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巫老的审视

　　巫老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牢牢锁定了赢子羽。

　　机场旁那几名百兽苑的弟子也屏住了呼吸，目光在赢子羽和巫老之间来回移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赢子羽神色平静，迎向巫老的目光，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指尖那枚兽首徽章停止了转动，被他轻轻握在掌心。

　　“为什么？”巫老向前踏了一步，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强，如同实质般笼罩向赢子羽，“武试状元，帝都那么多顶尖院校任你挑选，甚至北斗道宫都对你抛出橄榄枝…你却来我这偏僻的南疆，选了这个年年垫底的百兽苑。”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而来？”

　　乌蛮在一旁咧了咧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巫老严肃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等着赢子羽的回答。

　　赢子羽感受到那股压力，混沌道体自行运转，筑基期的灵力在体内缓缓流动，将那不适感悄然化解。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

　　“因为这里，最适合我。”

　　“哦？”巫老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怎么说？”

　　“北斗道宫规矩太多，昆仑剑阁只修一剑，战争学院尽是厮杀。”赢子羽目光扫过周围郁郁葱葱、弥漫着淡淡瘴气的原始山林，“只有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他抬起手，指向远方那片望不到边的密林和沼泽：“无尽的妖兽，数不清的毒虫，无人探索的秘境，还有…”他顿了顿，看向巫老，“无人管束的自由。”

　　“我需要战斗，需要不断的战斗来变强。而不是在象牙塔里，学着怎么更好的论资排辈。”赢子羽的语气带着一丝这个年龄少有的冷冽和笃定，“我觉得，这里能给我想要的。”

　　巫老盯着他看了半晌，那股迫人的压力忽然如潮水般退去。他脸上严肃的表情缓缓化开，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皱纹也仿佛舒展开来。

　　“哼，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巫老哼了一声，“你以为南疆是什么地方？度假胜地吗？”他用手里的藤杖点了点地面，“你刚才杀的那头三头腐羽雕，在这片林子里，顶多算是个看门的！”

　　“真正的危险，能把你骨头渣子都啃得不剩！”巫老的声音陡然转厉，但眼神里却没了之前的审视，反而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我知道。”赢子羽的回答依旧简单。

　　“知道就好！”巫老转过身，藤杖在地上重重一磕，“乌蛮！”

　　“在！”乌蛮立刻站直。

　　“人是你接来的，就由你负责到底。带他去‘兽栏’报到，领东西，安排住处。规矩都给他讲清楚，死了残了，我唯你是问！”

　　“得令！放心吧巫老！”乌蛮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我看这小子顺眼得很，肯定给您看得牢牢的！”

　　巫老不再多言，拄着藤杖，转身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几步之后，身影便隐没在浓密的雾气与古木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股笼罩全场的威压也随之彻底消失。

　　“呼…”乌蛮长出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赢子羽的肩膀，“行啊小子，有点胆色！巫老可是好久没这么亲自出来接人了，更别说还开口问话。”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老头子的‘他心通’可是练得炉火纯青，你小子刚才要是说半句假话，现在估计已经被扔去喂沼泽鳄蟒了。算你过关！”

　　赢子羽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没有接话。他只是淡淡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乌蛮大手一挥，指向机场后方那条蜿蜒深入密林的泥泞小路，“当然是回家！”

　　他吹了声口哨，那头青黑色的巨狼低吼一声，凑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大半。

　　“走了‘黑牙’！”乌蛮翻身骑上狼背，又对赢子羽和那几个看热闹的弟子喊道：“都跟上！别掉队，林子里走丢了可没人找你们！”

　　说罢，他一夹狼腹，巨狼“黑牙”立刻窜了出去，沿着小路奔行。

　　赢子羽没有犹豫，身形一动，便轻松跟上。其余几名弟子也纷纷召唤出自己的兽宠——或是矫健的猎豹，或是羽毛鲜艳的巨鸟，紧随其后。

　　一行人（兽）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林荫之中。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四周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味和某种奇异的花香。毒虫在暗处嘶鸣，远处不时传来不知名妖兽的低沉吼叫。

　　乌蛮骑在狼背上，一边灵活地避开垂下的藤蔓，一边回头对赢子羽喊道：“小子！咱们百兽苑没那么多穷讲究，但也有一条铁律！”

　　“在这南疆地界，想活下去，就得记住——”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密林中，一道灰影快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直扑队伍末尾一名骑乘花豹的女弟子！

　　那是一只通体灰黑、形如猎豹却生着蝎尾的诡异妖兽！其速度快得肉眼难辨，蝎尾的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带有剧毒！

　　“小心！是蝎尾豹！”乌蛮大喝一声，但显然来不及救援了！

　　那名女弟子花容失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赢子羽甚至没有回头，他的神识早已笼罩四周！只见他手腕一翻，一张卡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指间——【破魔手弩】！

　　扳机扣动！

　　咻！

　　一支闪烁着银色破魔光芒的弩箭，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射中了蝎尾豹那只即将拍中花豹后腿的利爪！

　　噗！

　　破魔之力爆发，对妖兽有着额外的伤害加成！

　　“嗷呜！”蝎尾豹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扑击的动作瞬间变形，狼狈地跌落在地，它凶戾地朝赢子羽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权衡了一下实力对比，随即不甘地嘶吼一声，转身窜回密林，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袭击发生到结束，赢子羽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手中的破魔手弩已然消失不见。

　　队伍停了下来。

　　那名获救的女弟子惊魂未定，脸颊微红，看向赢子羽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多…多谢师兄！”

　　其余几名弟子也纷纷投来惊讶和敬佩的目光。他们自问在那种突发情况下，绝不可能如此迅速、精准地化解危机。

　　乌蛮骑着狼绕了回来，看了看蝎尾豹消失的方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赢子羽，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小子！老子果然没看走眼！”

　　“你刚才问我百兽苑的铁律是什么？”乌蛮笑容一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指着那片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

　　“现在就告诉你！”

　　“在这儿，拳头硬，能活！”

　　“脑子快，能活！”

　　“够狠，也能活！”

　　“要是像你刚才那样，又快又狠脑子还灵光…”乌蛮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你在这儿，就能活得很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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