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真相与对峙

　　煞罗的话音在空旷的祭坛上空回荡，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他不再理会身后的众人，双手手印变幻，周身黑暗星力如同活物般缠绕上祭坛的拱臂，那些暗红色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不祥的光芒。悬浮在祭坛中央的黑洞星核碎片，其周围的黑暗区域开始加速旋转，发出低沉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嗡鸣。

　　“阻止他！”龙啸天暴喝一声，身形率先冲出。流沙步在身后留下道道残影，龙吟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星，直刺煞罗后心！

　　几乎同时，诺尔发出一声怒吼，碎岩劲全力爆发，整个人如同炮弹般从侧翼撞向祭坛基座，试图破坏其结构。雨沫的箭矢无声无息，却后发先至，三支蕴含着破甲、冰冻、震荡不同符文的箭矢成品字形，封锁了煞罗可能的闪避空间。

　　镇世军的年轻军官也毫不犹豫地下令：“结‘破军战阵’，目标祭坛能量节点，干扰仪式！”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迅速变换阵型，银白色的星力汇聚成一道凝实的光柱，如同利剑般射向祭坛一条正在发光的拱臂。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煞罗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抬起左手，向着身后虚空一按。

　　“暗蚀·壁。”

　　一道纯粹的黑暗屏障瞬间在他身后展开，薄如蝉翼，却仿佛隔绝了空间。龙啸天的剑刺在屏障上，竟如同陷入无尽的泥沼，所有的力量都被迅速吞噬消散。诺尔的狂暴冲击撞在屏障上，只激起一圈涟漪，便被一股柔韧而强大的反震力弹开。雨沫的箭矢更是如同射入虚空，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

　　而镇世军的光柱轰击在祭坛拱臂上，虽然让那暗红符文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但祭坛本身纹丝不动，反而有一股反噬的黑暗能量顺着光柱倒卷而回，让几名士兵闷哼着后退。

　　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徒劳。”煞罗冰冷的声音传来，他依旧专注于眼前的仪式，“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你们的挣扎，可笑至极。”

　　龙啸天被黑暗屏障弹开，气血翻涌，但他眼神中的战意却更加炽烈。他死死盯着煞罗的背影，以及那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碎片，厉声质问：“煞罗！你口口声声的‘葬星’，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毁灭而毁灭吗？无间妖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是仪式进行到了某个关键阶段需要时间凝聚力量，又或许是龙啸天的问题触动了他某种情绪，煞罗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缓缓侧过头，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龙啸天身上，那眼神中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毁灭？不，你们错了。”他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师尊的伟业，是‘净化’，是‘重启’。”

　　他抬手指向悬浮的碎片：“你们可知，这浩瀚星海，无数星辰，终其一生，从诞生到膨胀，再到最终的热寂、坍缩，归于虚无，是为了什么？”

　　不等众人回答，他自顾自地说道，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近乎狂热的虔诚：“是为了积累，是为了在最终的‘无’中，孕育出超越一切、凌驾法则之上的‘新星’！一个完美、永恒，再无纷争、痛苦、污秽的新世界！”

　　“但这个过程太漫长了，太缓慢了！充满了不必要的挣扎与重复！”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方宇宙，早已被无数腐朽、贪婪、充满缺陷的文明和生命所玷污！镇世军维护着可笑的秩序，五圣人占据着资源的顶端，他们就像宇宙的毒瘤，阻碍着终极‘新星’的诞生！”

　　“师尊的‘葬星’计划，就是要加速这个过程！”他的目光扫过脸色剧变的镇世军士兵，“以黑洞星核的力量为引，葬送那些早已该归于虚无的旧星辰、旧文明，将它们的一切能量、一切物质，都汇聚起来，作为孕育‘新星’的养料！这才是对这片宇宙最大的慈悲！是终极的救赎！”

　　龙啸天听得心神震撼，他从未听过如此疯狂而又宏大的灭世理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新星”，就要葬送现有的亿万生灵？

　　“荒谬！”龙啸天怒吼，“为了一个你想象中的完美世界，就要毁灭眼前的一切？这不过是你们为自己的杀戮和野心找的借口！生命的意义在于过程，在于抗争，在于守护！而不是成为你所谓‘新星’的肥料！”

　　“过程？抗争？守护？”煞罗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就像你父亲龙越那样？为了可笑的信念，最终落得生死不明的下场？龙啸天，你还不明白吗？在绝对的力量和既定的命运面前，个人的努力，不过是螳臂当车，是宇宙演化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你住口！不准你提我父亲！”龙啸天双目赤红，父亲是他心中最大的逆鳞。

　　“愤怒吗？无力吗？”煞罗转过身，正面面对众人，仪式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他有了余暇，“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你们永远无法理解师尊的远见和伟大。也罢，与将死之人，无需多言。”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祭坛和那块碎片：“仪式即将完成，这兵戈山脉，这东域，乃至更广阔的区域，都将成为‘葬星’降临的第一个祭坛。能亲眼见证旧时代的终结，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真相，以一种残酷而疯狂的方式被揭开。无间妖的野心，远非争夺地盘或资源，而是要重启整个宇宙的进程！而兵戈山脉，就是这灭世计划的第一站！

　　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侵蚀每个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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