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现在秦淮如又被抓走了，虽然少了一张嘴，省了不少粮食，

　　但贾家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收入了，

　　所以贾张氏也开始精打细算起来。

　　她当然想吃得好一点，但如果要她去做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了延长存粮的时间，她决定每天只吃两顿饭，

　　每顿的量也减了一半，全是玉米面。

　　但对棒梗这个孙子，贾张氏真是拿他没办法，

　　宁可自己少吃一口，小当和槐花少吃两口，也要让棒梗吃饱。

　　于是小当和槐花更饿了，

　　棒梗虽然吃得饱，却更馋了，

　　自从手受伤不能出去偷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沾过肉味了。

　　过了这么多天，右手的手指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能动了，也不怎么疼了。

　　左手的伤来得晚一些，但没伤到骨头，恢复得快些，现在已经能勉强拿筷子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两只手不会一动就疼了。

　　于是棒梗又开始坐不住了，他想出去玩，想吃好的，更想吃肉。

　　家里没有，也没有傻柱给他偷东西，

　　所以棒梗把目光投向了院里的其他人。

　　但现在院里基本都有人在，不上班的也都在。

　　棒梗在的时候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他们还在。

　　一时之间，棒梗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下手目标。

　　唯一一个白天没人在家的，就是王锴家。

　　可他之前已经被王锴教训过两次，不是不长记性。

　　他担心王锴在家里设了陷阱，

　　上次进屋偷腊肠被老鼠夹夹断手指，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他怕再被夹到，

　　可在院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机会，

　　没办法，棒梗只好跑到大院外，在胡同里晃荡。

　　结果还不如在大院里呢！

　　因为秦淮如和棒梗现在在胡同里名声不太好，

　　很多人看到他站在门口都会赶他走。

　　绕了一圈，棒梗什么也没偷到，还累坏了，更饿了。

　　回家吃饭还得等到晚上，

　　虽然他一说饿，贾张氏肯定会让他吃，但他已经不想吃玉米面了，

　　只想吃点好的，这个念头一上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最后，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吃点好的，

　　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王锴的家里。

　　此时前院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棒梗自信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立刻跑到了王锴家门前。

　　他趴在窗边往屋里看，一眼就看到王锴昨晚吃完晚饭没收拾的桌子，还有一盘没吃完的红烧肉。

　　棒梗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门是否锁着，目光便落在了窗户上。

　　他费了很大劲才爬上了窗台，一打开上面的窗户，竟然直接掀开了！

　　棒梗眼睛一亮，又回头确认了一下没人，开始尝试从窗户爬进去。

　　虽然他的手已经能动了，但还不敢太用力，也不敢抓窗框，只能把整个手伸进去，用小臂发力，脚一蹬，半个身子就进去了。

　　后面更是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进了屋内，坐在了窗台上。

　　最后又用同样的方法从窗户出去，只是顺序反过来，先用小臂勾住窗户，脚先下去，踩在了屋内的窗台上。

　　等双脚都站稳后，他才把头也缩进来，往屋里看了一眼，找到一块空地，就跳了下去。

　　费了好大劲，终于进了屋子，棒梗兴奋地直奔桌子，没用筷子，直接抓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尝了一口，确认没问题后，他找了个袋子，把整盘红烧肉都倒了进去。

　　接着，他把袋子塞进口袋，从窗户那儿溜了出去。

　　棒梗飞快地跑回家，跑到贾张氏面前，

　　“奶奶，有肉吃了，有肉吃了！”他掏出装有红烧肉的袋子递给了贾张氏。

　　看起来棒梗还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偷了东西没偷吃，还带回家来。

　　“吃肉？啥肉？”贾张氏疑惑地接过袋子，打开瞅了一眼。

　　一看是红烧肉，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上乐开了花，但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棒梗：“这红烧肉哪儿来的？你是不是又去……”

　　“放心吧奶奶，是隔壁大院的人看我可怜，送给我的。”棒梗撒谎时眼都不眨一下。

　　“真的吗？”贾张氏一脸怀疑，“你可别骗奶奶。”

　　“是真的。”棒梗坚持说。

　　听到这话，贾张氏又笑了，“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乖孙子，你等着，奶奶这就给你热一下，有肉吃喽。”

　　说完，她拎着红烧肉走进了厨房，真的开始热菜。

　　不知道是真信了棒梗的话，还是因为能吃到肉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反正贾张氏没再追问。

　　“有肉吃喽，有肉吃喽！”

　　小当和槐花也高兴地跑过来，围着贾张氏，等着红烧肉热好。

　　王锴工作一天刚回院子，就感觉不对劲。

　　窗台上留着脚印，窗户半开着，明显有人从窗户进过屋子！

　　他打开门，走进屋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桌上剩下的红烧肉不见了，盘子被扣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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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其他地方，都没被翻动过。

　　这个人从窗户进来，竟然只是为了偷一盘吃剩的红烧肉？

　　王锴心里已经猜到了是谁。

　　走到窗边，看着干干净净的窗台上那小小的鞋印，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棒梗干的。

　　这个小家伙，真是不长记性，居然还敢来自己这儿偷东西。

　　王锴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看来上次的老鼠夹还不够狠！

　　想到这里，王锴突然笑了起来，还觉得棒梗有点意思——为了吃口东西，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惜，用错了地方。

　　既然如此，就让棒梗好好记住这次教训。

　　要不让他再也偷不了东西也没关系。

　　手断了还能跑，腿断了还能爬着来偷？

　　本来下一个目标不是棒梗，现在看来，非他不可了。

　　王锴一边擦桌子，准备做午饭，一边琢磨着，

　　怎么才能长久地从棒梗身上吸取负面情绪，同时又让他不敢再来偷东西。

　　如果不能一直吸他的情绪，王锴宁愿棒梗以后还来偷东西，

　　这样他每次都能让棒梗吃点苦头，顺便也能吸点情绪。

　　吃完饭后，看着碗里剩下的半块红烧肘子，王锴终于有了主意。

　　第二天上班时，他依旧锁了门，但没关窗户，

　　桌上那半块红烧肘子就那样摆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上午，棒梗来到前院转了一圈就走了，

　　因为前院有人住着。

　　下午，他又来了，绕了一圈，确定前院没人后，又跑到了王锴家窗边，

　　趴在窗户上往屋里看，

　　看到桌上的半块红烧肘子，他又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昨天的红烧肉不仅让他解了馋，还让他尝到了王锴的手艺，

　　原本他只是想偷点肉解馋而已，

　　可是一尝到那味道，他就忘不了，

　　所以这会儿又想着能不能再偷点什么。

　　没想到还真有半块红烧肘子。

　　棒梗哪里忍得住，直接从窗户爬了进去。

　　不过这次他有点怀疑，

　　昨天明明丢东西了，王锴怎么好像啥也没发生似的。

　　所以他比昨天更小心，每一步动作都先观察半天，确认没问题才动。

　　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顺利，根本没什么陷阱，棒梗松了口气，

　　赶紧跑到桌前，

　　这次他带了袋子，直接把红烧肘子装进去，转身就要走，

　　余光却瞥见橱柜上还有几根腊肠。

　　看到腊肠的瞬间，棒梗浑身一颤，屏住呼吸，心跳都慢了半拍，

　　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上次就是因为偷腊肠，被老鼠夹夹断了手指，

　　所以他对腊肠特别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棒梗才缓过神来，

　　仔细看了看，发现腊肠是放在柜子上的，根本没老鼠夹，

　　他立刻冲过去，把几根腊肠全塞进了兜里。

　　确认没事后，他又从窗户爬了出去。

　　贾张氏看到棒梗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大吃一惊，

　　先打开门看看有没有人跟着，

　　确认没人后才关上门，紧张地问棒梗这些东西哪来的。

　　棒梗又说了一遍昨天的话，

　　贾张氏居然又信了，

　　还赶紧把锅热起来，叮嘱棒梗和两个小家伙，

　　一定要在今晚之前把肘子和腊肠吃掉。

　　三个孩子连连点头，

　　结果最后还是贾张氏一个人吃了大半。

　　晚上王锴下班回家，看到红烧肘子和腊肠都不见了，嘴角上扬。

　　他走到外面，仔细检查了一下，

　　确定棒梗跳下来的位置跟昨天一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做饭吃饭睡觉，

　　第二天早上出门上班，

　　一切照旧，剧情再次上演，棒梗趁机从窗户爬了进去，

　　一切顺利，这次是半只烧鸡。

　　临走时，他看见床上有一块钱，

　　犹豫了一下，还是揣进了兜里，然后从窗户爬了出去。

　　但回到家后，棒梗只拿出了烧鸡，并没有把那一块钱交给贾张氏，而是自己留了下来。

　　贾张氏还是没在意，天黑前，全家人就把半只烧鸡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没剩。

　　王锴晚上下班回家，看到烧鸡不见了，还有一块钱，好像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又一次走到外面，检查了棒梗跳下来的地方，

　　确认连续三天棒梗都是跳在同一个位置后，王锴心里有数了。

　　回到屋里，他做饭、吃饭，

　　但这次吃完饭之后，王锴就开始准备了。

　　他直接在系统商店里买了副捕兽夹。

　　等到天黑，等到深夜，等所有人都睡着后，

　　王锴来到外面，开始挖坑，

　　位置就是棒梗连续三天跳下来的地方。

　　坑挖好后，他把捕兽夹张开放进去，

　　又在坑上面做了些伪装，确保人踩上去没问题，

　　但从上边跳下来的话，就会陷进去。

　　最后，他又撒了些干土，看起来一点痕迹都没有，王锴这才满意地回屋。

　　擦了擦额头的汗，王锴心里暗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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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活儿可真够折腾人的，为了逮住棒梗，他得费尽心思策划，布置诱饵，还得亲手挖坑，真不是一般的难！

　　希望明天棒梗别让他白忙活一场。

　　铺好床铺，就寝。

　　次日清晨，王锴照例若无其事地去上班。

　　一个小时的光景，院子里的人都**了，上班的上班，出门的出门。

　　整个前院静悄悄的。

　　又过了好一阵子，棒梗的身影在前院现身了。

　　跟往常一样，在前院溜达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又来到王锴家门口。

　　望着紧锁的大门，棒梗冷笑连连，

　　他在心里嘲笑王锴，只知道锁门，窗户却不锁，这不是徒劳无功嘛！

　　嘲笑了几句后，棒梗的视线转向了窗户。

　　确定窗户能打开后，他麻利地爬上窗台，推开窗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屋里，瞧见桌上王锴吃剩的京酱肉丝，口水又流了一地。

　　他熟练地掏出一个袋子，将大半盘的京酱肉丝装了进去，

　　然后环视四周，显然还想再捞点好处。

　　很快，棒梗发现他昨天“捡”到一块钱的那张床上放着一件衣服，

　　衣服口袋鼓鼓囊囊的，一角露出了一沓钱。

　　棒梗眼前一亮，立刻奔了过去，把手伸进衣服口袋，

　　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币，全是五毛的。

　　棒梗数了数，竟然有一百张，也就是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

　　棒梗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更别提拿过了。

　　他激动地把这五十块钱塞进兜里，

　　但贪婪的眼神还没收敛，又开始打量四周。

　　当他瞅见床头柜上的录音机时，眼睛又亮了，

　　他听说这个录音机值六百块呢。

　　可紧接着，他的脸色又黯淡下来，

　　因为这老式录音机太重了，他根本搬不动，更别说翻窗了。

　　犹豫了一下，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扫视了一圈，确定没啥可拿的了，棒梗爬上窗台，

　　跟以前一样，艰难地爬出窗外，

　　站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把窗户关上，瞅准下面的空地，

　　棒梗用力一蹬，整个人跳了下去，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地面，

　　落地前，他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刚一落地，就听见“咔嚓”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咔嚓”，像是东西合上的声音，

　　棒梗身子一晃，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陷进了地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

　　他压根儿顾不上看自己的腿咋了，脑子里只剩下疼痛，

　　只能痛苦地大声哀嚎：

　　“……”

　　除了这个声音，棒梗啥也叫不出来了。

　　十秒钟过去了，棒梗还在痛苦地叫着。

　　半分钟过去了，他仍在叫唤。

　　一分钟后，他不叫了，因为他晕菜了。

　　可是前院空无一人，棒梗的惨叫没人听见，自然也没人发现。

　　中院的贾张氏在家里，倒是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但听不太清楚，

　　只觉得好像有人在前院嚷嚷什么。

　　一开始她没当回事，可不知咋的，心里突然开始发慌，而且越来越慌。

　　她瞅了瞅屋里，发现棒梗不见了，更加慌了。

　　终于，五分钟后，她忍不住打开门，朝前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喊棒梗的名字。

　　“棒梗！棒梗！”

　　刚过了中院的门，贾张氏就不喊了，整个人愣了一下，

　　因为她看见棒梗躺在王锴家窗户底下了。

　　反应过来的贾张氏立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棒梗，你咋了！”

　　一边喊，她一边冲向棒梗。

　　等她跑到棒梗身边，看清他此刻的模样，整个人直接懵了。

　　此时的棒梗脸色煞白，汗水湿透了头发，

　　整个人昏迷不醒，

　　双腿并在一起，小腿上夹着一个捕兽夹，

　　这夹子不大，但锯齿又尖又长，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腿肉里，血流了一地。

　　看到这种场面，贾张氏哪里受得了，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子晃了几下，就瘫倒在地。

　　好在她没真的晕过去，只是缓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

　　随后她抱着棒梗哭天抢地：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呀！”

　　“棒梗，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咋了？别吓我！”

　　“我们老贾家就你这么一个根儿，你快醒醒。”

　　“那个挨千刀的干这种缺德事儿，我们家棒梗咋惹你了？”

　　喊了一阵子，贾张氏见棒梗还是没醒，这才想起要带他去医院。

　　她试着抱起棒梗，却发现根本抱不动，

　　捕兽夹有点沉，拽着棒梗的腿。

　　见状，贾张氏只好把棒梗放下，去掰捕兽夹，想把它从棒梗腿上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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