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罗盘噬魂

　　萧寒的血顺着她袖口往下淌，滴在冰面上，一滴一滴，像倒计时。

　　叶焚歌没动。她不能动。掌心剑印烫得像是要烧穿骨头，可她知道，只要她一松手，这具身体就得被别人当庙供着——供的还是个死人。

　　她盯着南宫烈那条还在流血的手腕，冷笑：“你割得还挺上瘾？”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侧方掠来，速度快得连寒气都来不及凝。

　　玄冥子到了。

　　他左手掐住她后颈，右手直接把青铜罗盘按在她额头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盘子嵌进天灵盖。

　　“轰——”

　　不是声音，是魂儿炸了。

　　一股黑潮顺着罗盘灌进来，蛮横地往她识海里钻。那不是灵力，也不是神识，是魂——带着铁锈味的、腐烂般的古老魂魄，像一条蛇，从千年前的棺材里爬出来，一口咬住她的命门。

　　“变量之身……归位。”玄冥子声音变了，低沉得不像人，“你本就是容器，何须挣扎？”

　　叶焚歌牙关打颤，眼前一黑一白交替闪现。她看见梦里的皇极殿在燃烧，龙椅上那个穿龙袍的“自己”猛地抬头，一脚踹翻案桌，怒吼：“**你才是主人！**”

　　这一嗓子，像一盆冰水浇进她脑子里。

　　她没等反应，身体先动了。掌心剑印猛地一缩，金光骤收，硬生生把那股入侵的魂力往自己掌心拽。

　　三股力量撞在一起——她的本魂、梦中“自己”的意识投影、还有那股蛮横的初代人皇残魂。

　　识海像被三头牛拉扯的破布，撕得哗哗响。

　　但她咬着牙，硬是把这三股力全压进掌心，拧成一股漩涡。

　　“谁给你的脸……当我家祖宗？”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额头青筋暴起，“我梦里连你龙袍都烧过，你还敢来收编我？”

　　玄冥子脸色一变：“不可能！你怎敢反控魂力？！”

　　他手上加力，罗盘金光暴涨，初代人皇的虚影在盘面浮现，一掌拍向她眉心。

　　可就在这瞬间，叶焚歌掌心剑印剧烈震颤，金光忽明忽暗，像一颗快停的心脏。

　　她知道，再撑下去，脑子就得炸。

　　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神志一清。

　　“谁说容器不能砸了坛子？”她低笑一声，眼里火光炸开，“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反向烧香**。”

　　话音落，掌心剑印“啪”地一声，竟从皮肤里弹出一寸长的小剑。

　　通体金红，剑身刻着细密符文，像极了梦里皇极殿那把镇殿火剑的迷你版。

　　她没犹豫，反手就往罗盘核心捅。

　　“你疯了？！”玄冥子惊吼。

　　小剑刺入罗盘中心的刹那，整块青铜盘“嗡”地一震，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咔——”

　　一声脆响，罗盘裂了。

　　玄冥子喷出一口血，踉跄后退，右手虎口崩裂，罗盘差点脱手。

　　叶焚歌喘着粗气，掌心空落落的，那把小剑还卡在罗盘里，金光不断震颤，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轰。

　　她抬头，正对上玄冥子那双泛金的眼。

　　“你……竟敢伤‘天机’？”他声音发抖，像是被亵渎了神明，“你知道这罗盘是谁炼的吗？”

　　“管你炼的是锅还是碗。”叶焚歌抹了把嘴角血沫，冷笑，“砸了就是废铁。”

　　她话刚落，体内突然一震。

　　三魂共鸣。

　　不是她主动的，是那把卡在罗盘里的小剑，和她体内某种东西对上了频率。

　　嗡——

　　一股无形波纹从她身上炸开，扫过全场。

　　南宫烈正要割腕补血，刀尖刚碰皮肤，整个人猛地一僵。

　　他低头看自己手臂，白发竟开始一缕缕变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血脉里往外推。

　　“什么……情况？”他声音发颤。

　　叶焚歌也愣了。

　　但她立刻反应过来——她的魂在排斥他。

　　不是她排斥，是命格在排斥。

　　“原来如此。”她笑了，“你拿我娘当筹码，可你忘了——她的血，是封印我的‘锁’，也是斩断外人血脉的‘刀’。”

　　南宫烈脸色骤变：“不可能！血契已成，你怎么能——”

　　“怎么不能？”叶焚歌打断他，“你拿命格当剧本，可我——偏不按章法来。”

　　她话音未落，萧寒突然动了。

　　他左肩还在流血，整个人虚弱得站都站不稳，可就在那股共鸣波扫过时，他猛地睁眼，右手一抬，寒霜顺着指尖喷涌而出。

　　不是冲人，是冲罗盘。

　　霜丝如蛛网，顺着罗盘裂缝钻进去，沿着魂力丝线一路冻结，直逼玄冥子右手。

　　“你——！”玄冥子察觉不对，想抽手，可罗盘被小剑卡住，一时拔不出来。

　　寒霜爬到他手腕时，他整条右臂“咔”地一声，结了层厚冰。

　　“呃啊——！”他怒吼，用力一扯，罗盘终于脱出，可那把小剑也被带了出来，掉在冰面上，金光一闪，缩回叶焚歌手心。

　　叶焚歌一把接住，掌心火流一转，重新压住剑印。

　　她低头看萧寒。

　　他靠在冰壁上，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右手还在往外冒寒气，像是要把自己也冻住。

　　“你别装英雄。”她皱眉，“再冻下去，你下半身就得切了当冰雕卖。”

　　萧寒喘了口气，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你不是说请我吃火锅？”

　　“吃你个头。”她翻白眼，“锅底都让你血染红了，谁敢吃？”

　　南宫烈站在几步外，头发已经全黑，手腕上的血契阵图黯淡无光，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了。

　　他盯着叶焚歌，眼神从愤怒转为惊惧：“你……不是容器……你是……反噬者……”

　　“反噬者？”叶焚歌冷笑，“你这词儿还挺新鲜。下次编故事，记得先查查字典。”

　　她刚想动，突然察觉不对。

　　掌心剑印又开始发烫，不是痛，是**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魂里挠。

　　她猛地抬头。

　　玄冥子虽然退了，可罗盘虽裂，金光未灭。那道初代人皇的虚影还在盘面游走，像是没死透。

　　更诡异的是，她掌心那把小剑，竟在微微震动，频率和罗盘残光一模一样。

　　不是对抗。

　　是**共鸣**。

　　她瞳孔一缩。

　　这玩意儿……在互相认亲？

　　“你听好了。”玄冥子抹了把嘴角血，声音阴冷，“罗盘可裂，魂不可灭。你逃不掉的，你生来就是为他准备的容器。”

　　叶焚歌没答。

　　她低头看掌心。

　　小剑的震动越来越强，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忽然想起梦里那张纸条：“**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当时她以为是玩笑。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

　　这梦，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等这个罗盘？

　　等这场魂魄共鸣？

　　她还没想完，萧寒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手腕。

　　“别让它接上。”他声音极低，“这频率……不对劲。”

　　叶焚歌点头，正要压下火流。

　　可就在这一瞬——

　　小剑“嗡”地一声，自动离体，悬浮半空，剑尖直指罗盘。

　　两股金光，缓缓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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