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远行的决定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飘落的声音。林溪看着沈倦凝重的表情，心中的不安像潮水般蔓延。

　　要去哪里？她又问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倦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她担忧的脸上，终于开口：瑞士。我母亲...病情恶化了，需要立即转院到苏黎世接受治疗。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让林溪瞬间明白了这些天他承受的压力。她想起那封未寄出的信，想起他父亲严肃的表情，想起这些天杳无音讯的煎熬。

　　要去多久？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不确定。沈倦的嗓音沙哑，治疗周期可能很长，也许几个月，也许...更久。

　　几个月。这个词在两人之间回荡，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他们才刚刚重逢，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说一句话，就又要面临分离。

　　沈倦向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对不起，他低声说，在这个时候离开。

　　林溪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些天你承受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倦从口袋里取出那条未送出的项链，小心地为林溪戴上。星星与画笔的吊坠在她锁骨间闪烁，像一个小小的承诺。

　　这是我设计的，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吊坠，无论相隔多远，我们都在同一片星空下。

　　林溪抚摸着冰凉的金属，感觉它渐渐被自己的体温焐热。她抬起头，直视着沈倦的眼睛：我等你。

　　三个字，简单却坚定。沈倦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每天都会联系，他在她耳边承诺，视频，电话，信息...绝不会让你感觉孤单。

　　林溪把脸埋在他胸前，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熟悉的薄荷清香。她多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让分离永远不要到来。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沈倦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看了一眼，眉头深深蹙起。

　　是医院的电话，他松开怀抱，语气急促，母亲的转院手续已经办妥，今晚的航班。

　　今晚。这个词让林溪的心猛地一沉。她以为至少还有几天时间，没想到离别来得如此突然。

　　我送你去机场。她立即说。

　　沈倦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夜色渐浓，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后退，像流逝的时间。林溪看着沈倦紧绷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他不仅要面对母亲的病情，还要承受离别的痛苦。而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办理登机手续的队伍不长，但每向前一步，都让林溪的心更沉一分。

　　到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她轻声说，不要只顾着照顾母亲，忘了吃饭休息。

　　沈倦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拂过她的发梢：你也是。要按时吃饭，下雨记得带伞，不要总是熬夜画画。

　　这些平常的叮嘱，在此刻显得格外珍贵。林溪努力忍住眼眶的酸涩，用力点头。

　　登机提示广播响起，像最后的倒计时。沈倦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林溪，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等我回来，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她微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沈倦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这个吻不带欲望，只有深深的眷恋与承诺。

　　该走了。陪同的医护人员轻声提醒。

　　沈倦最后拥抱了她一下，转身走向安检口。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独。

　　林溪站在原地，看着他通过安检，看着他回头挥手，看着他最终消失在登机口的方向。

　　机场大厅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她摸着胸前的项链，感觉金属已经被她的体温焐热。窗外，一架飞机缓缓升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拿出手机，给沈倦发了条信息：

　　「平安抵达后告诉我。我会一直等你。」

　　发送完毕，她转身离开机场。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着初冬的凉意。

　　回到宿舍时，周雨晴正在等她。看到林溪红肿的双眼，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走了？周雨晴轻声问。

　　林溪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手中的手机依然安静，沈倦的航班此刻应该正在万米高空飞行。

　　要多久？

　　不确定。林溪重复着沈倦的话，声音有些飘忽，可能几个月，可能更久。

　　周雨晴握住她的手：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等他回来。

　　夜深了，林溪却毫无睡意。她打开素描本，开始画今天在机场分别的场景。画中的沈倦回头挥手，眼神温柔而坚定；画中的自己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那条项链。

　　当她完成最后一笔时，手机突然亮起。是沈倦发来的信息：

　　「已抵达中转机场。母亲情况稳定，勿念。想你。」

　　看着这行简短的文字，林溪的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释然的泪水。

　　她回复道：

　　「我也想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窗外，繁星满天。就像沈倦说的，无论相隔多远，他们都在同一片星空下。

　　而这个夜晚，只是漫长等待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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