就在他沉浸在这份喜悦中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咚！咚！咚！”

　　有人在粗暴地捶打着他邻居王浩的房门。

　　“王浩！你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昨天在矿上不是很横吗？今天怎么不敢露头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紧接着，是王浩色厉内荏的吼声：“孙乾！你别欺人太甚！我已经把这个月的孝敬交给管事了，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哼哼，孙管事要的是孙管事的，我要的，是我的！”那个叫孙乾的声音冷笑道，“我也不为难你，把你这个月的十块下品灵石交出来，今天这事就算了。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下个月的任务也完不成！”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林默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刚入宗门的第一天，就遇上了这种外门弟子之间恃强凌弱的戏码。

　　他没有出去，只是静静地坐在屋内，听着外面的动静。

　　院子里，传来了王浩和赵小虎惊恐的求饶声，以及那个孙乾得意的狞笑声。

　　片刻之后，孙乾似乎是得手了，带着几个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王浩压抑的、充满屈辱的哭泣声。

　　林默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神色平静，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无比幽深。

　　他将手，再次按在了怀中那块冰冷的石盘上。

　　他的心神空间里，光影交织，凝聚出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孙乾的身影，以及他那几个跟班的模样。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人，恐怕就会找上自己这个新来的“肥羊”。

　　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而就在他准备开始推演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心神空间中央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由灰色光芒组成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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