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星夜兼程

　　凌晨的露水打湿了林风的衣袍，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此刻他正御空飞行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下方是成片的稻田，晨雾还没散去，像一层薄纱覆盖在稻穗上，偶尔有早起的农夫牵着牛走在田埂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是青州域特有的田园景象，林风小时候跟着母亲去镇上卖草药时，经常能看到。那时他总想着，等自己修炼有成，就买几亩良田，让母亲不用再那么辛苦。

　　可现在，他有能力买无数亩良田，却不知道母亲是否还在等他。

　　“快了，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林家坳的炊烟了。”林风低声自语，眼神里满是急切。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因为持续高速飞行而有些紊乱，但他不敢停下——多耽误一刻，心里的不安就加重一分。

　　他加快速度，朝着前方的山脉飞去。这座山叫“断云峰”，是去林家坳的必经之路，小时候他曾在这里采到过一株百年的“凝气草”，母亲高兴了好几天，用那株草药给他熬了半个月的药汤，让他的修为突破了炼气期瓶颈。

　　飞过断云峰的山腰时，林风特意放慢了速度，朝着记忆中的一处石缝望去。石缝还在，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了当年那株凝气草的影子。他忍不住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怀念，又带着一丝苦涩。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林风低头一看，只见三个身穿青色衣袍的修士正沿着山路往上走，修为都是炼气后期，应该是附近宗门的外门弟子，看样子是来山里采药的。

　　那三个修士也察觉到了空中的动静，抬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在地上：“见过前辈！”

　　他们能感觉到，林风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虽然刻意收敛了，但依旧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绝非他们能抗衡的——这至少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林风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微微点头，便再次加速，朝着山下飞去。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更不想因为无谓的交流暴露身份。

　　那三个修士直到林风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才敢慢慢站起来，脸上还带着后怕。

　　“刚才那位前辈……好强的气场！”

　　“是啊，看方向，好像是朝着林家坳去的？”

　　“林家坳？那个小村子里，难道有前辈的故人？”

　　三人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林风却听不到了。他飞过断云峰，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远处的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落正笼罩在晨雾中，村口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像一个守望的老人。

　　那就是林家坳！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跳，飞行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能看到村里的房屋，大多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有些屋顶换了新的茅草，偶尔有村民从家里出来，拿着农具走向田间，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祥和。

　　“娘……”林风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衣袍——这是他在风蔚大陆买的青袍，虽然样式和天渺大陆有些不同，但还算整洁。他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

　　就在他准备降落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他离开太久了，村里的人可能已经不认识他了。而且，他现在的修为是元婴期，若是直接降落在村口，难免会引起村民的恐慌。

　　“还是先悄悄去家里看看吧。”林风打定主意，绕到村子的后山，从那里步行进村。后山的小路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比以前更窄了，路边长满了杂草。他沿着小路往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心里的激动和忐忑交织在一起。

　　路过一片菜园时，林风看到一个老婆婆正在摘青菜，老婆婆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背也驼了，看起来很眼熟，应该是小时候邻居家的王婆婆。

　　王婆婆也看到了他，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打量着他：“你是……外地来的吧？找谁家啊？”

　　林风心里一暖，王婆婆的声音还是那么慈祥。他笑着点头：“婆婆您好，我找村东头的林氏，她是我娘。”

　　王婆婆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眼神里露出一丝惋惜：“你说的是林风他娘吧？唉，你要是早来几年就好了……”

　　林风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婆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她……怎么了？”

　　王婆婆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林风他娘啊，四五年前就走了。”

　　“走了？”林风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边的树干才稳住身形，“您说什么？我娘她……走了？不可能！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丝颤抖，引来周围几个村民的注意。

　　王婆婆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孩子，你别激动，我知道你难过。林风他娘走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念着你呢。”

　　“为什么……”林风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怎么会突然走了？是不是生病了？”

　　“也不全是生病。”王婆婆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懑，“前几年，有一群穿白衣服的人常来村里找林风，每次都去他家闹，说要找他回去‘问话’。林风他娘本来身体就不好，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就病倒了，没撑多久就……”

　　穿白衣服的人？

　　林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一股杀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王婆婆和围观的村民被这股杀意吓得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林风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气息，深吸一口气，对王婆婆道：“婆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请问……我娘的坟在哪里？”

　　王婆婆被他刚才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指了指后山的方向：“就在后山的老松树下，是村里的人帮忙埋的，还立了块石碑。”

　　林风朝着王婆婆鞠了一躬：“多谢婆婆。”

　　说完，他转身朝着后山走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终于回来了，却再也见不到那个等他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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