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影刃的抉择

　　传送的光芒散去，带来的并非空间转移的眩晕，而是一种瞬间的失重感，仿佛踏入了虚空。紧接着，是刺骨的寒意和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

　　龙啸天五人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这里并非预想中的铁砧堡核心控制室，而是一条冰冷、潮湿、完全由某种黑色金属构筑的狭窄通道。通道壁上没有任何光源，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幽蓝色的微光，勉强勾勒出通道的轮廓，一直延伸向无尽的黑暗深处。空气凝滞，弥漫着一股金属锈蚀和能量衰变的怪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里不是铁砧堡！”欧阳轩立刻警觉，手中凝聚起一团微弱的光球，照亮周围。“空间坐标被干扰了……我们被传送到了一个未知的次级空间，或者……是葬星谷地下深处的某个古老遗迹！”

　　“妈的！中计了！”诺尔低吼一声，双拳紧握，碎岩劲蓄势待发。雨沫早已张弓搭箭，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黑暗的每一个角落。小雪的治疗星力本能地散发出来，驱散着众人因环境而产生的不适。

　　龙啸天胸口玉佩传来一阵阵紊乱的悸动，这里的能量场极其诡异，充满了死寂和混乱，与铁砧堡那种厚重、有序的能量感截然不同。他心中沉了下去，欧阳轩的猜测是对的，那个传送阵根本就是个陷阱！墨影料到可能会有人追踪，故意留下了这个诱饵！

　　“冷静！”龙啸天低声道，“既然来了，先搞清楚这是哪里，再找出去的路。欧阳兄，能判断方位吗？”

　　欧阳轩摇头，面色凝重：“这里的空间结构非常不稳定，能量乱流干扰了一切探测手段。我们……可能被困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略带金属质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通道前方响起：

　　“欢迎来到‘幽影回廊’，葬星谷的遗忘之地。”

　　随着话音，前方幽蓝微光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他依旧穿着那身贴合身体的暗色作战服，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金属面具，正是影刃！但他此刻的气息，与之前在囚室中那种内敛深沉相比，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和不确定。他并未带着手下，独自一人挡在了通道中央。

　　“影刃！”龙啸天瞳孔一缩，全身星力瞬间提升至巅峰状态，“果然是你搞的鬼！墨影在哪里？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

　　影刃并未立刻回答，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五人，最后停留在龙啸天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挣扎，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墨影军长……正在完成他的使命。”影刃的声音低沉，“至于你们，本不该卷入此地。可惜……你们选择了最不该走的路。”

　　“少废话！”诺尔怒吼，“要打便打！老子正好手痒！”

　　然而，影刃并未动手，反而向前缓缓走了几步，在距离众人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下。他抬起手，并非攻击姿态，而是指向通道一侧的金属墙壁。墙壁上突然泛起波纹，如同水幕般显现出外界的景象——正是此刻葬星谷核心战场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最终阶段。联军防线在葬星者不计代价的猛攻下，多处被突破，尸横遍野。凌天大将军的蒸汽领域被赫连灼的焚烬领域和傅冰的寂灭拳意联手压制，光芒黯淡，显然消耗巨大。无双浑身浴血，烈阳军团伤亡惨重，仍在苦苦支撑。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铁砧堡方向，不时传来沉闷的爆炸和能量紊乱的波动，显然墨影的破坏行动正在持续，并且……似乎取得了进展！

　　联军，正在走向溃败的边缘！

　　“看到了吗？”影刃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这就是战争的真相。没有正义，只有胜负。镇世军坚守的秩序，在绝对的力量和谋划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话语，像重锤一样敲在龙啸天五人心上。尽管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如此惨烈的败局，依然让他们感到窒息般的无力感。

　　“你给我们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龙啸天强压下心中的翻涌，死死盯着影刃。

　　影刃沉默了片刻，面具下的呼吸似乎沉重了一些。他再次开口时，语气中那丝挣扎更加明显：“无间妖大人的计划……葬送旧星，迎接新辰……我曾经深信不疑。认为这是拯救这个走向热寂宇宙的唯一途径。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包括……与你们合作，哪怕只是暂时的利用。”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自嘲：“但是……这场战争，这场由我们亲手推动的、席卷了无数生命的战争……真的能带来所谓的新生吗？还是……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他指向画面中一个蜷缩在废墟中、失去了所有亲人的联军士兵孩童那绝望的眼神：“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这番话，让龙啸天等人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一直以冷酷、高效形象出现的影刃，内心竟然会产生如此大的动摇！

　　“你在怀疑你的信仰？怀疑无间妖？”欧阳轩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影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而战？为了守护那些与你们毫不相干的人？为了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父亲？还是……只是为了活下去？”

　　龙啸天踏前一步，目光如炬：“我们为心中的‘道’而战！守护值得守护的生命，追寻必须追寻的真相，反抗不该存在的暴虐！这或许渺小，但这才是生命存在的意义！而不是像你们一样，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终极目标’，就将眼前的一切都视为可以牺牲的棋子！”

　　“道……意义……”影刃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仿佛在咀嚼其中的分量。他周身那冰冷的气息，出现了一丝明显的紊乱。显然，龙啸天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矛盾。

　　通道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墙壁画面上传来的厮杀声和爆炸声，提醒着外界正在发生的惨剧。

　　良久，影刃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但那份挣扎并未完全消失。

　　“龙啸天，你说得对，或许……我们都只是棋子。”他缓缓道，“但棋子，也有选择如何落子的权利。”

　　他猛地一挥手，通道墙壁上的画面消失。他侧身让开了通往深处黑暗的道路。

　　“这条回廊的尽头，有一个废弃的古代传送阵，或许……还能用。那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已知途径。”影刃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但语速加快，“但我不会帮你们。能否找到，能否启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说完，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记住，无论出去后看到什么……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龙啸天五人面面相觑，影刃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和最后的话语，充满了谜团。

　　“他……这是放我们走？”诺尔有些难以置信。

　　“不完全是放，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极其渺茫的机会。”欧阳轩分析道，“他内心动摇了，但并未完全背叛葬星者。他无法亲手帮助我们，却也不想我们死在这里。这或许……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抉择’。”

　　“先不管他！找到那个传送阵再说！”龙啸天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当机立断。无论影刃是出于何种目的，眼下离开这个绝地才是首要任务。

　　五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沿着幽暗冰冷的回廊，向着影刃所指的未知深处，谨慎前行。而外界战场的天平，似乎正在向着无可挽回的方向，彻底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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