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破碎之心与觉醒的微光

　　灰色的寂灭之光，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余烬，带着林陌决绝的意志，义无反顾地撞上了实验台上那颗仍在搏动的原始圣骸心脏。而身后，那由圣骸武装与被控S-07共同汇聚的、混合着机械狂暴与生物饥渴的幽绿毁灭洪流，也已撕裂空气，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轰然而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伸、扭曲。

　　林陌的选择，无关胜负，只关乎取舍。在自身安危与摧毁这灾祸源头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那原始圣骸心脏是“播种计划”的核心，是同步所有“神选者”容器的校准器，是散播“灵种”的钥匙！毁掉它，至少能打断圣殿的计划，为这个世界争取一线生机！

　　至于身后的攻击……他已无力兼顾，也无法兼顾。

　　“噗——！”

　　一声轻微却仿佛响彻在灵魂层面的碎裂声响起。

　　灰色的寂灭之光精准地命中了那颗幽绿的心脏。没有爆炸，没有光芒四射。那蕴含着庞大混乱能量和无数基因密码的原始圣骸核心，在触及归墟之力的瞬间，其内部精密的能量结构、承载的混乱意识、以及那作为“钥匙”的同步规则……一切存在的基础，都被那最本质的“终结”意蕴强行瓦解、抹除！

　　心脏的搏动戛然而止，表面的幽绿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最终，整个心脏化为一捧灰色的、毫无能量的尘埃，簌簌落下，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源头，已毁！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刻——

　　“轰！！！”

　　那凝聚了圣骸武装全部力量和S-07被强行催谷的灵能的幽绿毁灭洪流，也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林陌的后背上！

　　没有归墟之域的防护，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挡，处于绝对虚弱状态的林陌，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抛飞出去！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感受到了内脏被震碎、经脉被撕裂的剧痛！一股混合着圣骸混乱能量的毁灭性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疯狂破坏着他的一切生机！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鼻腔、甚至眼角涌出，视野瞬间被染红，然后迅速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他仿佛看到了那坐在圣骸武装肩膀上的S-07，她那空洞的幽绿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挣扎的……清光？

　　然后，便是永恒的冰冷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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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林陌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与痛苦中漂浮。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投入虚无的碎片，正在不断地分解、消散。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几乎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黑暗深处，一点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温暖，悄然亮起。

　　那温暖并非来自他自身几乎熄灭的寂灭核心，而是来自……外部？

　　他努力凝聚起残存的一丝感知，循着那温暖的来源“看”去。

　　他“看”到的，并非真实景象，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感应。

　　是S-07！

　　此时的她，似乎脱离了圣骸武装的肩膀，正跪坐在他破碎的身体旁边。她那双原本被幽绿光芒充斥的空洞眼眸，此刻竟然恢复了部分清明！虽然依旧带着痛苦和迷茫，但那份属于她自身的、微弱的意识，正在与脑部那发光的基因锁激烈地抗争着！

　　她的双手，正轻轻按在林陌血肉模糊的后背上。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温和的、带着某种奇异生机的灵能，正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流出，注入林陌近乎崩溃的身体。

　　这股灵能……与圣骸的混乱能量截然不同！它更加古老，更加……接近生命本源？仿佛蕴含着某种“创造”与“滋养”的规则碎片！

　　在这股奇异灵能的滋养下，林陌那被毁灭性能量肆虐的体内，竟然奇迹般地焕发出了一丝微弱的生机！碎裂的骨骼开始缓慢对接，破损的脏器停止了恶化，甚至连那狂暴的圣骸毁灭能量，都被这股温和的灵能暂时中和、压制了下去！

　　是她……在救他？

　　这个圣殿制造的复制体“容器”，竟然在反抗控制，并用她自身某种未知的力量，试图挽救他这个“寂灭行者”？

　　为什么？

　　林陌的意识模糊，无法思考。他只感觉到那股温暖的灵能如同涓涓细流，不断冲刷着他濒临死亡的身体，将他从彻底消散的边缘，一点点地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他似乎还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来自S-07意识层面的、极其微弱的呓语：

　　“……不……不能……死……”

　　“……哥哥……相似的……气息……”

　　“……保护……必须……保护……”

　　“……‘源初灵韵’……苏醒……”

　　源初灵韵？那是什么？是她此刻使用的这种力量吗？

　　还有……哥哥？她是在叫谁？是因为他与林小妍相似的基因气息，让她产生了错觉吗？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但林陌的意识太过虚弱，无法深究。他只能被动地感受着那股温暖的灵能修复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生命力的缓慢回归。

　　外界的景象，通过残存的感知碎片，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意识。

　　他似乎“看”到，那具圣骸武装在失去了原始圣骸心脏的同步信号后，陷入了某种混乱和狂暴，它那幽绿的复眼疯狂闪烁，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闻声赶来的圣殿残余人员。

　　他还“看”到，孙铭、张浩等人似乎突破了外面的阻拦，冲了进来，与那失控的圣骸武装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孙铭的怒吼，张浩的箭啸，李璐的枪声，王虎的咆哮，以及赵启试图稳定局面的呼喊……交织成一片。

　　而S-07，则始终跪坐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按在他的背上，那微弱的、被称为“源初灵韵”的力量持续输出，仿佛在履行着某种刻入本能的使命。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显然维持这种输出对她来说负担极大。

　　战斗的喧嚣，能量的爆炸，建筑的崩塌……一切仿佛都发生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林陌的意识，最终沉浸在那股温暖的“源初灵韵”之中，陷入了最深沉的、修复性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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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陌再次恢复些许清醒的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正被王虎背负着，在一条剧烈摇晃的通道中快速移动。周围是孙铭、张浩、李璐和赵启，每个人都带着伤，气息急促，但眼神依旧坚定。

　　他们似乎正在逃离那个据点。

　　“队长……你醒了？！” 孙铭察觉到林陌微弱的动静，惊喜地低呼。

　　林陌想开口，却只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喘息。他感觉身体依旧如同散了架一般，剧痛无处不在，但至少，那股毁灭性的圣骸能量被压制了下去，生机不再流逝。是S-07救了他。

　　“S-07……呢？” 他艰难地问道。

　　众人的脸色瞬间黯淡下去。

　　李璐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和后怕：“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你倒在地上，伤势极重，而S-07她……她耗尽力量昏迷在你身边。我们刚把你们带出来，那具发疯的圣骸武装就和赶来的圣殿援军同归于尽了，引发了大规模坍塌……”

　　“她……怎么样了？” 林陌追问。

　　“和您一样，昏迷不醒。生命力透支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赵启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很奇怪，她体内似乎多了一股我们无法解析的、非常温和而强大的生命能量，正是这股能量在维持着她的生机，也……也是这股能量，之前似乎在修复您的伤势。”

　　源初灵韵……林陌心中默念。看来，S-07这个“容器”，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她并非单纯的复制体，体内似乎隐藏着连圣殿都未曾完全掌控的、与“创造”和“生命”相关的秘密。

　　“我们……这是去哪？” 林陌看向通道前方，似乎通往地下。

　　“据点下面有一条废弃的灵能输送管道，根据残存地图显示，这条管道能绕过大部分危险区域，直接通往城市中心广场附近。” 赵启解释道，“这是我们现在唯一安全的路径了。”

　　林陌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全力引导体内那微弱却纯净了许多的寂灭之力，配合着残存的“源初灵韵”效果，加速修复自身的创伤。

　　虽然重伤濒死，但此行并非没有收获。原始圣骸心脏被毁，“播种计划”的核心环节被打断，圣殿在千塔之城的部署必然受到重创。而且，S-07的意外觉醒和那“源初灵韵”的出现，或许带来了新的变数和……希望。

　　只是，他自身的状态实在太差了。没有数日的精心调养，恐怕难以恢复战力。而千塔之城的中心，那藏有本源灵泉的主塔，以及必然守卫在那里的圣殿最终力量，还在等待着他们。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而他，必须尽快站起来。

　　为了昏迷的苏婉，为了身份成谜的S-07，也为了……终结这一切。

　　在颠簸与黑暗中，林陌的意志，如同历经淬炼的寒铁，变得更加冰冷而坚定。

　　他感受到，体内那枚黯淡的寂灭核心，在经历了生死边缘的徘徊和“源初灵韵”的滋养后，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与那“归墟之印”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地更加紧密了一丝。

　　危机，同样伴随着机遇。

　　千塔之城的最终决战，他绝不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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