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剑归其主，江湖新生

　　离开断魂谷的第三日，沈砚在山脚下的小镇遇见了秦风。少年背着个半旧的药箱，正在给镇民包扎伤口，手腕上的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是陈长风当年送他师父的信物，如今成了他行走江湖的念想。

　　“沈大哥！”秦风看到“守心剑”的剑穗，眼睛一亮，药箱往地上一放就冲过来，“你真的找到了护家剑的另一半？陆前辈呢？”

　　“在后面买酒。”沈砚笑着扬了扬下巴，陆老头正蹲在酒肆门口，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断剑靠在腿边，与掌柜的讨价还价，活像个寻常老汉。他低头看向秦风的药箱，里面露出半截剑谱，正是《百炼剑经》缺失的那几页，“这是……”

　　“是陈默前辈托人送来的。”秦风挠了挠头，脸颊微红，“其实我师父是陈默前辈的徒弟，他临终前说，若有天能见到握‘守心剑’的人，就把这剑谱交给他。”他打开药箱，里面除了剑谱，还有个小小的木盒，“还有这个，说是护家剑的剑鞘，当年被他藏在药庐的地底下。”

　　木盒里的剑鞘缠着青色的流苏，鞘身上刻着细密的梅纹，与“守心剑”的纹路完美契合。沈砚将剑入鞘，青金色的光芒透过鞘身的纹路渗出，映得流苏上的玉佩微微发烫——那玉佩正是父亲留下的聚魂玉，此刻竟与剑鞘融为一体，发出温润的光泽。

　　“原来聚魂玉的真正用处，是锁住剑中的生息之气。”沈砚恍然大悟，难怪父亲临终前要他务必找到护家剑，“三百年前的因果，终究要靠我们这代人了结。”

　　正说着，酒肆门口突然传来骚动。几个穿黑衣的人举着弯刀冲进镇口，为首的人脸上带着道刀疤，正是剑冢的余孽。“沈砚在哪？把‘守心剑’交出来！”刀疤脸的声音嘶哑，弯刀上的黑气比断魂谷的傀儡更重，“主人说了，只要拿到剑，就让我们摆脱煞气的反噬！”

　　镇民们吓得纷纷后退，秦风却突然挡在前面，手里的药杵重重砸在地上：“你们敢在这儿撒野？”他虽没学过剑法，却继承了师父的医者心，见不得无辜者受牵连。

　　刀疤脸冷笑一声，弯刀直劈秦风面门：“毛头小子也敢碍事！”

　　沈砚的“守心剑”比他更快，青金色光芒在镇口划出弧线，弯刀被挑飞的瞬间，剑鞘重重撞在刀疤脸的胸口。那人闷哼着后退，身上的黑气突然溃散，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显然已被煞气侵蚀到了骨子里。

　　“还执迷不悟？”沈砚的剑鞘抵住他的咽喉，“灭生剑的煞气已被净化，你们身上的反噬，不过是心魔在作祟。”

　　刀疤脸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喃喃道：“不可能……主人说只要拿到‘守心剑’……”他的目光落在沈砚腰间的剑鞘上，那里的聚魂玉正散发着暖意，“那玉佩……是聚魂玉？”

　　原来这人曾是护家剑的看守，三百年前因贪生怕死投靠了剑冢，一直以为聚魂玉能解煞气之毒。沈砚想起《百炼剑经》里的记载：“心魔起于执念，解之需以心光照之。”他摘下聚魂玉，轻轻按在刀疤脸的眉心。

　　玉佩的暖意顺着眉心蔓延，刀疤脸的惨叫声渐渐平息，溃烂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是我错了……”他瘫坐在地，老泪纵横，“当年是我把护家剑的藏匿处告诉了剑冢，害了那么多铸剑师……”

　　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扔掉弯刀，跪在地上求饶。陆老头拎着酒葫芦走过来，断剑的金光扫过他们的身体，黑气消散后，露出一张张年轻的脸，大多是被剑冢掳走的孤儿。

　　“起来吧。”沈砚将聚魂玉重新系在剑鞘上，“知错能改，总比执迷不悟好。”他看向镇外的山路，那里的雾气正渐渐散去，“剑冢的根基已断，从今往后，江湖上再无灭生剑，只有‘守心剑’。”

　　日头偏西时，沈砚在镇口的老槐树下给孩子们讲护家剑的故事。秦风在一旁给黑衣人包扎伤口，陆老头则和镇民们喝着酒，断剑放在腿边，偶尔发出一两声轻鸣，像是在应和孩子们的笑声。

　　“沈大哥，你接下来要去哪？”秦风收拾药箱时问道，眼里满是向往。

　　沈砚望着远处的青山，“守心剑”在鞘中轻轻震颤：“先回断剑崖，把陈默前辈和陈长风前辈的尸骨迁回铸剑庐，让他们能看着护家剑重归故土。然后……”他的目光落在秦风身上，“或许会去你的药庐看看，听说那里的梅花开得极好。”

　　秦风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师父说，药庐的梅树是当年陈长风前辈亲手栽的，他说剑者的心，该像梅花一样，越是苦寒，越要绽放。”

　　陆老头突然大笑起来，酒葫芦里的酒洒在断剑上，金光与剑鞘的青芒交织，映得老槐树的叶子闪闪发亮：“说得好！老陈若在，定会把这梅树移到封刀门去，说要让沈龙那老小子也学学这股劲。”

　　沈砚的心里突然一动——封刀门的沈龙，父亲生前常提起的名字，说他手里的骨刀，与护家剑有着同样的信念。或许有一天，他该去北疆看看，看看那把能在残雪里鸣响的刀，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藏着比钢铁更硬的人心。

　　暮色降临时，沈砚告别了小镇。“守心剑”的光芒在山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与陆老头的断剑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两道并肩前行的光。远处传来秦风的喊声，说药庐的梅树已打了花苞，等他来赏。

　　沈砚回头挥了挥手，剑鞘上的聚魂玉在暮色中闪着光，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他知道，这把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江湖路长，只要守住心里的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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