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诊断毒瘾,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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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针为刃,以药为炮;破心魔,亦破国贼”

  一、南京·夜雨·血狂

  民国十九年九月三十,寒露后第三日。

  秦淮河被雨丝割成碎镜,灯船瑟缩,歌女噤声。

  “嘡——”

  铜锣响自夫子庙前,一声急似一声。

  人群炸开,像被劈开的潮水。

  “疯了!疯了!章大善人疯了!”

  绸缎庄老板章玉成——昔日南京商会副会长——此刻赤目獠牙,绸衫撕成布绺,手举半截断椅,雨点般砸向逃散的路人。

  血,顺着青石缝,流进秦淮河里,河水灯影,瞬间猩红。

  法国巡捕的口哨、青帮混混的棍棒、宪兵的步枪,围成三圈,却无人敢近。

  “再靠近就开枪!”

  “章先生被西医判了‘疯癫症’,已注射吗啡镇静,谁料越打越疯!”

  “洋人说只能锁进疯人院,可这一锁,章家半副身家就得进洋人的口袋!”

  雨幕里,黑色福特轿车“吱”地刹住。

  车门开,一柄油纸伞先探出,伞面绘一枝艾草,雨珠滚落,如翠玉。

  伞下人——青布长衫,袖口绣着暗金太乙纹,眸色沉静,像一口古井,把满城风雨都装了进去。

  林怀远,来了。

  “林、林神医!”

  宪兵队曾跟林怀远学过战场急救,自动让开一条道。

  圈内,章玉成已被铁链锁腕,仍挣得骨节“咔咔”作响。

  他抬头,雨水冲开散发,露出一张惨白扭曲的脸——

  瞳孔缩如针尖,嘴角涎水混血,牙缝挤出兽吼:

  “杀——杀——”

  这不是疯癫,这是毒!

  林怀远只扫一眼,心里便有了判词:

  “面赤如妆,瞳聚如针,

  四肢痉搐,声嘶如吠,

  脉滑而数,舌尖红、苔黄腻——

  药毒攻心,神明被扰,

  此‘人造疯魔’也!”

  “给我一盏灯,一碗酒,一条净巾。”

  声音不高,却压过满城风雨。

  巡捕愣了片刻,竟照办。

  林怀远解下腰间布囊,排开九枚银针,最后一枚,竟是三寸长的金针,在雨夜里闪出月白冷焰。

  “按住他。”

  两名宪兵扑上,锁住章玉成肩头。

  林怀远左手酒碗,右掌一翻,“啪”地击在章玉成眉心。

  醉人酒香混着艾草辛凉,顺鼻梁灌下。

  章玉成狂暴稍缓,头颅后仰,十指本能张开——

  等的就是这一刻!

  “十宣放血,神明自回!”

  十宣者,十指顶端之微络,心脉之井也。

  林怀远双手如幻影,九银一金,十针齐落——

  针尖只点破皮,却精准刺破毛细血管。

  “嗤——”

  十股乌血,细如墨线,随雨飞出,落地竟发出“滋滋”腐蚀声,冒起刺鼻白烟。

  围者千人,同声倒吸冷气。

  乌血尽,十指渐转红润。

  章玉成瞳孔放大,兽吼转为嘶哑喘息,再转为微弱呻吟,最后——

  “我……我这是在哪儿?”

  疯魔,退了!

  毒血虽去,余焰未熄。

  林怀远探囊取出一粒蚕豆大的金衣丸药,外裹蜡壳,上印“安宫”二字。

  “掰开他牙关。”

  雨点敲牙,牙关紧。

  林怀远并指如剑,点按颊车、下关,“咔嚓”一声,下颌松。

  金丸入口,温水送下。

  “此丸名安宫牛黄,

  牛黄清心,郁金开窍,

  栀子泻火,雄黄解毒,

  冰片透络,金箔镇神。

  一丸下去,宫城自安,神明复位。”

  语罢,他脱下自己青布长衫,盖在章玉成湿透的肩头。

  雨,忽然小了。

  风,停了。

  街灯一盏盏亮起,照见青石板上十滩黑血,像十面镜子,映出围观者仍张大的嘴。

  章玉成跪了。

  “林神医再造之恩,章某……章某愿以半数家财相赠!”

  林怀远抬手制止,目光平静得像寒星。

  “谁给你的毒丸?”

  章玉成浑身一颤,雨水混泪,冲出两道清痕。

  “半月前,商会新来一位日本理事,名吉田芳行,

  他说西洋补丸可提神养颜,

  我……我信了他,

  连服七日,便觉夜不能寐,幻音幻视,

  昨夜更狂性大发……

  我章家三代从商,从未有害人之心,

  竟……竟成倭寇傀儡!”

  轰——

  围观人群炸锅。

  “倭寇!”

  “东亚共荣商会?听都没听过!”

  “这不是做买卖,这是拿咱中国人的脑子做实验!”

  林怀远眸色深沉,抬眼望向远处——

  雨幕尽头,霓虹灯闪,法租界“百乐门”楼顶,一面新挂的太阳旗,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嘲笑的刀。

  当夜,南京《民生报》加印号外:

  《章善人发狂真相:倭毒丸侵蚀脑髓!太乙神针十宣放血立擒疯魔!》

  次晨,上海《申报》转载,标题更辣:

  《“东亚共荣”还是“东亚共毒”?南京富商血证如山!》

  市民罢买日货,学生游行,宪兵队查封“共荣商会”南京分会——

  却只抓到几只空箱,吉田芳行,早已金蝉脱壳。

  “毒瘾者,非瘾也,

  实乃外毒入血,循脉攻心,

  心主神明,神明被扰,

  则疯、则狂、则自残。

  西医用吗啡镇之,是以毒易毒,

  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中医之法,先以十宣放血,

  直夺其势,如斩蛇首;

  次以安宫牛黄,

  清心开窍,镇摄神明;

  再以汤药调其脏腑,

  艾灸温其元阳,

  则血脉自和,毒秽自去,

  疯魔不再。”

  次日清晨,太乙灸舍。

  小满把昨夜十宣穴放血的铜盘端到后院,盘上乌血已凝成十颗黑珠。

  她取来艾绒,铺于盘底,打火石轻轻一擦——

  火舌窜起,黑珠噼啪作响,化作一缕腥臭黑烟,被山风吹散。

  艾香升起,白而柔,像一条干净的河,把昨夜所有血腥,都悄悄洗干净。

  林怀远立在廊下,看火,看烟,看天。

  天很高,云很淡,一只白鸽掠过屋脊,翅膀上驮着初升的太阳。

  他忽然想起鲍姑说过的话:

  “艾火无威,却能破魔;

  银针细小,可定山河。”

  雨过了,

  秦淮河的水,

  慢慢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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