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五指收拢的刹那，睥睨洪荒众神的自信油然而生。

　　几乎要长啸问天：“孰敢与某争锋？”

　　沸腾战意灼灼燃烧，亟欲验证暴涨的修为。

　　然终是按下此念。

　　洪荒浩瀚，

　　蛰伏大能不可计量。

　　未至大罗金仙之境，

　　尚无纵横天地的资格。

　　且将锋芒暂敛，静待风云。

　　虽不寻人比斗，

　　胸中意气却需宣泄。

　　轰然一声，

　　通天身化金虹破空而去。

　　落于昆仑山麓旷野，

　　双拳舞动如托日月。

　　“破！”

　　喝声震彻云霄，金云垂天，十万里山河尽染金辉。

　　重拳轰向亘古山岳——

　　轰隆！

　　天摇地动，千里山峦应声崩摧，

　　万里大地塌陷成渊。

　　数十万里生灵惊惶奔走，或遁地或飞天，皆避此毁 地之威。

　　昆仑绝顶，太清、玉清二宫洞开。

　　老子与元始踏云而出。

　　元始蹙眉：“何方动静？”

　　老子掐指微算：“通天出关了。”

　　元始足生祥云：“且去观他弄何玄虚，竟掀如此波澜。”

　　老子颔首，化作清风逐影而去。

　　在上清宫中，腾飞正浑身颤抖，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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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挥出一拳后，仍觉得不够畅快。

　　接着又连续轰出十几拳。

　　轰！

　　轰！

　　轰！

　　方圆百万里内，巨响回荡不绝。

　　一座千丈之高的洪荒巨山，在原地被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仿佛曾有星辰坠落。

　　发泄过后，通天终于感到痛快。

　　然而四周已变得破败不堪，方圆十万里沦为废墟。

　　没有任何生灵或神明敢靠近半步。

　　“痛快！！”

　　通天紧握双拳，放声大笑。

　　如今他实力大增，几乎能执掌日月，翻覆江海。

　　就在通天收拳之际，

　　元始与老子也目睹了他方才狂放的场景。

　　二人一时惊得愣住。

　　待烟尘缓缓散去，

　　眼前出现一名男子，周身金光缭绕，背后光芒万丈。

　　赤发飘舞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一道道法则神链在虚空中浮现。

　　他眼中金光闪烁，头顶异象层出不穷，

　　令人不由生出顶礼膜拜之心。

　　元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仍有些不敢确定。

　　“那是通天？”

　　他转身询问老子。

　　老子同样一脸茫然，心中暗忖：通天何时变得如此强大？还化作金身，眼前之人真是他吗？

　　身为兄长，老子一时也难以判断。

　　“大哥、二哥，你们来了。”

　　直到通天的声音响起，他们的疑虑才终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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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通天开口，老子与元始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这金光熠熠的存在，

　　确实是他们的三弟，

　　正是三清之一的上清通天。

　　见老子与元始投来奇异的目光，通天心念一转，

　　头顶异象随之消散，笼罩万里的场域也缓缓褪去。

　　他恢复原本的模样，金光尽数收敛。

　　经过混沌灵果洗炼后，

　　通天体内无一丝浊垢，

　　肌肤如玉，气韵超凡，身后流转着层层道韵。

　　大罗仙金战衣化作一件道袍披身，

　　更显得仙姿飘逸，神采奕奕。

　　老子见通天恢复原貌，含笑问道：“通天，你修为大进了？”

　　通天颔首：“确实，只可惜尚未突破至大罗金仙。”

　　元始在一旁接话：“突破大罗，谈何容易。”

　　通天也不反驳，只道：“的确不易，但再给我百年时间，必能突破。”

　　听了他的话，老子与元始皆不怀疑。

　　他们能感受到通天已五气朝元，仅差三花聚顶。

　　若他真能率先踏入大罗之境，

　　他们自会为他高兴，

　　但心中亦难免有些不甘。

　　毕竟，他们是通天的兄长，

　　也都是盘古元神所化，天赋不相上下，彼此间谁也不愿落后。

　　于是暗下决心，

　　定要更快突破大罗，

　　绝不让通天走在他们之前。

　　老子此时开口：“通天，数年前你炼化先天灵根，本欲寻你论道，却终究未去。

　　如今你既已出关，我们便回昆仑山一论高低。”

　　元始含笑接话：“我原打算先与大兄论道，但他说要等你。

　　这一等便是数年，此番你须得以问道仙茶补偿我们。”

　　“自无不可。”

　　通天爽快应下。

　　问道仙茶向来是通天的珍藏，老子与元始也不过尝过一两回。

　　他们显然想借论道之机讨些好处，不过通天并不在意——仙茶尚余许多，请他们饮上一杯也算不得什么。

　　通天回望身后被自己损毁之地，袖袍轻扬，一座巍峨高山拔地而起。

　　他又向远处林海一点，无数参天古木便移栽至新生的山峦之上。

　　眼见周遭光景恢复如初，通天含笑颔首：“启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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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重返昆仑山巅，在苍劲古松下盘膝而坐。

　　腾飞恰在此时现身拜见：“叩见老爷。”

　　通天对他道：“我们即将论道，你在旁静听即可。”

　　腾飞喜出望外：“谢老爷恩典。”

　　元始本欲言语，瞥见通天目光扫来，只得噤声。

　　通天挥手间，四盏问道仙茶已飘然落于老子、元始及腾飞面前。

　　老子品过仙茶，朗笑道：“那我们便开始罢。”

　　通天应道：“善。”

　　元始亦含笑附和：“善。”

　　三人随即展开论道。

　　从三花聚顶的玄妙，到五气朝元的真谛，他们论道引发的异象笼罩昆仑之巅，十万里内的生灵皆可望见。

　　无数生灵闻讯赶来，却只敢远远聆听，不敢惊扰三清。

　　腾飞初时尚能领悟一二，待到后来便难以跟上——三清所述道法太过精深，他这蛇类灵智既难以理解，更无法容纳如许玄奥。

　　这场论道持续十年之久，单是探讨三花聚顶便耗费十载光阴。

　　三人各有收获，终于明悟三花聚顶的关窍，转而研讨五气朝元。

　　通天率先开口：“鸿钧老师所言五气朝元，乃指神魂意魄精对应五行。

　　吾辈当令体内五行圆满，方能返归无极本体，达至圆通之境。”

　　老子含笑接道：“吾以为，五气朝元当如是：身不动则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动则气固而火朝元；真性寂则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忘则魄伏而金朝元；四大安和则意定而土朝元。

　　此即五气朝元，皆聚于顶。”

　　元始见解另有不同，续道：“五气朝元应是：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故称五气朝元。

　　要旨在于收摄身心，心不外驰，情不逐物。”

　　通天并不反对老子与元始的见解。

　　大道万千，每人所悟各不相同。

　　既然此番是为论道交流，自当互相借鉴，各取所需。

　　通天笑道：“抽取铅汞炼就金精达至顶峰，玉液还丹，炼形化气而五气归元，三花聚顶。

　　大道虽有三千，终究同归一途，愿我等求同存异，祝两位兄长早日证得大罗道果，超脱生死，永恒自在。”

　　老子与元始回礼道：“善！”

　　他们探讨三花聚顶耗费三年时光。

　　五气归元又用去七年岁月。

　　此番论道，前后整整十年。

　　但此次论道意义深远，各自皆有所得。

　　三清的首次论道至此落幕。

　　前来听道的生灵，见三清论道结束，纷纷醒转，向三清躬身行礼，感谢他们讲道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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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见老子与元始欲各回道观，便叫住他们：“两位兄长且慢。”

　　老子与元始驻足回首，问道：“何事？”

　　通天含笑言道：“论道这些年，我体内法力与肉身皆已达太乙金仙圆满之境，只是尚缺些许机缘方可突破大罗金仙。

　　今日特来告知兄长，通天将下洪荒一行，游历天地，感悟万物，磨砺道心，为日后证道大罗早作准备。”

　　此时，

　　老子与元始面上皆现疑惑。

　　方才论道结束，

　　你便说要准备突破大罗？

　　竟如此神速？

　　同为盘古元神所化，

　　为何你竟快我们一步！

　　老子虽感叹通天进境迅猛，仍劝道：“通天，我等方才论道完毕，正该静心印证道法。

　　此时下洪荒，是否……”

　　通天微笑答道：“大兄，我心中已有定见，不必担忧。”

　　元始亦道：“洪荒

　　险恶，通天不如先在昆仑山突破大罗，往后你想游历洪荒，随时皆可。”

　　此时的元始尚未与通天心生间隙，

　　仍视他为手足兄弟。

　　但通天清楚，在昆仑山中有些手段不便施展。

　　他身负教主养成系统，

　　其中封存三名十星弟子，

　　积攒的百万声望值已足可解封一位。

　　自不周山拖延至今，

　　通天深知培养弟子宜早不宜迟。

　　他不愿在昆仑虚耗光阴，

　　亦想亲身行走洪荒，

　　顺便突破大罗金仙。

　　离开昆仑，势在必行。

　　通天对元始浅笑道：“二兄放心，以我如今修为，洪荒中敢招惹我的修士不多。

　　若报上名号，他们更会敬畏三分。”

　　老子与元始想起昔日从不周山归来的路上，确有一太乙金仙见之惊惶。

　　老子知通天去意已决，便道：“那你自己万事小心，若有难处，

　　可回昆仑山，我们是你后盾。”

　　元始郑重道：“通天，我等乃盘古正宗，行走洪荒切莫辱没门风。

　　若在外受欺，定要回来告知我与大兄，必为你讨回公道。”

　　通天玩笑应道：“若真有那一日，我定会回来。

　　两位兄长放心，我通天绝不会堕了三清颜面，更不会丢了盘古正宗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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