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镇诡司

　　陈芸收回踩在陈默脸上的脚，抱臂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的侄子。

　　他比情报中描述的更加精悍，眼神里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与警惕，像一头受伤后更加危险的孤狼。

　　石昊洞察了陈芸试探的心思，适时开口，声音平和如古井无波：

　　“阿弥陀佛。陈默施主，紫罗一督卫正在等候，请你随我们前去一见。”

　　陈默缓缓从地上站起，活动了一下被摔得发麻的肩膀，眼神冷冽地扫过面前这对奇怪的组合：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什么人？”

　　“小僧石昊——”

　　僧人单手立掌于胸前，微微颔首。

　　“这位是我的搭档，陈芸。”

　　“陈芸？”

　　陈默抬起一边眉毛，目光在女子带着几分野性的脸庞上停留片刻，扯了扯嘴角。

　　“真巧，你也姓陈。”

　　“切——”

　　陈芸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毫无征兆地，她右拳猛地挥出，速度快得带起残影，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轰陈默面门！

　　这一拳若是击中寻常人，足以让头骨开裂。

　　然而，陈默的反应超出了她的预料。他甚至没有格挡，只是脖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后仰——

　　“砰！”

　　一声闷响，更像是金属交击，而非血肉之躯的碰撞。

　　陈默的面门毫发无伤，连红印都未曾留下，身形稳如磐石。

　　相反，陈芸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猛地收回右手，只见指关节处一片通红，细微的骨裂声清晰地从她自己手腕处传出。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又抬眼望向陈默那仿佛由百炼精钢铸就的脸庞，脱口而出：

　　“见鬼！你的脸……怎么比镇诡司的结界壁垒还要硬？！”

　　一旁的石昊，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首次浮现出一抹讶异，低声诵了句佛号。

　　陈默瞥了眼陈芸迅速红肿起来的手腕，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我身体的肌肉密度不太一样了，现在比钢铁还硬。而且刚经历过一次蜕变，现在……大概比钢铁更硬一些。”

　　陈芸皱眉甩了甩刺痛的手，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将这一幕记在心里。三人一同朝楼下走去。

　　走出建筑，陈默下意识地抬头——预想中永昌镇那阴郁的天空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泛着诡异紫红色的天幕。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廊柱的阴影中缓步走出。

　　来人有着一张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精致面容，长发如瀑，眉眼间糅合着超越性别的瑰丽与神秘。

　　陈默看得一时失神，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位姐姐……长得真漂亮。”

　　紫罗一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清越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磁性：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

　　这声音让陈默瞬间回神，脸上写满了错愕。

　　一旁的石昊适时解释道：

　　“紫督卫是男身女相，不必惊讶。”

　　紫罗一目光扫过陈芸依旧不自然的手腕，屈指轻轻一弹，一道柔和的光晕笼罩其上。

　　陈芸手上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转眼恢复如初。

　　“陈默——”

　　紫罗一转向他，那双蓝紫色的瞳孔仿佛蕴藏着星河。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生活。暂且放下过往，你的首要任务是……努力变强。”

　　陈默环顾四周奇异的景象，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紫罗一眼中流转的光束微微凝滞，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烙印在空气中：

　　“此地，乃是放逐之地，亦是新生之所——”

　　他微微停顿，迎上陈默探寻的目光：

　　“其名为，「罪城」。”

　　陈默的视野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骤然拉升，俯瞰之下，整座罪城尽收眼底，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失语。

　　这座庞大的城市被一道半透明的能量结界整个笼罩，如同倒扣的巨碗。

　　结界之外是扭曲翻滚的混沌，结界之内，则是光怪陆离、秩序与混乱交织的奇异景象。

　　高耸的金属尖塔与破败的古老庙宇比邻，霓虹闪烁的街区旁可能就是阴森的死寂小巷，正如紫罗一所说，这里是不法之地，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而在这片混乱图景的正中央，一座建筑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刺破天际，睥睨全城。

　　它通体呈现暗沉的玄黑色，风格冷峻而锐利，其高度远超其他任何建筑。

　　最引人注目的，是镶嵌在建筑顶端的三个巨大的、仿佛由凝固的血液构筑的文字——镇诡司

　　那三个字并非静止，而是在持续地、有节奏地明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如同某种活物的心跳，每一次闪烁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扩散至城市的每个角落。

　　陈默的目光被那栋建筑死死抓住，下意识地低声问道：

　　“那里……是什么地方？”

　　站在他身侧的陈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上收起了惯常的痞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与向往的复杂神色。

　　“当你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并通过考核…”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那里，就是你将要去往的地方——镇诡司。”

　　她顿了顿，侧头看向陈默，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一个凌驾于所有已知系统与部门之上，拥有最高权限的地方。”

　　陈默的视线从远处那三个血色大字，缓缓移回到面前的三人脸上——紫罗一的神秘莫测，陈芸的桀骜不驯，石昊的沉稳内敛。

　　他们的存在本身，似乎就在印证着“镇诡司”的超凡。

　　一股炽烈的火焰在他胸腔中猛地燃起，焚烧着过往的无力与愤怒。

　　他的脸庞在远方血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阴沉，指节因用力握紧而微微发白，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冰冷的杀意：

　　“张茂……好好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一旁的石昊闻言，双手合十，脸上竟咧开一个与他僧侣身份极不相符的、带着几分血腥气的笑容：

　　“阿弥陀佛。杀生终究有违天和，但……佛亦作狮子吼。有时，唯有行杀戮之事，方能证慈悲之心，护众生之路。”

　　他那平和的声音与话语中蕴含的残酷哲理，在这罪城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诡异而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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