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平沙县的民怨

　　离开充满希望的安远县，乔仲远一行人继续向东北方向的平沙县行进。

　　抵达平沙县城时，已是日头西斜，暮色四合。

　　与安远县的冷清不同，平沙县城内倒是有些许人气，但街道两旁的百姓大多面带愁容，行色匆匆。

　　他们寻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要了几间普通客房。

　　晚膳是在客栈大堂用的，吃的也是寻常饭菜。

　　乔仲远刻意坐在角落，凝神细听周围食客的交谈。

　　“……唉，这日子越发难过了。”

　　“谁说不是呢？县衙那帮人，变着法子要钱，今年的‘修渠捐’刚交，这又来了什么‘巡防治安费’！”

　　“小声点！让那帮差爷听见，有你好果子吃！前街李老头，就因抱怨了两句，被逮进去关了三天，出来时人都脱了相……”

　　“王扒皮手底下那帮人，比土匪还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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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断续续的议论传入耳中，乔仲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石砚和扮作随从的衙役们也交换了眼色，心知这平沙县恐怕有问题。

　　乔兰菁和紫电安静地用着饭，也将这些话听在耳里，乔兰菁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乔仲远决定暂不去县衙，先在城里转转，亲眼看看情况。

　　一行人信步走在街上，看似随意闲逛，实则目光锐利地观察着。

　　市集上，有小贩因未及时缴纳摊位管理费，被几个穿着公服、却歪戴帽子、神态倨傲的衙役推搡呵斥，瓜果蔬菜滚落一地。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纷纷避让。

　　行至城西一处水井旁，只见一群百姓排着长队，个个面带焦灼。

　　水井旁，竟也有两名衙役把守，一个记账，一个收钱。

　　“打水还要交钱？”石砚低声诧异道。

　　旁边一个老妇人听见，叹了口气：“客官是外乡人吧？咱平沙县，王县令说了，城内一切公用之物，皆需‘维护’，这井水，每桶一文钱呐！”

　　乔仲远闻言，胸中怒火翻涌，强自压下。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汉子提着木桶，苦苦哀求：“差爷，行行好，俺娘病着，就等着水煎药，今早的工钱还没结算，实在拿不出一文钱了，能不能先赊着……”

　　那收钱的衙役眼睛一瞪，一脚踢翻了他的木桶：“没钱？没钱打什么水？滚一边去！别耽误后面的人！”

　　说着，还推了那汉子一把。

　　汉子踉跄倒地，手掌擦破，渗出血丝，看着洒了一地的清水，眼圈瞬间红了。

　　“混账东西！”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

　　乔仲远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脸色铁青，指着那两名衙役：“尔等身为公门中人，不思为民解忧，反而盘剥百姓，欺凌弱小，该当何罪！”

　　那两名衙役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待看清乔仲远几人衣着普通，顿时恼羞成怒。

　　“哪来的刁民？敢管官爷的闲事！”记账的那个衙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把你们都抓进大牢！”

　　石砚和几名扮作随从的衙役立刻上前，将乔仲远护在身后，目光冷厉。

　　乔仲远冷笑一声，不再废话，直接下令：“石砚，将这两个欺压百姓的恶胥给我拿下！绑了！”

　　“是！”石砚应声而动，他身手本就利落，加上几名精锐衙役配合，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两个还在叫嚣的衙役反剪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周围的百姓都看呆了，既觉得解气，又为这几位“外乡人”担忧。

　　“你们……你们敢绑官差！反了！反了！”被绑的衙役兀自叫嚷。

　　乔仲远不理他们，对那倒在地上的汉子温言道：“这位兄弟，快起来，先去照顾你娘要紧。”

　　他又对排队的百姓扬声道：“诸位乡亲，今日这水，免费取用！往后这井，绝不许再有人私自收费！”

　　百姓们将信将疑，却见那两位凶神恶煞的差爷真的被捆住了，一时无人敢动。

　　乔仲远目光扫过人群，沉声道：“本官乃凉州知府乔仲远！今日便要去这平沙县衙，问问那王县令，是如何治理的地方，纵容胥吏如此盘剥百姓！”

　　知府大人？！

　　百姓们顿时哗然，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议论声。

　　“是知府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来了！我们有救了！”

　　乔仲远不再耽搁，命石砚等人押着那两个面如土色的衙役，直接向着平沙县衙走去。

　　乔兰菁和紫电跟在后面，看着父亲挺拔而含怒的背影，知道这平沙县，恐怕要迎来一场真正的风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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