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理由

　　林玥的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内只有空调轻微的运转声和导航偶尔的提示音。周阳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突然开口问道：

　　“林玥，你为什么会选择加入行动队？”

　　车内安静了几秒，林玥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父亲是第一批特勤队员。”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周阳注意到她的指节微微发白，“在我十二岁那年，他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周阳转头看向她，路灯的光影在她侧脸上一闪而过，勾勒出她坚毅的轮廓。

　　“所以你是...”

　　“不是为了报仇。”林玥打断他，语气依然平静，“是为了证明他选择的路没有错。”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林玥终于转过头来，目光清澈：“这份工作很危险，但值得。每次救出一个受害者，阻止一个罪犯，我都觉得…他一定会为我骄傲。”

　　周阳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你母亲呢？她同意你做这行吗？”

　　林玥嘴角微微上扬：“她一开始极力反对，甚至把我锁在家里。”

　　绿灯亮起，她重新启动车子，“后来楚队亲自上门，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第二天她就放我走了。”

　　“大师兄很擅长说服人？”

　　“不，”林玥轻笑一声，“他只是给我妈看了我的训练成绩单，告诉她我已经比当年的父亲还要优秀了。”

　　周阳注意到，说到这时，林玥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你呢？”林玥突然反问，“为什么答应加入？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过更安稳的生活。”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周阳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就是…想加入，就加入了。”

　　林玥微微挑眉，余光扫了他一眼：“就这样？”

　　“嗯。”周阳耸耸肩，“可能是一时冲动，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林玥没有追问，只是专注地开着车，周阳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思绪有些飘远。

　　“有时候不需要理由。”林玥突然说，声音平静，“行动队里很多人都是这样。阿杰是因为欠楚队一条命，苏媛媛是因为家族传统，徐明是因为…”她顿了顿，“纯粹觉得刺激。”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林玥转过头，直视着周阳的眼睛：“但最后，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理由。”

　　周阳迎上她的目光，他忽然觉得，也许林玥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也许吧。”他轻声说，“至少现在，我觉得这个决定没错。”

　　绿灯亮起，林玥重新启动车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够了。”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高档住宅区，最终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林玥熄了火，转头看向周阳：“到了。”

　　周阳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夜色中，别墅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谢谢送我回来。”他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林玥的目光在别墅上停留了片刻，摇了摇头：“不了，明天还有事。”

　　“那...下次见。”林玥说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干脆。

　　“下次见。”周阳站在车门外，看着林玥熟练地倒车、调头，车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红色的轨迹，渐渐远去。

　　周阳推开别墅大门，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他刚踏进玄关，妹妹小雨就惊喜地飞扑过来：“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出差要两周吗？”

　　周阳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笑道：“事情办完就提前回来了。”他抬头看见苏晴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

　　“周阳。”苏晴轻声唤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良久，她穿着淡蓝色家居服，头发松松挽起，眼神温柔却带着探究。

　　小雨皱了皱鼻子：“哥，你喝酒了？”

　　“嗯，和同事聚餐。”周阳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苏晴走过来接过双肩包，动作自然却在靠近时微顿，周阳注意到她睫毛轻颤，鼻翼微翕。“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她转身走向厨房，背影略显僵硬。

　　小雨没察觉异样，兴奋地拉着周阳往客厅走：“哥，你快来看，苏姐姐教我做的蛋糕！”

　　厨房里，苏晴的手紧紧攥着蜂蜜罐。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闻到了，除了酒气，周阳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是那种淡雅却不容忽视的冷香，绝对是女人身上才有的香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手指。

　　苏晴将蜂蜜水轻轻放在茶几上，指尖微微发凉。

　　“周阳，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周阳抬头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苏晴已经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向门口。

　　“这么晚了，我送你。”周阳站起身。

　　“不用了，就几步路。”苏晴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声音轻快得几乎有些刻意，“小雨，明天见。”

　　门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夜风吹过脸颊，带着微凉的湿意，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微微发抖。

　　直到进了家门，反手锁上门，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背抵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我在干什么……”她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客厅没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微光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轮廓，苏晴盯着那片光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早就不是那种会为了一点暧昧就心绪不宁的小女孩。

　　可刚才，闻到周阳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时，她竟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苏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凭什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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