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福贵

　　升级后的【灵瞳】让冯宇眼中的世界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滤镜。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他能看到寻常灯火无法照见的角落：老宅屋檐下积聚的百年阴湿之气，医院围墙外飘荡的病气哀念，甚至是一些刚刚逝去不久、尚未完全消散的微弱残魂，如同透明的气泡，茫然漂浮，最终归于虚无。

　　这种视野带来了一种抽离感，让他觉得自己既属于这个喧嚣的阳间，又仿佛一个冷眼旁观的记录者。但他清楚，自己不能只是旁观。孙磊的往生并非终点，而是揭开了更大黑幕的一角。

　　苏小小那边很快有了新的消息。她利用技术手段，监控到李福贵名下那家“福运贸易公司”近期有一笔异常的资金流向，数额不小，收款方是一个模糊的文化咨询公司，经过层层穿透，最终指向一个与“玄机子”这个名字关联的海外空壳账户。

　　“看起来像是在支付某种‘咨询费’。”苏小小在电话里分析道，“而且，我查到李福贵下周一会参加一个在本市举行的企业家沙龙，地点是‘帝豪酒店’。”

　　帝豪酒店？冯宇记下了这个信息。这是一个接触李福贵，甚至可能近距离观察那个“玄机子”的机会。

　　周一晚上，冯宇请了假，换上一身勉强算是得体的休闲西装（用之前兑换的钱买的），提前来到了帝豪酒店。沙龙在一楼的宴会厅举行，门口有签到和安检，显然不是随便能混进去的。

　　冯宇没有邀请函，但他有【灵瞳】。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启进阶灵瞳，目光穿透宴会厅华丽的木门，向内“扫视”。

　　厅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成功企业家们三三两两交谈着，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有的财运红光炽盛，有的官运紫气隐现，也有的灰气缠绕，显是运势不佳。冯宇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过，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发福、穿着昂贵西装却难掩俗气的男人。他正端着酒杯，与旁人谈笑风生。但在冯宇的灵瞳视野中，此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极不协调的、暗红色的“伪运”。这层红光看似旺盛，却如同无根之萍，浮于表面，其核心深处，隐隐透出一丝灰败的死气，并且与一股极其隐晦、令人不舒服的阴邪气息纠缠在一起！

　　李福贵！就是他！

　　冯宇几乎可以肯定，那层伪运就是通过邪术强夺而来，而那股阴邪气息，极可能来自“玄机子”或者其布下的邪法！孙磊的怨气，恐怕就是这伪运的养料之一！

　　他仔细感应，试图找到阴邪气息的源头，但气息很微弱，似乎只是残留，玄机子本人并不在场。

　　就在这时，李福贵似乎接了个电话，脸色微变，然后对同伴说了几句，便匆匆朝着宴会厅侧门走去，似乎是去洗手间。

　　机会！

　　冯宇立刻绕到酒店外部，根据记忆找到洗手间对应的窗户位置。窗户关着，但没锁死。他四下张望无人，敏捷地推开窗户，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洗手间里没有人，只有一个隔间关着门。冯宇屏住呼吸，躲在洗手台旁的视觉死角，灵瞳全力感应隔间内的气息。

　　是李福贵！而且，他似乎在低声打着电话，语气带着一丝紧张和恭敬：

　　“……大师，您放心，这次的‘供奉’已经准备好了，绝对让您满意……是是是，我知道，最近感觉是有点不太顺，晚上老做噩梦……对对，就是心慌气短……还得仰仗大师您帮我稳固一下啊……好好，老地方，明天晚上十点，我一定到！”

　　供奉？老地方？明天晚上十点！

　　冯宇心中剧震！这通电话几乎证实了他的猜测！李福贵果然还在持续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交易”！

　　他不敢久留，在李福贵挂断电话出来之前，迅速从窗户原路退出，消失在夜色中。

　　这次冒险收获巨大！不仅确认了李福贵与邪术有关，还得知了他们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虽然“老地方”具体是哪里还不知道）。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跟踪李福贵，找到那个“老地方”，揭开玄机子的真面目！

　　回到出租屋，冯宇心情难以平静。对手是掌握邪术的活人，这比对付鬼魂更加危险和复杂。他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他查看了一下系统，功德点只剩下2点，无法兑换强力的攻击技能或符箓。【勾魂索】对活人效果微弱，【安魂咒】更是毫无用处。【判官制服】的防护也主要针对灵体攻击。

　　硬件不足，只能靠智慧和勇气了。

　　他打电话给苏小小，告知了今晚的发现,其中隐去了自己翻窗偷听的具体细节，只说是偶然听到，并强调接下来行动的危险性，让她务必只提供信息支持，绝不能参与。

　　苏小小虽然担心，但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答应下来，并开始尝试通过交通监控等信息，分析李福贵可能的行动路线，试图找出“老地方”的线索。

　　第二天，冯宇照常上班，但心思早已飞到了晚上十点。他利用保安身份的便利，悄悄准备了一些可能用到的普通物品：强光手电、胡椒喷雾、甚至是一把普通的工兵铲——面对邪修，任何一点物理层面的优势都可能救命。

　　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宁。钱经理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下午巡逻时，特意在他面前停下，那双精明的眼睛在他脸上扫了几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冯宇，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有些浑水，不是你能蹚的。”

　　冯宇心中一惊，表面唯唯诺诺地应下，背后却惊出一身冷汗。钱富贵这话是随口警告，还是意有所指？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这个插曲让冯宇更加确信，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危险的漩涡。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孙磊，也为了可能存在的其他受害者，他必须走下去。

　　夜幕，如期降临。冯宇提前潜伏在了李福贵公司附近。晚上九点半左右，李福贵的宝马轿车驶出了地下车库。

　　冯宇立刻骑上提前准备的二手电动车，远远地跟了上去。一场针对邪修的追踪，正式开始了。而前方等待他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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