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习室的数学天书

　　周四下午，林溪抱着素描本和参考资料，准时出现在图书馆三楼。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个区域果然如沈倦所说，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安静地自习。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心情莫名有些紧张。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索性拿出素描本，随手画起窗外的风景。

　　来得真早。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溪抬起头，看见沈倦站在桌前。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手里除了笔记本电脑，还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你也一样。林溪收起素描本，给他让出位置。

　　沈倦在她对面坐下，打开文件夹推到她面前：这是体育馆设计的完整图纸。

　　林溪接过图纸，仔细翻看起来。这次她看得比上次仔细得多，不时在一些细节处停下目光。

　　入口处的弧形设计，沈倦指向她之前提到的部分，我做了几个修改方案。

　　林溪凑近细看，发现他果然重新设计了入口的弧形结构，而且每个方案都附上了详细的结构计算。

　　这个最好。她指着一个线条最柔和的方案，不过如果能把弧度再加大一点，可能会更像一个拥抱的姿势，让建筑显得更有亲和力。

　　沈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她的建议。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讨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让林溪惊讶的是，沈倦不仅认真听取她的每一个建议，还会从建筑力学的角度分析实现的可行性。他们从入口设计谈到整体色彩搭配，又从材质选择聊到与周边环境的协调。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太外行了。林溪忍不住说。

　　恰恰相反。沈倦合上笔记本，艺术直觉往往能发现理性思维忽略的东西。

　　这时，林溪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周雨晴发来的消息：「救命！高数作业完全不会做，下周就要交了！」

　　她叹了口气，回复道：「我也不会，自求多福吧。」

　　怎么了？沈倦注意到她的表情。

　　高数作业。林溪无奈地说，对我们艺术生来说简直是天书。

　　沈倦沉默片刻，忽然说：需要帮忙吗？

　　林溪愣了一下，你不会觉得太简单了吧？

　　温故而知新。他淡淡地说，已经拿出了纸笔，哪里不会？

　　于是，他们的设计讨论暂时变成了高数辅导课。让林溪惊讶的是，沈倦讲题的方式异常清晰易懂。他总能一眼看出她卡住的地方，然后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清楚。

　　原来是这样！当又一个难题被解开时，林溪忍不住感叹，你讲得比教授还好。

　　沈倦的唇角微微扬起：是你理解得快。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图书馆的灯依次亮起。当林溪终于搞定最后一道题时，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真是太谢谢你了。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要不是你，我可能要熬夜了。

　　不客气。沈倦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你的设计建议帮了我很多。

　　他们并肩走出图书馆。九月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动了路边的梧桐树叶。

　　你要回宿舍吗？在分岔路口，沈倦忽然问。

　　林溪点点头，今天真的谢谢你。

　　明天下午，沈倦说，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继续讨论设计。老地方？

　　林溪应道，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看着沈倦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漠的数学系天才，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

　　而走在前方的沈倦，也在回想今天下午的每一个细节。他想起林溪认真思考时微蹙的眉头，解出难题时闪亮的眼睛，还有她谈到艺术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热情。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让人讨厌。

　　他拿出手机，点开与陆晨的聊天界面，犹豫片刻，还是发出了那条消息：

　　「你知道学校附近有什么好的奶茶店吗？」

　　手机立刻震动起来，陆晨回复了一长串惊叹号：

　　「？？？？你是谁？你把我们高冷的沈大学神怎么了？？？」

　　沈倦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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