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常的时光与暗流的涌动

　　决裂之后，茜茜似乎有意地将自己从那种与黑暗秘密纠缠的状态中剥离出来。她的生活轨迹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行踪莫测，一有空就钻进有求必应屋或是埋首于那些充斥着危险知识的禁书区边缘。她开始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正常”的校园生活中。

　　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她不再总是独坐一隅，而是会加入德拉科、西奥多和布雷斯的闲聊。

　　德拉科自从能去霍格莫德后，每次回来都会带来各种新奇玩意儿——会自动吹出泡泡糖大小、闪烁着彩虹光芒泡泡的羽毛笔；吃了之后能让声音暂时变成着名歌手腔调的“金嗓子”糖果；甚至还有从佐科笑话店买来的、能把人头发暂时变成各种夸张颜色的恶作剧产品。

　　茜茜虽然不会像克拉布和高尔那样傻乎乎地全盘接受，但也会带着一丝好奇和无奈的笑意看着德拉科炫耀他的新收藏。

　　“来试试这个！茜茜，比上次在对角巷扎比尼给你买的那些糖果更有趣！”德拉科最近总是在和扎比尼暗暗较劲。

　　但显然在某些方面天赋比努力更重要，有一次，布雷斯从霍格莫德回来，神秘兮兮地递给茜茜一个用厚实木杯装着的饮料。引人注目的是，杯口并非普通的盖子，而是覆盖着一方深蓝色的、绣着繁复银色星纹的丝帕，丝帕中央，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秘银沙漏别针。沙漏中的银色流沙仿佛被冻结，静止不动，散发着微弱而奇异的魔法波动。

　　“时间静止沙漏的微缩版，”布雷斯轻描淡写地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寻常玩意，“虽然只能维持小范围物体几个小时的绝对时间静止，但用来保持黄油啤酒刚接出来时的冰凉口感和细腻泡沫，倒是刚刚好。”他微微一笑，将杯子递到茜茜手中，“尝尝看，塞尔温小姐，我敢说，这比你家酒窖里那些严肃的葡萄酒有趣多了。”

　　茜茜惊讶地看着手中这杯“奢侈品”。用一件显然价值不菲、在巫师对决中甚至可能能扭转乾坤的魔法物品，仅仅是为了保持一杯平价啤酒的最佳口感……这种近乎荒唐的奢侈和用心，确实充满了扎比尼式的风格——当他想讨好谁时，那种体贴和浪漫足以让任何女孩心动。

　　她在他带着鼓励和些许期待的目光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温润、甜腻中带着一丝独特奶香和微弱气泡感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奇特的暖意。口感确实完美，仿佛刚从三把扫帚的吧台接过。

　　“还不错。”她评价道，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布雷斯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放松的神情，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带着些许暧昧的笑意，靠近一步，低声说：“看来，偶尔尝试一下被‘时间’精心呵护的快乐，感觉也不坏，不是吗？”

　　另一边，茜茜和西奥多在一次魔药课合作后，西奥多还主动邀请茜茜一起去禁林边缘（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寻找一种罕见的、只在月夜开放的月光苔，用于制作高级宁神剂。在寻找的过程中，当茜茜和他聊起明年他们也能去霍格莫德时，他灰色的眼眸里也会闪过一丝真实的期待。“听说蜂蜜公爵有一条秘密通道，能看到所有糖果的制作过程。”茜茜发现，抛开那些沉重的秘密，仅仅是与同龄人规划一些简单的、属于未来的乐趣，感觉竟如此轻松。

　　- - -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被禁锢在行李箱深处、被层层咒语封锁的日记本，感受着茜茜身上日益增长的、属于“阳光”的气息，感受着她与那些“平庸之辈”越发紧密的联系，一种混合着焦躁、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被抛弃感的情绪，在其中酝酿到了极致。

　　终于，在一个茜茜刚刚结束与赫敏愉快的图书馆研讨，心情轻松地回到寝室的夜晚，她刚打开衣柜想拿换洗衣物——

　　“砰！”

　　一声轻微的爆响，并非来自行李箱，而是在她面前！珍珠白色的雾气强行冲破了混淆咒和禁锢咒的阻碍，剧烈地翻滚、凝聚！汤姆·里德尔的影像再次显现，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但也更加不稳定，边缘不断扭曲，显示出他为了突破封锁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和难以抑制的怒火。他不再是那个循循善诱的导师，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玩够了吗？茜茜？” 他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炸开，不再是引导，而是质问，“和那些蠢货玩着过家家的游戏，沉浸在肤浅的友情和可笑的饮料里，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一个……快乐的、普通的塞尔温小姐？你那些超越常人的才智呢？被你用来挑选明天戴哪条发带吗？！”

　　茜茜的身体瞬间僵住，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她没有去看行李箱，只是冷冷地回应：“这不关你的事。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评判。”

　　“评判？”汤姆的影像波动着，发出刺耳的冷笑，“我给了你看到真实世界的机会！是你自己胆小如鼠，不敢走下去！看看你现在，和那些你曾经鄙夷的、只会叽叽喳喳的女生有什么区别？你的头脑呢？你的野心呢？都被那杯廉价的黄油啤酒和幼稚的友情泡发了吗？！”

　　“至少我现在是清醒的！”茜茜毫不退让，仰头直视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猩红眼眸（此刻那抹猩红异常明显），“我知道自己是谁，想要什么，而不是被你蛊惑着走向一条自我毁灭的不归路！你才是一直活在自欺欺人的幻梦里，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幽灵，还在做着统治世界的春秋大梦！”

　　这话彻底点燃了炸药桶。汤姆的影像猛地膨胀，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意和狂暴的精神冲击，让茜茜感到一阵眩晕。

　　“你竟敢——！”他咆哮着，声音扭曲，“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纯血小姐而已！你会后悔的，茜茜！当你被现实的平庸压垮，当你发现你那可笑的‘底线’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时，你会跪着求我回来！”

　　“我宁愿平庸！也不要变成你这样的怪物！”茜茜用尽力气喊了回去，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其中的决绝清晰无比。

　　“啪！哗啦——！”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响。汤姆的影像如同被砸碎的镜子般骤然崩解，化作四散的能量碎片，然后彻底消失。那股强大的精神压力和怒意也瞬间抽离。日记本再次泄愤一般升高之后重重落下，传来一声比上次更加沉闷的响声。周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茜茜因为激烈情绪波动而急促的呼吸声。

　　又一次不欢而散。只是这一次，茜茜在愤怒之余，更多了一丝坚定。她知道了自己抗拒的是什么，也更加清晰地看到了那条看似诱人的道路尽头的深渊。她用力合上行李箱，将那个试图再次将她拉回黑暗的声音，重新死死地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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