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而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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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的绞痛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拧攥,简忧趴在课桌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上午后两节是数学连堂,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公式和符号在黑板上扭曲、变形,最后融化成一片毫无意义的灰白色。那声音时远时近,有时像贴在耳边嗡嗡作响,有时又飘到教室另一端,只剩下空洞的回声。她努力想集中精神,跟上老师的思路,但注意力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她无法控制的思绪狂风中胡乱飞舞。她紧紧攥着那管蓝色固体胶,冰凉的管身已经被手心的汗濡湿,变得滑腻。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管盖上那个小小的、凸起的出口,仿佛那是一个能释放体内奔涌的、无处安放的能量的开关。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只要用力一挤,那些半透明的胶状物就能把她破碎的思绪、焦灼的情绪,都粘合起来,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简忧。”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很轻,带着明显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陆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些,身体保持着一种谨慎的距离,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犹豫、担忧和些许不安的神情。他递过来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动作小心翼翼,指尖甚至有些微颤,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潜伏的野兽。
简忧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向他。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被侵犯领地般的警惕和骤然升起的烦躁。数学课上被强行压下的恶心感和头痛,在此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具体的宣泄口。“干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明显的不耐和抵触,像砂纸摩擦过木头。
陆沙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担忧瞬间被尴尬和一丝受伤取代。他抿了抿嘴唇,声音更低了些:“你……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胃又疼了?这节下课挺长的,要不要我去跟老师说一声,你去医务室看看……”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好学生惯有的、试图解决问题的逻辑感,但这种“正确”的关心此刻在简忧听来格外刺耳。
“不用!”简忧打断他,声音突兀地拔高,带着一种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尖锐,立刻引来了前排几个同学好奇或被打扰的回望。她感到那些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遁形,内心的羞耻和恼怒瞬间爆炸。她一把抓过那张纸条,看也没看,就用尽力气把它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阵清晰的刺痛。“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做好你的好学生就行了,别来烦我!”
陆沙的脸瞬间涨红了,一直红到耳根。他张了张嘴,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辩解,想反驳,或者想追问一句“你到底怎么了”,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他深深地看了简忧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被无故斥责的委屈和愤怒,有对她这种不可理喻状态的困惑,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被她眼底那抹近乎绝望的疯狂所触动的东西。他猛地转回身,把背脊挺得异常笔直,近乎僵硬地重新面向黑板,只留给她一个绷紧的、写满了“划清界限”的背影。但他微微发红的耳廓和紧握在桌下的拳头,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手里的纸团变得滚烫,像一块刚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炭。简忧把它狠狠地塞进校服口袋,那团火似乎顺着布料灼烧着她的皮肤。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虽然压低,却像放大了一样钻进她的耳朵。“她怎么回事啊?”“又对陆沙发脾气……”“怪人……”这些零碎的词句像小虫子一样往她脑子里钻。烦躁感达到了顶点,像沸腾的岩浆在她胸腔里翻滚,急需一个出口。她感到呼吸困难,这个教室,这些声音,这些目光,都让她窒息。
下课铃像是救赎的号角,又像是行刑的倒计时。数学老师刚说完“下课”,身影还没完全消失在门口,简忧就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声响,再次吸引了全班的注目。她什么也顾不上了,低着头,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子弹,冲出教室,沿着楼梯拼命向上跑,目标明确——教学楼顶层的天台。
冰冷的风瞬间裹挟了她,吹散了教室里浑浊的、带着粉笔灰和汗水味道的空气,也让她滚烫的、几乎要冒烟的头脑稍微冷却了一瞬。天台空旷无人,只有几排晾衣绳上挂着的、未干的校服在风中鼓动,扑啦啦地响,像一个个沉默的、没有面孔的幽灵在随风起舞。
她踉跄着走到栏杆边,手紧紧抓住冰凉的、带着铁锈味的铁栏。高度让她一阵眩晕。城市在脚下铺开,灰蒙蒙的,缺乏生机,车辆像缓慢移动的甲虫。向下看,行人变得渺小如蚁,忙碌而微不足道。一种危险的、带着奇异诱惑力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如果翻过去,会怎么样?纵身一跃,下坠的过程,风声呼啸,会不会比现在这种被钉在半空、不上不下、被各种极端情绪反复撕扯的感觉要好?那种彻底的失重,会不会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剧烈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仿佛那铁栏本身已经变得滚烫。她惊恐地后退两步,背重重地撞在天台出口处粗糙的水泥墙上,然后脱力般地缓缓滑坐到布满灰尘的地面。她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后怕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知道自己状态不对,非常不对。这种时而沉重得想彻底消失,时而又焦躁得想毁灭一切(包括自己)的极端摇摆,比之前单纯的麻木和低落更让她害怕,更像是一种……失控。她好像坐在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里,正冲向未知的、黑暗的悬崖。
“简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确定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简忧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她看到砧子站在天台入口处,手扶着门框,脸上写满了真切的担忧,眉头微微蹙起。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
“我看你刚才……跑得那么急,脸色白得吓人……我怕你出事。”砧子走近几步,但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种让她感到安全的距离。她把保温杯轻轻放在简忧身边的地上。“给你倒了点热水。喝点热的,可能会舒服些。”然后,她在简忧身边蹲了下来,姿势并不舒服,却透着一种默默的陪伴。
简忧没有去碰那个杯子,只是看着砧子。砧子的眼神很干净,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里面的关心是真挚的,不像陆沙那样带着好学生式的探究和解决问题的目的性,也不像林薇那样充满毫不掩饰的敌意。但这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关心,此刻却像一面无比清晰的镜子,照得她更加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她配不上这样的关心,她只是一个充满负面情绪、随时可能爆炸、还会伤害别人的“怪人”。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像有砂纸在摩擦。她想说“我没事”,想说“谢谢你,砧子”,想像往常一样把一切推开,缩回自己的壳里。但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个可怕的念头让她心有余悸,也许是因为砧子沉默的陪伴给了她一丝虚幻的勇气,最终,脱口而出的话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和颤抖:“砧子,我觉得……我好像真的病了。”这句话一说出来,一直强撑着的什么东西仿佛瞬间垮塌了。
砧子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但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恐慌。她只是把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是胃还不舒服吗?还是……心里难受?”她没有用“心情不好”这样轻飘飘的词,而是用了“难受”,这个词更精准地触碰到了简忧的状态。
简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混乱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往下掉,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汹涌地流淌。“我不知道……就是很难受……这里,”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用力抵着,仿佛想把那里面的痛苦挖出来,“像要炸开一样。有时候什么都感觉不到,空得可怕,有时候又觉得所有人、所有声音都想害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对陆沙……我……”她语无伦次,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形象全无,但她此刻顾不上了。
砧子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说“别哭了”或者“想开点”这种苍白无力的话,也没有追问细节。她只是等简忧的哭声稍微平息,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时,才非常非常轻声地开口:“简忧,我小姨……是医生。虽然不是看这个科的,但她认识很好的医生,在心理卫生中心。如果你愿意……我陪你去看看,好不好?”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简忧的反应,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试图减少这件事的沉重感:“就当是……做个全面的检查,让专业人士看看,求个心安,行吗?”
去看医生?不是校医室那种量量体温、开点维生素的敷衍,而是正式的,去“心理卫生中心”那种地方。简忧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要亲手把自己的“不正常”、“脆弱”、“神经病”的标签贴在自己身上,意味着她可能要面对一个明确的、或许很可怕的诊断,意味着她将成为父母、老师、同学眼中真正的“异类”。母亲那张失望又愤怒的脸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你就不能坚强点吗?去看那种医生,你不嫌丢人吗?”
但另一方面,砧子的话又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如果真的……如果真的是一种病呢?像感冒发烧一样,是一种身体(或者说大脑)出了问题的疾病?如果真的有药可以吃,有方法可以治疗,可以让她不再像现在这样痛苦,可以让她不用再害怕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可以让她能像“正常人”一样上课、交往,哪怕只是表面上平静地生活呢?这个想法带着一种罪恶的诱惑力。
恐惧和那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在她心里激烈地搏斗着。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砧子。天台的风格砧子额前的碎发吹得不停晃动,但她的眼神很清澈,也很坚定,没有怜悯,只有支持和一种“我们可以试试看”的务实。
风在耳边呼啸,楼下隐约传来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和喧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简忧紧紧攥着拳,指甲掐进掌心带来的痛感让她稍微清醒。她看着砧子,看着这个她并不算特别亲密、却在此刻向她伸出援手的室友。
许久,许久,就在砧子以为她不会回答,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简忧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随时会被风吹散,但却清晰地落在了砧子的耳中。
“……好。”
那一句轻如羽毛的“好”,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简忧心里漾开一圈圈无声却持久的涟漪。从天台回到喧嚣的宿舍,再坐到晚自习灯火通明的教室,她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失重状态。身体机械地完成着日常动作——收拾书本、走下楼梯、穿过走廊、在座位坐下——但灵魂仿佛抽离了出来,悬浮在半空,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这具名为“简忧”的、按部就班的躯壳。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天台猎猎的风声,与此刻教室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形成诡异的叠响。
砧子履行了她的承诺,提供了安静而稳固的陪伴,却不过分侵入。她帮简忧打了热水,在她对着食堂打来的、已经微凉的晚餐发呆时,默默地把一碗从校外小店买来的、还冒着热气的南瓜粥推到她面前。简忧没有胃口,胃里像塞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甚至带着一丝熟悉的恶心感。但看着砧子平静而坚持的眼神,她还是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味同嚼蜡地吞咽着。粥是温的,带着南瓜淡淡的甜味,顺着食道滑下去,似乎暂时熨帖了一下那持续不断的、隐隐的绞痛,但也仅此而已。味蕾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膜,再尝不出更深的味道。
晚自习的教室比白天更安静,一种压抑的、充满竞争气息的静谧。简忧摊开数学卷子,那些函数图像和复杂的符号依旧像无法破译的天书,冷漠地瞪着她。她尝试集中注意力,跟随老师的讲解思路,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窗明几净的诊室,李医生温和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还有那些精准戳中她最隐秘痛点的问题。
“双相情感障碍”。
这个陌生的名词,带着医学特有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碰撞。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停留在纸面上的词汇,而像一个等待被正式揭晓的判决,一个可能将她所有“不正常”、“矫情”、“脆弱”的行为都归因于此的标签。贴上这个标签,是解脱,还是更深的禁锢?如果真的是,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大脑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坏掉了”,像一台电路短路的机器?这个想法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恐惧的释然——如果真是机器故障,那似乎就不必再为自己的失控背负全部的道德谴责。可另一方面,一种更深的羞耻感攫住了她:原来她不仅心理脆弱,连生理构造可能都是“有缺陷”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教室对角线的那个角落。陆沙的新座位。他正低着头,专注地演算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轮廓清晰而平静。自从那次冲突后,他们再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的偶然接触都没有。他彻底从她的方圆之地撤离了,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真空地带。以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压力,提醒着她的格格不入;现在,他的缺席,却像一种更响亮的谴责。周围的同学似乎也形成了一种默契,经过她身边时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或者在她偶尔抬头时迅速移开目光。她像是一个携带了隐形病毒的人,被无形地隔离了。这种隔离,某种程度上反而让她松了口气,不必再费力去维持那种摇摇欲坠的“正常”表象。
回到宿舍,她的目光总会先落在那盆“静夜”上。砧子确实没说错,它非常顽强,甚至不需要怎么浇水,就那么安静地、饱满地绿着,在台灯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简忧有时会对着它发呆,看很久。她羡慕这种植物的生命形态,简单,沉默,只需要一点阳光和水分就能活下去,没有复杂的情感,没有撕扯的情绪。她伸出手指,再次轻轻触碰那冰凉的叶片,仿佛想从中汲取一点那种沉默的、顽强的力量。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新消息,问她周末回不回家,说爸爸炖了她爱喝的玉米排骨汤。简短的文字里透着一如既往的、带着距离感的关心。她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久久无法落下。回去?面对父母小心翼翼的探询,或者更糟——他们对她的困境完全无法理解的不耐烦?她几乎能预见到那顿晚餐的沉重氛围。可是不回去?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宿舍里,面对自己更加汹涌的思绪?
最终,她只回复了三个字:“再看吧。”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席卷了她。仅仅是决定这样一件小事,都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等待结果的日子像在浓雾中行走,每一步都看不清前方,只能凭感觉摸索。她的情绪依然在不定期地剧烈摇摆。有时,她会突然陷入极度的低落,一整天不想说一句话,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起床都需要巨大的意志力。有时,那种熟悉的焦躁感又会毫无征兆地袭来,让她坐立不安,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看什么都不顺眼,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能让她瞬间炸毛。她开始更加留意自己这种周期性的变化,像观察一个陌生的、不受控制的实验对象。她偷偷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周三,低。几乎没说话。静夜的叶子好像长大了一点。”“周五下午,莫名烦躁,想撕东西。忍住了。”
这些零碎的记录,像为她混乱的内心世界绘制一张模糊的地图。她不知道这张地图会指向何方,但记录这个行为本身,似乎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掌控感。
期间,砧子又陪她去了一次心理卫生中心,做了一些更复杂的评估和问卷调查。过程依旧让她感到精疲力尽,每一次问答都像是在剥开一层伪装。李医生依旧温和,但问题更加深入,开始触及她的家庭关系、童年经历,以及更早的情绪波动模式。有些问题让她难以启齿,有些回忆则像被尘封的盒子,一旦打开,扬起的灰尘让她呛咳不已。
从医院回来的公交车上,她比上一次更加沉默。砧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沉重,只是默默递给她一瓶水。简忧接过来,瓶身冰凉,但她握在手里,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手心不断渗出的、黏腻的冷汗。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无论诊断结果如何,她可能都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种所谓的“正常”生活了。那个无忧无虑(或者说,只是烦恼比较简单的)简忧,或许早已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
这种认知带来一种巨大的悲伤,但奇怪的是,也夹杂着一丝解脱。就像终于承认自己确实生病了,反而可以暂时放下“为什么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坚强”的自我鞭挞。
周末,她最终还是没有回家。她给母亲发信息,借口说要补课。母亲回复了一个“哦”,外加一句“那你自己注意吃饭”。疏离的关心,恰到好处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独自待在宿舍,砧子回家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和那盆“静夜”。她睡了很久,醒来时已是下午,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她做了一件很久没做的事——打开音乐播放器,选了一首以前很喜欢的、节奏舒缓的纯音乐,音量调得很低。音乐像涓涓细流,在寂静的房间里流淌。她拿出那管蓝色固体胶,这次没有涂抹任何东西,只是拿在手里,反复看着管身上“强力粘合,不留痕迹”那行小字。
她知道,有些痕迹,一旦留下,就再也无法彻底抹去。就像她心里的裂痕。但或许,承认裂痕的存在,才是真正开始面对它的第一步。距离拿到最终评估报告还有几天。这几天,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压抑,却充满了某种决定性的预兆。简忧坐在光影里,听着音乐,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或许将为她这段时间所有痛苦命名的时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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