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街市逗趣与老者登门

　　初夏的风把热意揉成一团温柔，街巷叫卖踩着拍子。杨剑左牵小月，右捏小苹果摊的苹果，咔嚓一口，甜汁溢出。

　　“这苹果，还不如你笑起来甜。”他一本正经胡扯。

　　小苹果笑骂：“你个登徒子！”

　　杨剑故作纨绔：“下人呀，把她绑回去当压寨夫人——”周围摊主与邻里哄笑，人人知他在逗趣。

　　阿飞从旁巷钻出：“老大，一个老者领着少女今晨入城，不像商人，不像官，不像江湖人——奇。”

　　杨剑笑把心里那根弦轻拨：阿飞的直觉一向可信，但城中刚归稳，他不急着追，只记在心里。

　　午后，风从西来。忽听清亮喝斥：“放开那个女孩！”

　　白蓝水球在阳光里绽成花。杨剑身形一错，半步后退卸力，嘴里还咬着半个苹果：“谁家小朋友这么讲义气？”

　　蓝衣少女腰侧挂水晶小壶，双眉紧蹙，水箭连发。杨剑每次以半步退化解，不伤人也不让少女丢面子。小月儿捏他手指：“还逗？”

　　“逗到她自己笑。”

　　少女硬把嘴抿直，甩下一句“你等着！”跑了，围观一片欢笑。

　　夜色初起，飘香院灯影摇红。院中改作“洗浴雅舍”，进门先换拖鞋，暖香水汽从屏风后悄飘。

　　杨剑枕着小月的膝盖，雪魅剥葡萄喂他，众女笑闹。

　　“今日受了委屈——在街上被惩奸除恶了。”

　　话音未落，一只拖鞋“嗖”地飞来，他指尖一夹，外人看来就是“拖鞋糊脸”，极其滑稽。“总有刁民想害朕！”

　　蓝衣少女叉腰：“你这种人晚上竟来这种地方！你是坏人！”

　　小月欲出手，杨剑轻按她手，示意先看。少女追逐，杨剑绕柱廊跑，纨绔演得像模像样；水球砸在柱上，地砖几无水花。

　　“够了。”门外淡淡嗓音止住场面——灰袍老者入场，须发整洁，眼神清明。余兵子从内堂笑迎：“老友，你终于到了。”

　　老者与蓝衣少女彼此对视一眼，仍有几分错愕——约见老友竟约在飘香院。少女仰头看了看高挑的牌楼与红灯，低声嘀咕：“好大一座……青楼？”

　　门口路人甲恰好路过，伸手一指就笑：“上次大皇子也在这儿吃了个闷亏——不信你问门口那铜铃，敲三下都不理你。”说完还学人敲了两下，管家白了他一眼，把扫帚敲回去：“别闹。”人群哄笑，气氛更乱。

　　入内更见一幕滑稽：刘川峰穿着整齐，腰间悬章，一脸正气在堂前收税——

　　“洗浴雅舍营业税、卫生费、拖鞋损耗押金，一项不落！”

　　胖子王海富在旁边把账本往他怀里一塞：“你今天收够了没？”

　　刘川峰正色：“收税是正事，笑什么笑。”

　　众女捂嘴偷笑，雪魅在后面扶额：“正经人也会来这儿收税。”

　　蓝衣少女本还端着脸，目光一转便看见屏风后笑闹不断，杨剑正被一群姐妹围着打趣。她耳尖一热，冷声问旁人：“他是谁？”

　　“老板。”有人笑，“这院子的。”

　　“老板？”她指尖一紧，脱口一句：“纨绔！”话音未落，拖鞋脱手飞出——

　　杨剑抬手一夹，“拖鞋糊脸”的滑稽场面再次复刻，外人只看见鞋面贴脸、正气收税的刘川峰差点把章掉地。

　　“总有刁民……”杨剑刚要逗趣，被余兵子一个眼神按住，他收声，抱拳：“失礼。”

　　老者淡淡道：“地方不在地，人在事。”说完把少女的另一只拖鞋塞回她手里，“鞋要穿好，话要说稳。”

　　老者目光淡淡扫过杨剑与小月：“这位姑娘血脉不凡，应有‘外放初启’，却迟迟未启——体质有一道锁。”

　　“能解？”杨剑收敛笑意。

　　“能试。”老者道，“需一物，名为‘雷鸟晶核’，雷性纯，引外放第一步，不必强破。”

　　余兵子点头：“思路对。”

　　老者又道：“我为小女推演一段姻缘：同龄的天才，会在此城相遇。至于是你还是别人，我不知；我只知‘相遇必至’，所以带她来。”

　　杨剑态度明确：“姻缘不靠推演，人心自己选。”

　　蓝衣少女抬下巴：“我不嫁纨绔！”

　　“我也不娶。”杨剑笑。

　　余兵子抬手：“别把戏演成戏剧，先谈晶核。”

　　老者提“诚意”：不必贵重，须“可守”。杨剑差点把魔角掏出，立刻被师父与老者双目钉住，默默收回：“那就以合约为诚意——七年之期，双向选择，拒绝权保留；到期仍不愿，以重金谢绝此缘；愿意则免部分彩礼。”

　　老者颔首：“不乱，便善。”

　　“雷鸟晶核在哪？”

　　“城东‘雷引之地’；另传‘门外风水’有人埋核引雷护宅。”

　　杨剑忽拍掌：“和府门口？”

　　余兵子轻咳：“别一拍脑袋就挖人家门。”

　　“我敲门，再挖。”杨剑郑重。众人失笑，笑意随夜色沉进院里，薄薄一层安定。

　　次日，阿飞摸到那老者与少女下榻的客栈。掌柜说话滴水不漏，只记“付钱爽快”。阿飞把屋角的粗盐袋、窗台上的草灰盯了半盏茶：“烧水勤，茶不廉；盐重，路不短。”他回报：“老者走路快，不为拖家带口，心里有线，不为生计。”

　　杨剑笑：“好，记在旁线。”

　　午后工坊，杨剑把“稳压走线”画成三种民用品样式，做“体验包清单”：

　　- 小灯：夜读不伤眼；

　　- 小灶：煮粥稳火不焦；

　　- 小洗：温水恒温。

　　他把工时与质检点写在白板上，谁来查都无妨。胖子王海富蹭来：“老大，你这玩意儿，比我烧酒还受欢迎。”

　　“一个能用，一个能醉，别比。”杨剑抓过他的肩膀往外推，“走走走，上帝在细节里，你别在里。”

　　傍晚，市井风声普通：叫卖、孩童嬉闹、院中歌声自屏风后流出。张荷站街角远看和府门口的小坑与细刻线，哼了一声——纨绔的花样真多。

　　她仍不服，把合约折好塞紧：七年很长，拒绝权在她手里。

　　阿飞躲在屋脊上看她停步又走，只把她的路线记在心里。

　　夜里，杨剑与余兵子对子阵图做小试。天未下雨，阵心只微颤。余兵子笑：“好，稳。”他把粉笔丢给徒弟：“细活你来。”

　　杨剑低头画线，心里一片安：“不急跑。”

　　夜风把纸面的粉尘吹散，街角的笑声还在，和府门口的小坑安静。第二天会下小雨，有人会在雨里停住脚。

　　——

　　第二日清早，市集边的布店竖起新牌子“耐洗不褪”。老板娘把一块蓝布举到阳光下：“看，色正。”

　　胖子掏出半块烧饼：“我来试价。”被老板娘白了一眼：“你试嘴吧。”

　　杨剑经过，把布边摸了摸：“线头收得好。”他随手把“公开质检点”的牌子递过去：“借你贴门口，谁买谁画圈。”

　　老板娘笑：“我不画。”

　　“客人画。”杨剑说。

　　街坊看热闹，张荷从另一侧路过，瞧见那块牌子，攥伞柄的手紧了紧：又在买名声。

　　午后，工坊取样。杨剑用小秤称灯芯的丝重，记下三个数字。小月儿坐在窗边拨灯罩的边沿，耳尖轻颤：“风从北。”

　　余兵子把稳压点往北挪了一寸：“好。”

　　黄昏，阿飞回报：“老者住的客栈后院有一株老桂，根系外露，土是硬的。”

　　“硬土导雷差。”余兵子说。

　　“他不打雷，他泡茶。”杨剑淡淡，“他是给人选择的。”

　　夜里微雨，工坊门口有人敲门。一个背包少年把坏灯放在台上：“我画黑圈。”

　　“你也画白圈。”杨剑递粉笔，“你画过黑圈，画白圈不会少。”

　　少年愣了一下，笑起来：“公子，这也是装？”

　　“方向。”杨剑说。

　　第三天，街头开讲茶。掌柜把一张纸贴到墙上，写“讲：装的方向”。人群里有人问：“装就是演吧？”

　　“演是技巧，装是选择。”掌柜背的是老者的话，声音不稳但认真。

　　张荷站在人群最后，听到“选择”两个字，眉心轻动，她把伞面压低了一指。

　　夜半，风停，雨散。和府门口的小坑被管家用扫帚敲了一下又一下：“别动。”

　　杨剑站在里侧看了一眼，退开。

　　第四天，市集来一个卖草药的小贩，嚷“云纹草叶合规进货”。杨剑看了看票据，把“证同出”的小章钉在他的木箱上：“你走吧。”

　　小贩乐得眼睛眯成线。

　　张荷从另一边过，冷冷看一眼：惩奸除恶，不靠牌子。纨绔的戏，她不认。

　　日头升到屋檐，工坊里传来一串笑声与粉笔敲板的声响。街角猫在晒背。

　　下一阵风起时，城东河弯会再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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