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骨灯引路的亡者归墟

　　西荒的戈壁在子夜泛着青灰的光，沙粒里埋着无数半截的骸骨，月光照在骨头上，竟透出幽幽的莹白，像谁在地下点了千万盏灯。石磊的玄铁鞭缠着根最长的腿骨，星火在鞭梢跳动，照亮了骨头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刻痕是蛮族的文字，拼凑起来竟是段求救的咒语：“骨灯引路，亡者归家，生者……勿追。”

　　“这是蛮族的‘唤魂骨’。”张念的指尖抚过刻痕，灵力注入的瞬间，腿骨突然剧烈震颤，沙地里的骸骨纷纷从沙中钻出，自动拼接成一个个完整的骨架，每个骨架的胸腔里，都悬着盏幽蓝的骨灯，灯芯是跳动的灵魂之火，“它们在召唤被混沌吞噬的蛮族亡魂，想让他们借骨灯回归。”

　　可骨架刚站直，骨灯里的灵魂之火就突然变成墨黑色，骨架的眼眶中燃起猩红的光，它们举起骨制的武器，朝着五人扑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声音里混着混沌特有的阴冷。

　　“被污染了。”凌洛漓的流霜剑劈开最前面的骨架，星主血在剑身上凝成金红的光盾，“混沌利用唤魂骨的力量，把亡魂变成了它的傀儡，想借西荒的尸山骨海，组建亡者军队。”

　　商逸冰的银弓连珠般射出冰蓝光箭，箭尖穿透骨架的胸膛，将墨黑的灵魂之火冻成冰晶。可冰晶落地即碎，黑色的火雾重新钻进其他骨架，让那些骨架的力量变得更强：“它们不怕物理攻击，得净化灵魂之火！”

　　小冰儿的流霜剑断刃插入沙地，双生力量顺着沙粒蔓延，在每个骨架的脚下凝成冰纹。冰纹亮起时，骨灯里的黑色火雾剧烈翻滚，隐约露出里面幽蓝的本相——那是蛮族亡魂的本真灵魄，它们在混沌的控制下痛苦挣扎，像被困在牢笼里的鸟。

　　“黑袍说，混沌用‘遗忘’污染了它们。”小冰儿的冰莲印记泛着墨黑的光，“它让亡魂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守护的信念，只留下毁灭的本能。”

　　阿机的机械臂展开西荒地图，蓝光在图上标出个巨大的红点，红点的位置是蛮族的圣地“焚骨窟”：“机械探测显示，所有的灵魂之火都在往焚骨窟汇聚，那里有个‘聚魂阵’，混沌想在天亮前，把所有亡魂的灵魄熔炼成‘骨灯王’，那东西的力量，相当于十个星主的合力。”

　　石磊的玄铁鞭突然缠上一个骨架的脖颈，星火顺着骨架蔓延，将墨黑的灵魂之火逼得缩小了一圈：“那就去焚骨窟，把那破阵给掀了！老子就不信，一堆骨头还能翻了天！”

　　焚骨窟的入口藏在一座巨大的骨山背后，洞口挂着无数风干的蛮族图腾，每个图腾上都缠着黑色的魂丝，魂丝的另一端钻进窟内，像无数条吸食灵魄的蛇。张念的玄铁鞭碰了碰其中一根图腾，图腾突然睁开眼睛，露出里面猩红的光：“擅闯圣地者，死。”

　　“是大祭司的图腾！”张念的声音带着震惊，“他是十年前去世的，是蛮族最受尊敬的智者，怎么会……”

　　图腾突然炸开，化作个由骨片组成的老者虚影，他的手中握着根骨杖，杖头的骷髅眼窝中，跳动着两团巨大的黑色火雾：“我不是大祭司，我是亡者的裁决者。你们这些生者，不配踏足亡者的领地。”

　　骨杖挥出的瞬间，焚骨窟内涌出无数骨架，它们踩着骨片组成的阶梯，从窟顶、窟壁、窟底各个方向袭来，黑色的灵魂之火在窟内连成一片，将五人的灵脉都染成了墨色。

　　“它在削弱我们的灵力！”商逸冰的善念晶石突然爆发出强光，冰灵力在五人身周凝成冰罩，暂时隔绝了黑色火雾，“洛漓，用星主血点燃冰罩！冰儿，让黑袍的灵息当引子，把火雾引开！”

　　金红的星主血与墨黑的灵息在冰罩外交织成漩涡，黑色火雾被漩涡吸引，暂时离开了骨架。小冰儿的流霜剑断刃刺入聚魂阵的阵眼，双生力量中融入了蛮族的唤魂咒语（张念刚教她的），冰纹顺着阵眼蔓延，在阵中画出蛮族的守护图腾——那是只展翅的玄鸟，传说中能引渡亡魂归乡。

　　“以蛮族血脉为证，唤玄鸟引路！”张念的玄铁鞭缠上阵眼的骨柱，星火在鞭梢烧成玄鸟的形状，“先祖们，醒醒！看看你们守护的西荒，看看你们留下的族人！”

　　玄鸟虚影在阵中展开翅膀，幽蓝的光芒穿透黑色火雾，照在每个骨架的骨灯上。被污染的亡魂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喊，它们的灵魄深处，开始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和族人围在篝火旁唱歌、教孩子打猎、在战场上为同伴挡箭、临死前对西荒的最后一瞥……这些被遗忘的记忆，在玄鸟的光芒中渐渐清晰，像被雨水洗过的镜子。

　　“是……家的方向……”一个骨架的骨灯突然恢复幽蓝，它放下武器，朝着玄鸟虚影深深鞠躬，然后化作道蓝光，顺着玄鸟的翅膀飞向焚骨窟外，融入西荒的星空。

　　越来越多的骨架恢复神智，它们的灵魂之火在幽蓝的光芒中静静燃烧，骨制的手掌轻轻触碰五人的灵脉，像是在表达感谢。大祭司的虚影在玄鸟的光芒中剧烈挣扎，黑色火雾一点点褪去，露出里面幽蓝的本相，他看着张念，声音带着释然的叹息：“好孩子，守住西荒……”

　　聚魂阵在玄鸟的啼鸣声中崩塌，焚骨窟的骨山开始震动，那些恢复神智的亡魂化作无数幽蓝的光点，在窟内组成一条通往外界的光道，光点中传来蛮族的歌谣，古老而温暖。

　　石磊的玄铁鞭搭在张念的肩膀上，星火里带着难得的温柔：“你看，他们都记得。”

　　张念的眼眶通红，他对着光道深深鞠躬，玄铁鞭的星火在他掌心凝成小小的玄鸟：“我会的，一定守住西荒。”

　　商逸冰靠在凌洛漓肩头，善念晶石的光芒映着光道中飞舞的光点，像无数颗会飞的星星：“它们不是亡者军队，是想回家的孩子。”

　　凌洛漓握住她的手，星主血在两人交握处凝成暖光：“那我们就送它们回家。”

　　小冰儿的流霜剑断刃插在焚骨窟的入口，双生力量让她“听”到了西荒深处的动静——在骨山的最底层，还有一盏骨灯没有亮起，它的灵魂之火是纯黑的，比混沌的暗纹更冷，更暗，像个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黑袍说，那是混沌留下的‘种子’。”小冰儿的冰莲印记泛着冷光，“它没被玄鸟的光芒影响，好像……本来就是死的。”

　　守岁星的光芒穿透焚骨窟的缝隙，照在光道上，幽蓝的光点在光芒中渐渐消散，回归西荒的大地。张念站在骨山之巅，玄铁鞭指向远方的蛮族聚居地，那里已经亮起了灯火，像无数双等待的眼睛。

　　“回家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而在骨山底层的黑暗中，那盏纯黑的骨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灯芯的位置，浮现出个模糊的符号，与终焉之匣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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