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夜梦吞梳影 犬吠警妖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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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的月光裹着层陈年的霉味。王大爷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冷汗把枕头浸出个深色的印子,像幅洇开的水墨画。他摸着后脑勺的旧疤 —— 那是年轻时被井绳勒的,此刻却烫得像贴了块烙铁。梦里那黑袍人就站在镇中心的古井边,手里黄杨木梳的齿缝里,缠着缕缕灰白的发丝,和他老伴生前梳下来的一模一样。邪门了... 他踉跄着摸黑下床,脚刚落地就踢到个空木盒。那是装祖传木梳的盒子,昨晚临睡前还沉甸甸的,现在却轻得能飘起来。月光从窗纸破洞钻进来,在地上投下道歪斜的影子,王大爷突然发现,影子的手腕处多了道锁链似的纹路,和梦里黑袍人符纸上的幽光同出一辙。
巷口的大黄狗突然炸毛,叫声尖得能刺破耳膜。紧接着,全镇的狗都跟着狂吠起来,东头的黑背对着祠堂方向猛扑,西巷的京巴钻进桌底呜咽,连李嫂家刚断奶的小狗崽都踮着脚叫,喉咙里发出
的低吼。王大爷扒着门缝往外看,石板路上的月光突然扭曲成条蛇,钻进了镇中心古井的方向。
王大爷!您家木梳是不是没了? 隔壁小李撞开院门冲进来,手里攥着半块碎镜片,我家穿衣镜碎了!梦里那黑袍人就蹲在镜前梳头,梳下来的头发全变成了针! 小伙子指着镜片裂痕,您看这纹路,像不像井边那棵老樟树的年轮?
王大爷的心猛地一沉。他拽着小李往镇中心跑,脚下的青石板泛着潮冷的光,踩上去像踩在死人的皮肤上。路过老樟树时,树皮突然簌簌掉渣,露出里面暗褐色的树心,上面竟嵌着些细小的骨头渣 —— 老人们说,这棵树是光绪年间栽的,底下埋着口被填了的枯井,当年填井时,扔进了不少
的孩童骨头。
古井边已经围了群人,都是被噩梦惊醒的。卖早点的张婶哭得直抽噎,手里捏着块绣了一半的牡丹帕子,我那红底帕子没了!梦里黑袍人就坐在井沿上绣,针脚比我还密! 开杂货铺的刘老板举着个空锦盒,我爹传的玉佩也没了!那玉佩能避水,当年我爷爷在江里捞尸,全靠它镇着邪祟!
人群里突然响起阵吸气声。井沿的青石板上,凭空多了些三趾分叉的爪印,印泥带着股河泥的腐味,边缘还沾着几根银色的细毛 —— 像极了老人们说的 水猴子 爪子。王大爷突然想起祖上传的老话:樟下有枯井,井里锁着
梳头鬼 ,每逢月圆就出来借物,借走的东西,会在梦里慢慢变成它的骨头。
快看天上! 有人突然喊。一道紫光从云层里坠下来,擦着祠堂的飞檐掠过,是青铜神雀。它的羽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尾羽扫过老樟树时,叶片纷纷翻卷,背面露出青黑色的符纹,像无数只眯着的眼睛。可没人敢多看 —— 老人们说,神雀显异色,是有大凶要从土里爬出来。
活水村的油灯还亮着。张叙舟刚把铜符上的桐油擦净,窗台上的银簪突然剧烈震颤,簪尖投射出的光影里,黑袍人正将一把黄杨木梳扔进古井,井水瞬间翻涌成墨色,浮出无数只抓挠的手。桌上的收音机
响了两声,小雅带着哭腔的声音钻出来:张哥!古镇出事了!他们说... 说井里有梳头鬼,借走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苏星潼的笔记本自动翻开,朱砂笔在纸上画出棵歪扭的樟树,树根盘缠着口古井。银簪解析出了! 姑娘的指尖划过纸面,这古镇在乾隆年间被淹过,当时为了堵决口,填了七口井,每口井里都埋了个
梳头女
当祭品! 她突然加重语气,老县志说,那些女子的怨气化成了
幻梦煞 ,能钻进人的梦里偷东西,偷够七七四十九件,就能借着物件的阳气爬出来!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冲进来说:张哥!善念值掉到 4580 万了! 纸页上画着个倒计时的沙漏,银簪说已经丢了十三件东西!最邪门的是,那些物件在梦里被黑袍人用符纸裹着,扔进古井后,现实里就真的没了! 少年突然指着窗外,青铜神雀正停在银杏树上,羽毛的紫光比任何一次预警都要深,它在催我们赶紧去!
张叙舟往背包里塞了把银杏树皮粉,又把赵老大给的铜铃碎末用红布包好。星潼带好定魂符,小虎去叫赵叔备船。 他抓起那面青铜镜,镜里卯时的曦光突然躁动起来,映出个模糊的女子身影,正在镜底梳头,这幻梦咒不是黑袍人独创的,是他在利用古镇的陈年怨气。
王二婶端着个瓦罐进来,里面装着些黑褐色的粉末。这是俺奶奶传的
醒魂散 ,用菖蒲根和夜交藤磨的。 老妇人往张叙舟兜里塞了包,她说当年江里闹水鬼,就靠这玩意儿压惊。古镇那事,听着就像水鬼借物还魂,带上总没错。 她往古镇的方向瞥了眼,眉头皱成个疙瘩,那地方的井,连着江底的阴河呢。
赵老大的船很快就泊在了码头。老船工往炉膛里扔了把晒干的艾蒿,浓烟裹着股药味飘出来,这烟能破梦。 他拍着船帮,俺爷爷跑船时遇过
鬼打墙 ,就是靠这烟看清了水路。古镇的梦煞再凶,也怕这阳间的烟火气。
船驶离活水村时,张叙舟回头望了眼。月光下的村庄静悄悄的,只有祠堂的铜铃偶尔响一声,清脆得像冰珠落地。可他知道,古镇那边的夜空,正被无数个重叠的噩梦压得喘不过气,而那口古井里,说不定已经积满了被偷来的物件,在黑暗中慢慢长出骨头。
青铜神雀突然从船尾腾空而起,尾羽的紫光在江面上拖出条长长的光带,直指古镇的方向。张叙舟握紧掌心的银簪,簪尖的星纹正一点点变成青黑色,像被井水浸过似的 —— 他明白,这场和梦境的较量,从出发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三丫举着相机站在码头,镜头里的江面泛着层诡异的紫光。她在照片背面用铅笔写:奶奶说,梦里被拿走的东西,要在鸡叫前喊三声名字才能要回来。 小姑娘把相纸塞进兜里,觉得古镇的那口古井里,肯定有个永远梳不完头的影子,正在数着偷来的物件,等着鸡不叫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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